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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1 / 1)

鎏金簪虽不值钱,温屿连两个大钱的鸡蛋都舍不得,荀舫拿到簪子,便知道温屿是在试探他。

荀舫不在意温屿的试探,一来他实在没衣衫穿,二来如今他身子恢复了些,准备到处瞧瞧,寻找回去的路。

出门后,荀舫先去了杏花巷的当铺。当铺朝奉拿着簪子看了许久,得知他死当,出价八十个大钱。

真正的大户人家,鎏金只用在铜、银做的器物上,图个颜色好看。用来做头面簪子,只囊中本没几个大钱,却虚荣摆阔的人家才会用。

鎏金贵在手艺,铜鎏金比不过银鎏金值钱,簪子做工也粗糙,只八十个大钱也着实便宜了些,当铺朝奉明显欺他不懂行,想占便宜。

一身葛布新衫,约在四百个大钱左右。八十个大钱,只能买条裤腿。荀舫当即一声不吭,拿着鎏金簪离开,前去寻找另外的当铺问价。

荀舫沿着街巷,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桑榆瓦肆附近。一条巷子首尾两间当铺,客人进进出出,买卖皆很红火。

荀舫先走进巷子头的当铺,这次朝奉开价两百三十个大钱。他没有当掉,再去巷尾的当铺,朝奉开价两百五十个大钱。

死当价钱低,当铺收去还要赚钱,出的价钱还算厚道。虽照样买不了一身衣衫,荀舫走了半天路,早已饿得前胸贴肚皮,便先当掉了。

荀舫拿好钱出门,一道夸张的声音响起:“咦,这不是荀家的五少爷,五少爷非荀东家亲生,被赶出荀氏,竟沦落到以典当为生。唉,难得认识一场,若日子着实困窘,何不来找我们,反正也要打发叫花子,随便施舍一些予你便是。”

说话之人簸箕大脸,圆蒜鼻,圆豆眼,狭长嘴,上嘴唇极薄,人中翻卷进去,露出一口暗红牙龈。中等身形瘦削如竹竿,身着翠绿的绸衫,乍一瞧见,荀舫以为是竹子成了精。

听竹子精话中的意思,他应该与原身熟悉。荀舫并无原身的记忆,只从荀家人的话中,将原身的身份摸得七七八八。

荀舫估计竹子精是原身的狐朋狗友,原身落难,竹子精当众奚落,看来以前没少受原身的气。

竹子精的翠绿绸衫洗得变成了灰绿,衣袖领子依旧苍翠,应该是这两处已磨破,重新缝补了新布上去。

荀舫暗暗惋惜,视线不经意从竹子精腰间挂着的孔雀绿荷包上掠过,道:“你欠我的三百两银子,何时还我?”

小巷来来回回的行人多,看热闹的闲人也多,三三两两的人停下来,围着他们看好戏。

竹子精一下怔住,见到大家朝他看来,顿时有些慌了,涨红脸大声道:“不过一时手头紧,找你拆借三五两银而已。谁欠你三百两,休得狮子大开口!”

温屿成天念叨欠她三百两的债,还嘲讽他为何不去找以前的“友人”。原身草包无能,又是商户子,除去大手大脚花钱,无人会与他来往。

竹子精穿着那身彰显“富贵”的绸长衫,就跟戴鎏金头面的人那般,穷酸又好面子,一看就没少占原身的好处。

好面子是好事,被他一诈,竹子精就按耐不住了。

荀舫眉毛扬了扬,只冷冰冰道:“还钱,若不还,今朝休想走!”

有人认识竹子精,鄙夷地道:“张三牛,亏你以读书人自居,却到处举债度日,连荀家野种都去攀附!”

竹子精本名为张犇,被人叫出诨号,又被指攀附荀舫,真个人羞愤欲死,心虚辩驳道:“谁攀附他了,你休得胡说!”

“他就是被荀家赶出来的野种?”

“正是那荀五,荀大福得知当了便宜爹,被他气得病倒在床,昨日断了气,荀家正在办丧事呢。”

大家对着荀舫议论纷纷,竹子精趁机想溜走,荀舫一个健步上前,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手飞快扯下他腰间的荷包。

“你想作甚!”竹子精瘦弱,不是荀舫的对手,跟只蚂蚱般挣扎,愤怒大叫。

荀舫松开竹子精,打开荷包数了数,果真如他先前所猜那样,偌大的荷包,里面只装着约莫一两左右的碎银。

“还欠我二百九十两。”荀舫心道能买得起新衫了,不客气地收下了荷包。

竹子精又气又怒,没二两肉的脸,红了白白了红,阴狠地盯着荀舫。

荀舫垂下头,更为凶狠地盯了回去。竹子精被他身上迸发的煞气吓得往后仰,拨开人群,飞快地溜了。

银子到手,荀舫浑然无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扬长而去。

他先去瓦肆闲逛,大周朝的瓦肆,与他所在的大雍朝差不多,里面铺子林立,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不止瓦肆,明州府的风土人情,世俗规矩,书本文字,与大雍朝皆一样。

大周朝却是他不曾听过的朝代,这里的人也没听过大雍朝。

荀舫心情沉重,一整天滴水未进,他却不觉着饿。漫无目的走到太阳西斜,直到鞋面彻底被磨破,脚趾钻出来,被地面的石子硌得一阵疼。

低头看着渗血的脚趾,荀舫勉强醒过些神。绸衫最便宜也要二两银起,只衣领绣花,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一条衣领就要一两银起。甚至有缂丝云锦等衣衫,价钱贵至上万两。

荀舫垫着荷包,买了一身本白葛布衣衫,一双青布鞋,一双罗袜,共花去五百个大钱。路过吃食铺子,闻着久违的肉味,肚皮咕噜噜响,花了一百个大钱,买了一小包白切羊,生炒肺,炒银杏。

白切羊腥膻,远不及湖羊与黄羊滋味鲜美。荀舫尝了一片,便嫌弃皱眉,准备回去配着面片吃。

荀舫饿着肚皮回到绣坊,面对着温屿的冷脸质问,瞬间火冒三丈。

他拿了竹子精的荷包,哪算得打草谷!

何况,当掉鎏金簪的二百五十个大钱,他一个没动。从竹子精那里得来的银子,他还剩下了四钱银。

早知她如此可恶,就不该带吃食回来,更不该让她知晓身上有钱!

荀舫哪曾受过此等恶气,看来,这些时日他的不在意,反倒让她得寸进尺,愈发嚣张了。

“你算得老几,居然质问起我来!”荀舫脸亦沉下来,兜起吃食,大步回西屋。

温屿担惊受怕一整日,生怕买卖被搅黄,她哪能放过荀舫,放下碗追了出去。

荀舫腿长,走得快,温屿追出门,他已经走到了正屋前。眼见他就要转进西屋,忍不住大声呵斥道:“站住!”

荀舫头也不回,只嗤笑一声。温屿跑起来,荀舫跨进西屋,砰地在她面前关上了门。

温屿将门捶得哐哐响:“开门!你必须说清楚!”

“温氏.....”荀舫克制着怒意开口,被温屿打断了。

“温屿!”温屿不喜欢被称作某某氏,她有名字,“我有名字,我叫温屿,岛屿的屿,不叫温氏!你再叫我温氏,我就叫你荀氏!”

荀舫一愣,岛屿的屿。

有趣。

荀舫将吃食钱袋放在条几上,门外温屿还在愤怒砸门。他打开炒银杏,剥了一颗吃着,靠在门后的墙上,懒洋洋威胁道:“你再敲个不停,信不信我砍你?””

温屿回过神,想起荀舫是条疯狗,他真会砍人!

不行,再不能这样下去,被他发疯影响到买卖。

温屿沉思片刻,转头离开,提着油灯去了前面铺子。

荀舫听到门外没了动静,以为温屿被他镇住,他吃了半包炒银杏,生炒肺,捏着鼻子捻了几片羊肉吃。除去渴,手上一股腥膻味,他实在受不住,打开门去灶房。

温屿不在灶房,里面黑漆漆,荀舫摸着回屋,提了油灯过来,看到半碗粥还放在灶台上。

荀舫走出灶房,朝东屋看了眼,窗棂关着,不见亮光。他以为温屿睡了,便没管她,去提了半桶水,点火烧水。

陶罐中的水方滋滋响,荀舫看到温屿提着油灯,手上拿着纸笔朝灶房走来。

荀舫本以为她要进门,正面无表情往灶膛里加柴,等着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温屿脚步一拐,朝正屋方向走去。

到了正屋门口,油灯熄灭了,温屿进了屋。

荀舫又一声冷笑,心道以后决不能再让着她,免得让她蹬鼻子上脸。

陶罐中的水滚了,荀舫舀在碗中放凉,瞥了眼剩的粥,漠然别开了视线,决定无视。

以后灶房的锅碗瓢盆,她偷懒不收拾,哪怕再脏再看不过眼,他亦决计不会碰!

水勉强凉了,荀舫沿着碗边喝了一口,温屿又进了灶房。她一声不吭,往冷掉的粥中加了热水,搅和几下吃了,放下碗,打了热水端去门外洗漱。

荀舫喝完水,也出去擦牙清洗。温屿洗完,径直回了东屋。他转头看到灶台上的碗,顿了下,冷哼了声。

反正他们的碗筷各自分开,她不洗,又不是他用脏碗。

洗漱完,荀舫留下温屿用过的饭碗,回去西屋歇息。

吃食还放在条几上,荀舫准备收起来时,手停顿在半空。

他放在吃食旁边,装着钱的荷包不见了!

后院只他们两人,先前温屿进过正屋,生怕被他发现她进了西屋,还鬼鬼祟祟吹灭了油灯!

荀舫怒不可遏,大步走到东屋前,抡起拳头砸门:“偷儿温屿,你也不是人,将老子的钱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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