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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修】(1 / 1)

温行川目不转睛注视着熟睡的妻子。见她一个翻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一段软腰从中衣露出,肌肤白嫩清透,仿若细腻的羊脂玉。

盖被的手迟疑很久,才为她盖好。

温行川触碰到冷元初的手,仍旧冰凉凉的,他把她的手完全握住。

看到冷元初入了梦还在皱眉,温行川的心也随着那淡淡的蹙眉一下下揪紧。

你若不姓冷,若姓秋,该有多好。

半月后,梅雨依旧,但这次冷元初被允许离府,回江宁县归宁。

冷元初今日晚起很久,因昨夜,温行川与她圆了房。

他接受了冷元初是他温行川妻子的事实,唯一没有考虑的,便是她此刻是否同意。

等到冷元初被温行川吻到失了力气,被他分开双踝,自顾自闯入进来。

“嗯...”每一个因无法抑制发出的每个音节,都被温行川吞咽入腹。

染着豆蔻的润甲深深陷入温行川结实的臂膀、后背,落下一个个弯月,每个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冷元初的耳畔再听不到雨落在瓦片的声音,只充斥着温行川沉重的呼吸。

那一瞬间的痛,让她回到那次在南洋的船上。滔天巨浪倾倒,将她拍击在甲板上。

她想逃,却被温行川紧紧嵌在雕龙画凤的床上。

冷元初只能看着帐顶如风帆摇晃,看着那盘龙缠凤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渐渐地,被吻过的每一寸皮肤发出异样的烫,如新开的红梅在皑皑冬雪中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赤印。

风浪久久不止,冷元初看到温行川的发冠齐整,而她却发丝凌乱,湿了枕巾。

激出的眼泪被一点一点舐掉,睫毛依然湿糯糯的。

冷元初没想温行川会突然接纳了她,但他没有考虑过,她第一次会痛,他应该慢点的。

浊浪拍打着岸滩,“哗啦哗啦”响彻不停,海水用力填充每一角落。她累得想要游离开,却被他攀住软云,轻颤着去了云巅。

“告诉我……你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嗯,妻子吗?”

一开始冷元初撑住温行川的胸膛,紧勒停他,任由他的脉搏在她的体内狂跳。

她凝视着温行川那翻涌滔天情浪的乌眸,勇敢而郑重问他。

哪怕已经晚了一步。

“是。”

“你爱我吗?”

冷元初纤长的手指插入温行川的发间,原来他的头发很粗,很砺。

直到被幢晕了去,冷元初还是没有听到温行川的答复。

云里落了雨,与汩汩白雪相缠相生。

……

晨间,冷元初红着脸,小心拨开上了很久的药,温行川破天荒没催。

但冷元初看出,温行川并没有话本里说的,饕餮之后的餍足,鹰视她的眼中,欲要卷起狂风暴雨。

似在抱怨她昨夜哭喊得厉害,扰他的兴致,又似是她才病一场瘦了一圈,三两口便被他拆骨入腹。

是她没做好,没能满足他、让他满意。

越国公府承合堂里,温行川与冷元初面对高座之上的越国公冷兴茂,和一品诰命夫人邱馥,行跪礼献茶。

冷兴茂现年六十有一,已是霜鬓稀疏、银须虬曲,一双毒蛇般的三角眼闪着犀利的光,只注视温行川的一举一动。

他是一位政治商人,精准投机在彼时势微的北幽小国,先是助燕侯温裕夺嫡封王,后又运筹帷幄,合纵连横。

以三寸不烂之舌疏通外交,以慧心妙算坐镇后方,助力温裕一扫三十二割据势力,实现大一统。

建元当日受封越国公,爵位世袭。

但温行川依旧认为,这并不是冷家垄断行市、凌驾皇室的理由。

再看这四面闪着光的金丝楠木、雕梁画柱,墙上挂着的是连宫廷都凑不齐的古迹佳成,占地堪比皇宫的越国公府,所有殿宇的地上,皆铺着太和殿才能使用的金砖铺地。

不管春夏秋冬,四季皆能保持体感舒适的温度。

陛下寝宫都未曾如此。

前些日子,那夏会首招供,溧阳白马山的那桩命案,是他派人所为,杀人动机只道那户人家辱了他走失的女儿。

温行川只当他放屁,夏会首现年四十不到,妻妾五房共生六个儿子,人头册从娃娃落地就登记着,何来的女儿?

冷公又在冷元初出嫁当日一反常态,匆匆前去溧阳县。

“殿下,这位是我的侄儿,穗德钱庄的大同行,冷元知。” 越国公嗓音略带沙哑,却又中气十足向贵婿介绍着,打断温行川的思路。

温行川看向一旁一袭月白锦袍,手持折扇,容貌隽秀的儒雅公子,长身细腰,器宇不凡。

他未曾探知冷家的商产,但「穗德」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

国境及海贸使用的各类官制宝钞,是以户部属下宝钞提举司监管、穗德钱庄印发。整个大燕的货币控制,是妻兄冷元朝负责,实际发行,就是面前这位冷元知负责。

冷家,可算分走温氏王朝权力的一大块。

胡雍生前,在朝中结党营私,称为“徽帮”。温行川接手璀华阁后,仔细读过各份卷宗,他们是以“废旧君立新帝”定的实罪。

但徽帮往来宝钞,婚前即被他查出,全印有同一标识,与市面流通宝钞,有非常细微但绝对不同的实证。

种种迹象皆指向,冷兴茂与胡雍案有关系,偏偏这时候,他娶了冷元初。

温行川微微扬起下颚,略掀眼皮,凌厉扫过比他稍矮一分的冷元知,接受他的行礼。

昨夜,他在璀华阁情药发作,理智撑到归家断了弦,失控要了冷元初。晨起见她梨花带雨摸着红肿,他险些清醒着沉沦。

可未被人换过的床褥上,没落一点红。

方才,冷元初又在他这个丈夫面前,毫不犹豫扑进这个男人的怀里,很自然。

能靠近他的人有内奸,但他更想先查出,冷元初在他之前,可有,相好。

“殿下可对郡王妃满意?”所有人都落座后,冷兴茂掀起衣裾,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

冷元初看向温行川,怀着希冀。

但温行川没吭声。

肥梁瘦柱下的承合堂,一片寂静。

冷兴茂盯着他这卓然的女婿看了半响,再瞥见冷元初双手攥紧袖边,一脸局促,自顾自圆了场。

“你们小辈活络,多聊聊。”

“还请郡王殿下多多关怀家妹。”冷元知拱手开口,正想替冷元初再说些话,忽见冷元初原本灵动的双眸失去了光彩,黯然魂销。

他从前与冷元初以表兄妹相称,从她还是小姑娘起便带她长大。

以前在老宅里,冷元初见到他根本收不住话匣子,这才嫁人一个月,她怎变得这般沉默,掉魂儿似的?

“元儿,元儿?”

“啊?”

这下不光是冷元知,邱馥亦觉察出不对劲,“你们男人聊着,我带初儿到闺房去。”

冷元初被邱馥带到那仿照绍兴老宅而建的四进台门,黑瓦白墙,引水环绕,五桥叠跨仿若置身山阴。

进了闺房中厅,邱馥按着冷元初的肩膀要她坐下。

“初儿说实话,和郡王圆房了吗?”

回到江宁府,邱馥已听说那些风言风语,劝了冷公很久,不是冷元初的错。

坐痛再度爬升,冷元初只有点头,不敢说与殿下的初次,他们都不太舒畅。

“姆嬷,我好像满足不了郡王……”冷元初说得极小声,这种私密之话,她还不太适应与邱馥说,极其忸怩。

邱馥正轻轻拍着冷元初的肩,听到此话停下手,拈起她的下巴,细细看过眉眼,再撩开粉袖,守宫砂浅淡近无,她没有说谎。

邱馥取手帕蘸了水,为冷元初重新洁面,再取了香粉和燕支,按她心思点了点。

横看竖看,冷元初都是娇艳绝俗的人间尤物,怎就换不得郡王的恩宠?

邱馥问她:“那胡婆没有教你吗?”

冷元初点着头又摇头,在温行川的绝对力量前,她完全无法顾及旁的。

邱馥叹了口气,“给你的陪嫁丫鬟,你给他吧。”

冷元初仿佛被一盆冷水彻头浇下,如定格一般愣住,怔怔看着邱馥眨眼间泛出尾纹的长梢眼。

“可我不想他去宠幸别的女子,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侍……”冷元初环住母亲腰身,喃喃说出她的忧愁,被邱馥径直打断。

“你不要犯傻,无论如何都不要得罪郡王,他想要从你身上索求,你要迎合,若不够的话,为他侍枕席的,必须是你的人,记住了吗?”

“姆嬷,为何要站在他的立场?您是我的母亲啊!”

冷元初如被火雷劈头盖脸击中,刹那间被抽去所有的灵动与活力,她站起来蹙眉而问,躲开邱馥想要握她的手。

冷元初看着面前的母亲,穿着一身织金云霞锦缎的诰命华服,一头乌发已夹杂着缕缕银丝,细眉长眼梁鼻,矜贵的面容完全看不出是近六旬的老妪。

邱馥是前朝江宁首富的女儿,因嫁给冷兴茂,携娘家躲过燕朝清算,富贵了一辈子。

她此生守住一个丈夫,现在却教育她要包容,要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邱馥注视冷元初那含水的双眸里,闪着坚定的光芒,知她是不乐意的。

但他们夫妇回到首府,听说了混乱的传言,关于郡王成婚弃妻而走,关于郡王有心上人,以及朝中对冷家甚嚣尘上的不利之势。

邱馥敛掉慈眉善目。

“你伯母真是把你宠坏了,不要耍性子,好好服侍郡王,对你对咱家都好。”

冷元初走到门前,扶着雕花门框看着外面细密的雨丝,尽量克制着,“那又为何给我那些地契?”

邱馥把香粉燕支收进妆奁,合上盖子。

“那是我邱家的私产,若你无法让郡王爱你,也好成为你的一条退路。你务必听话,不要与王府任何人说道。”

冷元初回头注视邱馥须臾,再环顾这与老宅完全一样的房间,只觉恐怖。

父母有实力,可不管是国公府,还是王府,处处充斥着她想不到、亦无法理解的荒诞。

她不是要和温行川相爱一辈子的吗?如何说退路?

冷元初拿起伞,只道想在公府里转转,兀自走进雨中。

雨落在花街铺地,迅速渗进去,不留积水。但很多事情蓄积在她心头,难以排解。

冷元初任由脚步随意走,等回过神,发现自己早已忘记回去的路。

公府百巷千屋,初入公府时冷元初就知道,自己见识还不如这里的侍从,她总会在这里迷路。

乌云盖天,亮度更低,她四下望去,看不到一处人迹。

雨越来越大,落在地上激起白雾。忽来一阵大风,把她的伞吹远。冰凉的雨大颗落在身上,冷元初急忙躲在假山里避雨。

风把雾气吹进假山,卷走所有温度。

这身衣裙太过贴身,溅上一点水便冰凉凉贴在腰上,此时冷元初鞋袜湿透,脚趾冰凉,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她实在扛不住,抱着膝盖蜷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努力让自己暖和些。

为何在自家,仍这般狼狈?

温行川和冷元知话不投机,忽意识到自己与冷元初分开很久,立即来到冷元初的闺房。

听到岳母说她在园内散步,温行川转身出门,在公府里寻她。

那日在扬州府,听那死囚所言,让他不寒而栗。

作为被举国上下认定的继任者,他年少经事太多,事发起于微毫便知去向。

唯独对冷元初,人生头一次产生了犹豫。

他实在无法接受冷元初的出身,但既然娶了,既然已圆房,就要对她负起一个夫君的责任。

但他无法作为她的爱人。

爱一个人,意味着要将冷元初的生死轮回融入进他的生命,意味着他们要在倾轧不休的博弈中执一方棋。

意味着不管命数何从,冷元初都能与他十指紧扣,告诉他,她爱他,她在他身边,她不会抛弃他。

可他与冷元初都做不到,他做不到,冷元初亦做不到。

等一切结束,尘土归寂,冷元初的未来,终究是取决于对冷公的判决。

但当他如鬼打墙般原地打转,理智几乎崩塌时,远远看到那抹鲜艳的裙摆,刹那间心的归位,与那次劫后余生一样,一样。

温行川疾走过去,看到冷元初一声不吭坐在地上,立刻握住她的双肩把她抱起。

冷元初被温暖环抱住,驱散了心底的寒冷。她看到是温行川一瞬,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环得很紧。

温行川的唇落在冷元初纤细冰凉的长颈上,她完全被他嵌在胸前,没有缝隙。

冷元初感觉自己暖一些,慢慢从温行川怀中清醒,看着他身量太高,不得不在假山洞里低着头,二人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冷元初踮起脚,将吻印在他的薄唇。

如被风暴吹偏的孤舟,终于看到了地平线。

她在江宁,只有温行川可以依靠。

感受到温行川躲闪一下,随即,她的唇被他完全覆盖住,渐渐由他主导。

温行川的吻变得热烈灼热,冷元初感受到他的舌尖轻轻探出,试探着触碰她的唇缝。

她微微一颤,却没有抗拒,而是轻轻张开朱唇,迎接他的侵入,相勾相缠。

不知吻了多久,停下时冷元初面颊绯红,唇珠莹亮,由着温行川细细吻过她的眉眼和鼻尖。

等他停下后,她想说些什么,身上忽然被披了件衣服,是他的玄袍。

“我们回去吧。”温行川说着,先撑伞走到雨里,而后向她伸手。

冷元初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走在雨幕中,被他搂着肩,看着他的白色衣衫被打湿,贴在他身上。

雨伞全在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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