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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1 / 1)

云棠像个湿淋淋的水鬼,垂下的手掌还在往外渗血,在幽幽夜色下更添了几分狼狈渗人之感。

“儿臣来为母妃请安,躬问御体安和否。”

贵妃看到她这番鬼模样,心中大骇,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会在此?!”

云棠从地上爬起来,薄薄的眼皮撩起,眼中带刃,反问道:“母妃怎么在此。”

贵妃扶着方嬷嬷的手,初见的敬畏厉色道:“陛下有旨,你不能进太初殿,是想连带着害死本宫和淮王吗?!”

"只要母妃现下随我一同出太初殿,所有罪责自当我一人承担。"

“但若您执迷不悟,”云棠停了停,直戳要害,“与我血脉相连的是您和淮王,半点不与太子相干,母妃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淮王想一想。”

沈佩兰心神俱震,自己怎么就生养出来这样一个女儿!

不像个闺秀女儿,倒像是山中的一匹恶狼!

“你威胁我?!”

“不,是母妃在威胁我,”云棠折腾了一晚上,手上失血过多,方才行走未察觉,如今停下来,整个人冷得直发颤,“到了陛下面前,我是没有好下场,但是淮王利用亲妹结交陛下心腹,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立刻离京之藩。”

“空口无凭污蔑当朝亲王,公主慎言!”方嬷嬷在旁喝道。

云棠惨白着一张脸,明明气都要接不上了,却还在笑。

“嬷嬷,陛下多疑,大可派大理寺、派刑部去查,开三司会审,若还不够,就恭请陛下亲鞠!”

“怎么会,空口无凭。”

“你!”沈佩兰怒气攻心,下了死力扇了云棠一巴掌。

她吃不住力,整个人跪倒在地,鲜红的掌印在惨白的脸上十分明显且可怖。

听雨惊骇异常,当下就扑过去将公主抱在怀里,眼泪跟断线珠子般不停往下掉。

云棠被打地脑袋“嗡嗡”响,天旋地转之际她用舌头舔了舔嘴里破皮后的血肉,铁锈般的血液滋润着干涸的唇舌,转头死死地盯着贵妃,眼眶里都泛着红,却还不要命地出言激怒。

“母妃可以猜猜,是我先死,还是淮王哥哥先出京。”

方嬷嬷拉住了还欲掴掌的贵妃,小声进言:“娘娘,正事要紧,且此地是太初殿,人多眼杂,不如将公主带回蓬莱殿再行处置。”

沈佩兰气血上头,双手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地发抖。

方才这逆子的话确实点中了她的痛脚,甚至对请旨赐婚都产生了几分迟疑与退却。

但她能在宫里走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唬住的。

转身不再看地上的那一滩人,深吸几口气稳定心神后,对方嬷嬷点了点头。

既然解决不了事情,就先解决人。

方嬷嬷亲自上手,抓着已无反击之力的云棠,她身后的两个宫女抓着听雨,将主仆两人打晕塞进了那只漏雨的轿子。

“送回蓬莱殿。”

太监轿夫在远处休息,看不清是谁进了轿子,走过来道:“嬷嬷,这轿子漏了,抬不了贵人。”

“抬不了贵妃还抬不了奴婢?!快抬走!”方嬷嬷安排妥当走回贵妃身旁,“娘娘,新轿撵已准备好,现下就去吗?”

方才打的那一巴掌,手心仍在隐隐发热,夜风吹过,带来几分清凉。

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阻挡阙儿的路。

“走!”

待一行人冒雨到东暖阁,值夜的太监请贵妃在左侧耳房稍等陛下传召。

一扇布毡将潮湿与阴寒都被挡在门外,地上铺着软绒绒的织锦软垫,香炉里燃着清甜的丁香,贵妃端着一盏热茶略啜一口。

虽不想去想云棠,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方才她那些尖锐的话,决绝到要同归于尽的戾气。

以及那双含着血泪望着她的眼睛。

自她回宫后,除却例行问安,她很少会主动去见女儿。

一则,分离已久,二则,她确实不想见她,只要见她就会想起不堪、耻辱的那一晚。

有过一瞬的念头,她想要起身离开这里。

但也仅有一瞬。

毕竟那些怨恨不甘总要有人去承担,除了这个女儿,她没有别人可以去恨了。

“娘娘,陛下召见您呢。”

宫人弯着腰进来传旨,后又站在门边,打着帘子,低头等娘娘出耳房。

沈佩兰对镜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扶着方嬷嬷的手仪态万千地往外走。

在往东暖阁行去的尽头,有一挺拔身影立在廊下,他身着月白色金线绣宝相花纹圆袍,头戴掐金攒玉冠,脚踩麂皮靴,缓缓转身,朝贵妃行来。

待走进才看清面容,竟是太子!

他怎会在此!

难道是为崔尚书案来的?

但阙儿明明探听到他最快明日才会将结案疏上呈陛下。

“太子殿下,”贵妃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欠身行礼,“你怎会在此?”

太子俯视人时总带着某种冷漠的审视、尖锐的判断,让人平白就矮下三分。

“贵妃又为何在此。”声如玉石,字字敲打人心。

沈佩兰眼神回避,她算是太子的庶母,但论起来这皇宫只有三位主人,而她不过是身份贵重些的奴婢。

太子转身看向东暖阁的窗下,那里种着一小排的海棠树,是他吩咐花房种的。

希望父皇看到海棠时,偶尔也会想起云棠,如此云棠在沈氏那儿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今晚皇后未能留下父皇,他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漏夜进宫,将那两人的罪名与处置敲定。

此举虽会招致陛下疑心,但他与陛下,生来虽是父子,更多是君臣,这疑心他受得起。

但阿棠不行,一旦赐婚圣旨下来,即便是他也无计可施。

太子淡淡地看着那一排海棠,夜雨风急,粉红花瓣零落一地,“阿棠在江南流落多年,贵妃当珍惜有女在旁的日子。”

“若贵妃容不下这个女儿,孤的东宫永远有她的位置。”

他想将阿棠永远养在东宫。

每日他下朝后,可以看到她笑意盈盈地等在伏波堂,两人一道看花看雪,看朝升日落。

他愿意将除却政务以外的所有时光、所有精力都献给她,看她生长,看她快乐。

哥哥也好,太子也好,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以。

太子走后,沈贵妃在原地站了许久,方嬷嬷一直安静地候在旁边,见她回神,才将探听到的消息说与贵妃。

“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将崔尚书案的结案卷宗呈予陛下,方才陛下金口玉言,已经定了贺探花的罪名,贬回籍地。”

“这赐婚的圣旨,还要求吗?”

贵妃像太子一般,看向窗下的那一排海棠树。

今晚过后,她们之间的母子情分也恰如这雨中海棠,零落成泥了。

思及云棠今晚的形容,贵妃心底泛起阵阵寒凉,这个女儿长成了一匹失控的恶狼,伸着尖锐的犬牙,随时有可能反咬她们一口。

若有一日,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难保不会如今日这般,要与她们玉石俱焚。

再有,皇后那日就已经起了疑心,太子又是这般维护的态度。

沈佩蓉打了个寒噤,手脚俱是冰凉。

她原本就动了杀心,如今赐婚不成,便更不能妇人之仁!

“让宫人将茄鲞端给她,她若不吃,就塞下去。”

“这件事,你现在回去,亲自办。”

她华美的衣裙上不该沾有污点,更不能让别人看到这污点。

“娘娘!”方嬷嬷心如擂鼓,“戕害皇室血脉,是要赤族而诛的!”

“今晚她的疯魔众人皆知,若追究起来,自可推脱是她自己吃下的,本宫从不知道她用茄鲞会出事。”

方嬷嬷心中畏惧,进言道:“此事要不要与淮王殿下和中书令大人商量一下?”

“蠢货!”贵妃不悦,这事跟他们商量不了,“今晚她忤旨闯宫,陛下必然大怒,快去悄悄做了!”

“娘娘,陛下在等您呢。”

蓝衣内侍候在东暖阁门口,许久未见人,躬身走来提醒道。

精致的面容带起温婉的笑意,搭着内侍的手往暖阁内走,经过方嬷嬷时,眼中的杀机尖锐、肯定。

但她轻轻说了一句,“别让她太痛苦。”

刚刚被绑到蓬莱殿不久的主仆两人,被人关在一间狭窄废弃的值房里。

四面是墙,只有一张缺了脚的桌子,墙角结着细密的蛛网,地上杂乱地铺着稻草,不时有虫子细簌爬过的声音。

听雨先醒了过来,房间内漆黑一片,她手上不知按到什么东西,滑溜溜地又爬走!

“啊!”她惊慌的跳了起来。

这一嗓子,顺带着把昏过去的公主给嚎醒了。

听雨抖得跟小鸡崽子般依偎在公主身旁,小声啜泣,“公主,有...有...脏东西!”

云棠浑身无力,掌心和膝盖处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尤其是被刀刃割破的掌心,稍微动下手指就是钻心刺骨的痛。

“别怕。”嗓音干涩,喉咙口甚至有血腥感。

“公主,你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热了!”

听雨看不见,伸手去摸,不知摸到她哪里,云棠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她的手。

“别摸了...快疼死了。”云棠气若游丝。

听雨缩在她旁边,哭得根本止不住,说话也结结巴巴,“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公..公...公...”

云棠打断她,“别公公了,摸黑去把窗户推开,我想喝点雨水。”

听雨不敢,四周一片黑,还有不知道什么虫子,她虽是个奴婢,却自小衣食丰足,从没见过这等腌臜。

“我...我不敢...”

云棠高热烧得她快要晕过去,但身上的疼痛又生生拽着她,身边还有个需要她哄、安慰的小姑娘。

“那你扶我起来,我去开。”

“不...不...”听雨的胆子比鸡的都小,抓着公主的衣服,“公...公主,我害怕!”

云棠自己也没几分力气,还带着个拖油瓶,爬都爬不到窗边。

索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握着听雨的手,沙哑着嗓子给她讲故事,鼓励她。

“我小时候在江南,吃不上饭,饿极了时常常要跟野犬抢一个掉地上的馒头,野犬个头大,但我总是能抢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怕死,就算咬得浑身是血,下一次依旧要抢。”

“渐渐地,那一片的野犬好像都知道了我的名声,就不来抢我的,转头去欺负、争抢弱者的馒头。”

“所以这世道,畏惧没有用,等待也没有用,比得是谁更豁得出去。”

“勇敢一点,豁出去,”云棠在黑暗中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鼓励她,“去把窗户推开,接点雨水过来,你家公主快渴死了。”

听雨原本那一点被激发出来的勇气,在踏出第一步后又缩了回来。

“呜呜呜呜呜,公主,有虫子从我脚背上爬过去了,我还是害怕,呜呜呜呜呜...”

这边还抽抽嗒嗒哭着,只听到“哐”地一声响,值房的木门被人推开,跟着飘进来一阵熟悉的槐花香味。

来人打着灯笼,烛光渐渐照亮这件破旧的值房,以及值房角落里的两个落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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