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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1 / 1)

陆鸢借了桶,回来就找来一根三尺高的竹子,把竹子劈成了六条硬实竹条。

两个孩子蹲在一旁看,春花好奇的问:“娘,你在干什么?”

陆鸢应道:“做一个小的晾衣架。”

春花睁着好奇的大眼,问:“用来做什么?”

“用来晾豆腐皮。”她应。

豆腐皮也就是腐竹。

煮豆乳的时候,上头会凝结成一层油皮,夹起放到架子晾着,经过晾晒干之后就成了豆腐皮。

“豆腐皮又是什么?”

春花从记事起,家乡就已经干旱了,没喝过豆乳,也没听说过豆腐皮。

陆鸢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就解释道:“就像煮米汤煮粥的时候,上边有一层糊状的东西,和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这个豆腐皮能夹起来。”

何老婆子闻言:“你懂得还挺多。”

陆鸢笑应:“会做豆乳的,差不多都懂。”

何老婆子不置可否,低头继续刺绣,只是忽然眼前一花,视野一阵模糊。

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脑袋,这才勉强看清。

陆鸢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提醒了一下:“老太太你停一会,眺望一下远处,不然这眼睛很快就看不清东西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眼睛本来就不大好使了,还过度使用,这年代又没有什么眼药水,若依旧如此,极有可能会瞎了。

何老婆子道:“你做你的,我做完这帕子自然就休息了。”

陆鸢也就没再劝,继续做三角架子。

夜幕将临,周围已然被灰蒙蒙笼罩着。

何老婆子洗漱过后,便端着水出来,倒进了蓄水坑里。

陆鸢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老太太,我煮了些艾草水给你敷一下眼,可以缓解疲劳的。”

何老婆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还会这些?”

陆鸢:“以前家里有老人,就经常用艾草水敷眼,效果很好的。”

何老婆子确实眼睛不大舒服,应:“那你给我敷一下。”

陆鸢拿过盆,去盛来艾草水,端进何老婆子的屋子。

何老婆子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等着苏氏把热布巾敷上来。

只是没等到热布巾,就先等到苏氏那纤细却粗糙的手指落在了眼尾。

何老婆子睁开眼,看向上方的苏氏:“你作甚?”

陆鸢应:“我先按按,舒缓后再敷,效果会更好。”

何老婆子嘀咕道:“你这人懂得还挺多,今日我见你给晟哥儿按腿脚,很是熟练,看着也不像是乱按的。”

陆鸢应道:“以前照看过瘫痪在床的病人,所以就懂一些。”

陆鸢边说边开始给何老婆子做眼保健操。

按了一会,何老婆子道:“还真别说,这按得还挺舒服的。”

陆鸢:“以后每天按小半刻,能缓解眼睛疲劳,特别适合老太太你这样用眼过度的。”

大抵舒服,何老婆子声音逐渐平缓:“那你每天给我按按。”

陆鸢想了想,委婉道:“可用眼过度了,眼睛始终是会出毛病的,这每天按也只是延缓症状而已。”

何老婆子不说话了,就在陆鸢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才听到她开了口。

“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

何老婆子怎会不知过度用眼,有可能会瞎了?

可她还是想在能看得清的时候,多攒一点钱给孙子留着。

现在还盼着一个曾孙,也就更想挣钱,给曾孙也存一些。

陆鸢道:“银子固然要挣,但也不能把眼睛熬坏了。眼睛坏了,就做不了刺绣,家里没了进项可咋办?”

说到这,陆鸢也不再劝了。

若是固执,怎么劝都没用。

她捞起了水盆里的布巾,烫着手拧干,叠好敷到了何老婆子的眼睛上。

没一会,布巾凉了,她又给换了一遍。

敷了好一会,陆鸢听见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知道何老婆子睡着。

她端着水盆出去,轻手轻脚地把门阖上。

泼了水后,她瞧了眼祁晟的屋子。

琢磨了一下,既然老太太都睡下了,她就日常去刺激一下祁晟。

陆鸢放下盆就往祁晟的屋子而去。

入了屋子,陆鸢走路特地放重,发出了声响。

待她走到床边,又趴到了祁晟的耳边,慢悠悠地说:“孩子们睡着了,老太太也睡着了,我这个寡妇却睡不着。”

说到这里,伸出手,掌心贴到了祁晟的左胸膛上。

“长夜漫漫,该干点什么好呢?”她压低了声音,说得特别引人遐想。

说完这话后,陆鸢便感觉到了掌心之下的心跳似乎快了一点。

她感受到了,也知道这个时候,祁晟是有意识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多添一把火了。

思及此,陆鸢拿开了手,整个人都俯下身来,趴在了祁晟的身上,脸也贴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咚咚咚”

陆鸢听着心跳声,在心里默默数着心跳的速度,才几声就越发地急促了起来。

祁晟感受到了身上硌人的温热躯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陆鸢趴了一会后,才坐了起来,没继续刺激。

凡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慢慢来吧。

她起了身,出了屋子。

祁晟感觉到身上一轻,许久也没再感受到,或是听到任何声音,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或许是苏氏有贼心,没贼胆,是以才跑了。

祁晟在心下叹了一声,倒也能睡个安慰觉了。

古代生活枯燥乏味,天一黑就睡觉,是以早间起得比鸡都早。

鸡还没鸣啼时,怕睡过头的陆鸢就醒了。

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就一直睁着眼等到天色擦亮。

天一擦亮,陆鸢就起床去煮豆乳。

两个孩子也想跟进小厨房,厨房小,转不开身,就被她赶到外头去了。

孩子出去后,陆鸢把昨日做的简易三脚架放在了灶台上。

她开始烧火,把磨好的生豆乳倒进了锅中,再添了一些水进去熬煮。

熬了大概一刻多,豆乳表面形成了一层油膜,她用竹筷捞了起来,挂到了架子上。

顺利地得第一张腐竹,陆鸢的心情是雀跃的。

这下可算有新鲜的菜吃了。

每隔一会,豆乳上都会结一层油皮,她都给捞了起来。

只是到了第五张油皮的时候,明显就薄了很多。

应该是跟豆乳浓度有关,这浓度一般的,腐竹量就少了。

勉勉强强,陆鸢捞了六张油皮出来。

六张油皮也是一顿菜了。

陆鸢煮好了豆乳,豆乳还是滚烫的,得等晾一会才能过滤,也就先去洗漱了。

等过了小半个时辰再进来,豆乳的温度降下来了,也就可以开始过滤。

何老婆子给的麻布是新的,也是要赔的。

布巾太小了,固定在桶上都有些困难,也只能是过滤得小心翼翼,省得白过滤了。

这古代的石磨,磨得不够细腻,为了保证豆乳香滑细腻,陆鸢过滤了三遍。

家里洗澡都是用盆,这桶平日都是用来装水,昨日又用开水烫过,已然很干净了。

过滤好了之后,她把锅盖盖到了木桶上边,接着清理豆渣。

过滤出来的豆渣也是可以做菜吃的,可以做饼子吃,也可以用来炒鸡蛋。

还没到出发的时辰,陆鸢让何老婆子盛了小半碗米糠出来,然后就着豆渣加了一小勺盐进去搅拌,做煎饼吃。

有了豆渣,饼子数量也就多了,大人分了三个,小孩两个,再加上每个人半碗豆乳。

两个孩子看到这么丰盛的朝饭,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春花问:“娘,这是要过节了吗?”

陆鸢笑了笑:“不是过节,吃吧。”

何老婆子瞧了眼桌面上的吃食,毕竟是苏氏自己掏钱做的豆子,也就什么都没说,端起豆乳尝试了一口。

陆鸢看着她喝完了才问:“老太太,这豆乳做得如何?”

她尝过了,可比镇上摆摊的好喝多了,要是能再加点糖进去,那生意绝对好,只是糖精贵,买不起。

不过,岭南盛产甘蔗,等到了季节可以买回,自己尝试熬糖。

何老婆子放下了碗,回味了两息,看向她:“确实香浓细腻,还有淡淡的清甜。”

陆鸢闻言,更有信心了。

两个孩子也端起来喝了,喝上第一口,眼神都亮了。

春花激动道:“娘,这豆乳好好喝!”

秋花也跟着说:“娘,好。”

陆鸢看向秋花,这两岁的娃了,会说的字就那几个,这肯定不行,以后得多训练说话才成。

吃了朝食,陆鸢就一手提着七分满的豆乳,一手提着装有两只碗和水瓢的空桶出了门。

这大半桶豆乳很沉,她每走段路就得歇一歇。

恰好黄兰这个时候也背着个篓子出了门,也赶忙上前帮忙一块抬了。

“你咋不弄给扁担挑着去?”

陆鸢应:“另一边是空的,怕挑不好。”

黄兰道:“你傻呀,两个桶各装一半豆乳,到镇上倒到一块,也不影响装水。”

陆鸢愣了一下,随即被自己傻笑了:“我怎么一下子没想到。”

黄兰没好气道:“祁家在村子最末的地方,走到村头都得一刻呢,要不是我跟着你一块去,你就提吧。”

陆鸢道:“那谢谢嫂子了,等到了镇上,我请你喝豆乳。”

黄兰:“那必须的!”

她们刚到村口,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就赶着牛车到了村口。

牛车上还有一筐瓜蔬。

黄兰道:“赶车的事里正家的小儿子,叫刘俊生,赶集日都会给镇上的有客来食肆送些瓜蔬,我听说还是祁晟给介绍的呢。”

陆鸢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祁晟的事,不禁好奇了起来,祁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他出事后,周边的人都愿意对他的家眷露出几分善意。

陆鸢正要给铜板,里正儿子刘俊生道:“我阿爹说不收祁家的车费。”

陆鸢还没说话,刚准备上车的人就不满的抢先问了:“为啥她不用给?”

刘俊生应道:“人家家里不容易。”

“那我家里也不容易,怎不见你也免了我的车费?”

刘俊生半点也不废话:“那让你家男人也给我们家介绍一个挣钱的营生,也把你们家水田便宜卖给我们,我保准你下半生坐牛车都不用花钱。”

那妇人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黄兰因着这几日和陆鸢交好,也站在她这边,说:“就是,祁晟帮过里正家,坐牛车不花钱那不是应该的嘛?”

说着,飞快地把陆鸢的两个桶放到了车上,然后与她说:“上车呀。”

陆鸢跨上了牛车。

现在经济困难,不争那口气,能省一文是一文,等挣钱了,再给牛车费也不迟。

坐牛车一路颠簸,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镇上。

这个点,镇上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好一点的摆摊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去,只剩下一些犄角旮旯的位置。

黄兰说:“镇上的里甲划好了摊位大小,一会咱们俩就一个摊位,挤一挤,一人出一文钱,能省钱。”

陆鸢应:“也行,但里甲不会管吗?”

里甲,就是古代镇上的一些治安人员。

里甲穿着一身黑,袖口和领口一圈红色,而胸口前也缝了一块圆布,圆布中央是个“甲”字,

黄兰:“只要不过分,里甲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

“还有,一会发一个竹签,依着这个牌子,每个摊位都可去街道口那处打一桶自用水。”

陆鸢原本还寻思着去有客来食肆借水呢,现在有水用,也不用厚着脸皮去借水了。

她们俩在角落找了个位置,里甲很快就过来收钱了。

听到她们说是同一家人,眼神却好似看穿了她们,但也没点破,只是收了两文钱。

拿了竹签,陆鸢让黄兰帮忙看着东西,她去打水。

她打水时,见有卖碗的,一文钱一个,陆鸢想到剩下来的两文钱,就又买了两个。

陆鸢打水回来,洗了碗,盛了一碗豆浆给黄兰:“碗还没人用过,你先喝。”

黄兰接过,笑道:“我也算是借你的光,有口福了。”

陆鸢:“慢点喝,我吆喝一下客人。”

说着转头朝着人来人往的方向开始吆喝:“卖豆乳了,又香又浓的豆乳,一文钱一碗。”

黄兰喝了第一口,就惊喜道:“这豆乳真的又香又浓,而且没有一点豆腥味,好喝的哩。”

黄兰的声音不小,也间接成了陆鸢的托,路人听到她的话,也就有人走了过来,说:“给我也来一碗。”

陆鸢连忙盛了一碗尚有余温的豆乳出来,递给他,收了一文钱。

有了一个客人,陆鸢赶紧继续招揽客人。

有人看着第一个过来喝豆乳的人,就问是不是真的好喝。

那人应道:“还挺好喝的,确实香浓,不像别家那样,都是水,而且也没有豆腥味。”

旁人听了,也过来要了一碗。

陆续地也有一两个过来喝豆乳,毕竟位置不好,而且也不是什么经济划算的吃食,所以一下子也不可能卖得完。

黄兰见有人来喝豆乳,就推销自己家晒的菌子,倒也卖了一些出去。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也不知谁帮宣传了一下,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喝豆乳的人。

陆鸢的豆乳带得不多,也就三十来碗,半个多时辰就给卖完了。

黄兰道:“你生意真好,这多大一会,就卖完了。”

陆鸢心情极好,笑吟吟道:“你生意也不差。”

黄兰也喜道:“我带了五斤的菌子干过来,都快卖出两斤了呢,以前摆摊,能卖出去一斤就不错了。”

这一斤卖二十文钱,比肉还贵,家境殷实的,也都只是几两几两的买回去尝鲜。

也还没到回去的时辰,陆鸢让黄兰帮忙看着点东西,她则去买豆子。

这一回豆浆挣钱了,陆鸢心里也有了成算,她琢磨着买四斤豆子,再另外买一个桶一个盆,下回就不用再借别人家的桶了。

这么一琢磨,就觉得今天挣的钱,大概都得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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