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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1 / 1)

韩元庆兄弟冲上去扶人,响动引得众人转头,前面那辆车的嫡房女眷啐道,“该!”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一房同样束手无策的时候,不一会儿王德全就过来了。

没用得上林夕出手或者韩柳氏掏空家底,他直接扔给韩守信一包药,“黑松林你救过老子一命,两清了!”

只是这药得等到了下一个驿站才能煎煮,中间这段时间就需要他自己挺过去。

说完还破例允许韩守信换到囚车上,韩柳氏和林夕以及他一辆车贴身照顾,另外四个女眷则被赶下来自己走。

韩柳氏颤抖着手摸上他额头,只觉得烫得吓人,一遍遍祈祷队伍再快一点,另外不断用雪块拼命擦拭丈夫滚烫的额头和四肢降温。

她想起自己嫁进韩家那日,韩守信掀盖头时第一句话是,“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他确实做到了,从没有想过纳妾,苦心经营家里的铺面,硬是靠布庄生意让全家避开主宅打压。

此刻她恨不得掏出所有藏着的耳环银簪,但眼下只能盼着快些过鹰嘴崖。

前面的韩元庆两兄弟也是无限着急,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得不断加快脚步。嫡房的人反而是不怀好意地放慢速度,却被差役们的鞭子抽到。

林夕愣愣地看着眼前昏迷的韩守信,记忆中这个男人总默默牵女儿逛西市,拿着铜板给孩子们买糖画。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记忆中的那双大手,皮肤烫得她本能缩手,这才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泛着青紫色,看来确实烧得严重。

她意识看向空间里五粒退烧药,指节捏得发白。理智告诉她必须保住这家人支柱,此外原身体里残留的孺慕也催得她手指发抖,可若暴露异样对她个人而言会更危险。

流放队的行进速度加快,囚车在颠簸中冲向悬崖小道。

当囚车轮子碾上覆冰的窄道,崖边木牌歪斜刻着“鹰嘴崖”。

林夕最终决定拿出一颗退烧药出来,外面裹上一层雪,借着给韩守信喂水的姿势悄悄塞进他喉咙。

林夕也不知道这个做法对错,只能遵守本心行事。不过她注意尽量不让人看到,至少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好在没过多久,韩守信就醒了过来,脸色看着也没有那么红烫了,提心吊胆的韩柳氏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前面囚车上的韩李氏看到这一幕,不禁恨恨地啐了一口,“贱种倒是命硬!”

囚车木栏上结着冰碴,林夕缩在韩守信夫妇中间,丝毫没有理会这种声音。

韩柳氏把为数不多的黍米糕掰成小块,先塞进林夕嘴里,然后再塞了一点去韩守信手上,愣是自己一点都舍不得吃。

韩守信挪动身子挡住风口,轻声对林夕说道,“米团有点硬,硌牙就含软了再咽。”

林夕略为僵硬地点点头,一时还不习惯这个身体的父亲存在。

囚车一个颠簸晃荡,她的耳朵被迫贴到韩守信的胸膛上,听到里面传来咚咚咚的有力心跳声。

囚车外北风刮得人脸生疼,棉袄缝里漏出的体温却烘得她眼皮发烫。

“过了鹰嘴崖,三日就能到幽州城。”韩守信用生满冻疮的手拍林夕后背,力道却很轻柔。

林夕低头咬住发霉的米粒,喉咙突然堵得咽不下去。

前世虽然有奶奶无微不至的爱,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幻想有父母能陪伴入睡。母爱前几天在韩柳氏的身上已经体会了个遍,父爱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

北风卷着古北口的雪粒子砸在脸上,她在两道体温夹成的暖巷里红了眼眶。

她低头藏住泛红的眼眶,风雪刮过韩柳氏替她拉高的衣领时,恍惚听见奶奶临终前漏风的叹息,“囡囡该有个完整的家。”

“所以这一切,是奶奶你冥冥中安排的吗?”林夕在心底暗暗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囚车则继续贴着崖壁挪动,好一会儿才从情绪中缓过来。

再次转头看着外面车轮下的冰壳,心中暗自惊叹,难怪官差总爱在村长家过夜,这段崖路夜间确实根本走不了。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雪已经停了,风也小了许多。

然而,路上的情况却依旧令人心惊。最窄的地方仅能容一车通过,而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囚车轮子碾过时,发出清脆的碎冰声,让人心惊胆战。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

只见五匹枣红马踏雪而来,速度极快。打头的探子挥舞着黄铜令牌,高声呼喊,“急报!速让!”

林夕所在的囚车避让不及,车轴被快马狠狠地撞得粉碎。尖叫声、木头断裂声瞬间炸开,场面一片混乱。

林夕还紧紧攥着韩守信的衣领,但整辆囚车却已被撞得横飞出去。在车轴断裂的脆响中,一家三口裹着碎木片飞速坠下悬崖。

她们拼尽全力扑出去,想要抓住崖边的枯藤,但手悬在半空,什么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速坠落。

前面的囚车见状,赶紧贴紧内侧避让。快马长鸣几声,才堪堪停住。

后面的动静大家都听到了,纷纷转过头来看。竟然少了一辆囚车,紧接着,悬崖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心惊不已。

“爹!娘!小妹!”韩元庆和韩元祝兄弟两人半个身子探出悬崖,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堪堪被边上两个家奴死死地拽住腰带。

韩守义阴着脸,咽下了“早该摔死”的咒骂。他知道,这对兄弟还知道嫡房的密谋,此时还是不要激怒他们的好。

韩元仁也想到了这一点,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冷漠。

前面的王德全看到这一幕,气得连着骂了几句脏话。他好不容易做了件好事,好心让一个高热病人坐了马车,却没想到害得人家坠崖。

盯着摔在雪堆里的黄铜令牌,王德全正要发火,突然认出马背上裹着熊皮大氅的男人竟是旧相识——探子队领头李东升。

李东升迅速勒住马,冲王德全扬了扬下巴,关切地问道,“老王还押这苦差呢?刚才没事吧?”

他战甲领口露出的狼毛围脖油光水滑,与王德全结冰的胡须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当年同在朔方军吃过沙,如今却境遇大不相同,一个在御前跑马,风光无限;一个在流放队啃冻饼,饱受风霜。

王德全捏着空酒囊,啐了口冰碴,怒道,“哥几个赶着投胎啊?你他娘撞死我三个流犯!”

李东升闻言,毫不在意地解下鼓胀的酒囊甩过去,连带着盐渍羊肉也砸进雪堆,溅起一片冰粒,“横竖都是要死的人,赔你就是了!”

韩元庆在一旁攥紧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马背上嬉笑的军官,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王德全弯腰捡起酒囊时,囚车残骸坠崖的闷响正从谷底传来。

他心中一紧,但随即看到李东升马鞍上御前驿使的铜牌,把到嘴的怒骂咽了回去。罢了罢了,不至于得罪人,不过是几个流放犯罢了。

??李东升压低声音,对王德全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幽州今年要见血。契丹八部饿红了眼,上面正愁没由头收拾那几家...正好拿韩家当饵。”

他声音压得极低,边上的副队独眼孙三都没听清楚,更别说更后面的韩家人了。

王德全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不已。

然而,没待他再细问,马队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十丈远。

他从李东升给的羊肉上撕下一条塞进牙缝,腥膻味瞬间弥漫开来,让他不禁想起了三年前契丹人烧过的村庄。幽州的冬天,从来不是安静的。

“发什么愣!继续出发!”他踹了脚发呆的差役大声喊道。

手上攥紧李东升赔的酒囊,靴子碾过雪地里半块车辕碎片,大声呵斥道,“加速赶往古北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要下去找……”韩元庆和韩元祝兄弟两的吼声被差役鞭子截断。韩元祝硬挺着没有吭声,只是眼神执着地盯着人摔下去的地方。

看着牛皮鞭抽在韩元祝背上,迸出血珠,韩元庆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痛。

他突然想起离开长安前夜,父亲把弟弟冰凉的手塞进他掌心,郑重地嘱咐道,“你是兄长,一路上要看好弟弟。”

“走!”他攥住弟弟渗血的胳膊。

韩元祝梗着脖子还要挣扎,但耳畔突然落下兄长压低的颤音,“入夜找机会逃,崖底我陪你去寻。”

少年用袖子抹掉脸上混着血泪的雪渣,终于迈开了冻僵的腿,跟上了队伍。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驿站里面飞出了一只信鸽,扑棱棱地掠过车队,往幽州城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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