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看的脸不断放大,路妤桑咬着牙偏开头,实在无法忽略那带着淫/靡水渍的舌尖。
直到触碰到指尖,她反而没那么紧张。
湿的,热的。
很,新奇。
末了,只有宋从谂一句情/欲满满的哀求。
“桑桑,想亲。”
他垂眸,轻轻握住对方纤细的手腕,张嘴叼起那根手指,扑面而来的香味让宋从谂心脏怦怦跳,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被褥。
路妤桑只觉现在咽口水的声音很大,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正视眼前的人。
对方咬的不重,像小狗叼起心爱的玩具。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指腹滑过他不算明显的虎牙。
……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垂着眸子不敢说话,同样不舍得放开。
好久,路妤桑一咬牙,厉声厉气,声音却又有些虚浮:“宋从谂你是狗吗?”
话落,宋从谂犹豫十几秒,才缓缓松开嘴,怜惜地舔舔那若隐若现的牙印,末了抬眼看向路妤桑,眼中布上一层水雾。
不是想哭。
是想做。
这个年纪,路妤桑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抬脚踹他。
发觉像是调情,气得发抖,咬着牙缩回被窝。
她并不喜欢被人掌控。
特别是眼前人。
思绪到这,男人眯了眯眼,得寸进尺般靠近些,慢吞吞地解开衬衣扣子。
哒、哒、哒。
声音太清晰,路妤桑心脏骤停,倒吸一口凉气,撑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被单。
直到男人强壮有力的胸膛亮在眼前,她控制不住地往下看,好似闻到一股荷尔蒙的味道……
宋从谂从不喷香水。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等她冷静下来,自己已经被对方抱到腿上跨坐着。
“桑桑好轻,像洋娃娃一样。”
他说。
路妤桑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发麻,声音软得像撒娇。
“宋从谂……我害怕,我们都没有接过吻。”
宋从谂无奈又宠溺地叹出一口气。
“人总要有第一次。”
路妤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实在找不到话回他。
“是吧桑桑?”男人往上动了动腿,把人摇了几下。
路妤桑轻嘶一声,有些不满意这个动作,一脸恍然大悟:“那我以后和其他人亲第二次?人总要有第二次。”
“……桑桑啊。”
“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会擦枪走火的。”
闻言,女人一顿,反应过来,嫌弃地轻啧一声,不屑地扫一眼他腿间,抬眼挑衅地看着他
“你敢?”
“……”宋从谂偏开头,闷闷笑了几声,“不敢。”
下一秒,男人话锋一转。
“但是……”
“或许,我的胆子在这种时候会大一点。”
不等她反应过来,湿热的唇覆盖在自己下巴,一寸一寸往上挪,直到与自己略微干燥的唇瓣严丝合缝。
路妤桑一瞬间几乎忘记了呼吸。
宋从谂抬眼盯着她,等到路妤桑与他对视,男人勾勾唇。
“桑桑,呼吸。”
……
坏狗。
即便是回忆了全程,路妤桑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喜欢从谂哥哥。”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
男人轻轻的笑声飘到耳朵里。
路妤桑顿时发觉是被耍了,脸一红,又气又羞,抬起手就要甩他一巴掌。
掌心差几厘米落到对方脸上时,手腕就被握住,几乎是强硬的往前扯。
虎口处传来轻微的刺痛。
“桑桑,香香。”
话落,还舔一舔。
路妤桑胸口微微起伏着,气不打一处来,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扇上去。
啪!
清脆且响亮。
“贱东西。”
女人拿起他腿上的包,转身上电梯,不再给他一个眼神。
电梯门很快关上,宋从谂没有任何反应,脸侧微微红肿,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看不清眼底情绪。
路妤桑两只手都在发麻,看着虎口处反光的水泽,包里没有纸巾,只好嫌弃地往针织衫外套上擦擦,在下电梯后丢进了垃圾桶。
被冒犯的感觉让她气得发抖。
宋从谂胆子太大了,碍于身份她又对他无可奈何,并不能像对“远房亲戚”那样对他。
一个巴掌并不能让宋从谂长记性。
路妤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礼貌待人。”
路大小姐的“礼貌待人”——就是从不出面,有什么事情让保镖或者管家去办。
这已经很给面子了。
很给宋从谂面子了。
疗养院里,看着一旁五大三粗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黑皮肤男人,宋从谂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被吹凉的粥被大手喂到嘴边,宋从谂终于憋不住,黑下脸。
“滚。”
“我要见路妤桑。”
男人冷冰冰开口,吩咐道。
这保镖也是笑得恭敬和善:“我们小姐说,见面就绝交。”
宋从谂:“绝交是复合的意思吗?”
“……咳。”
“宋少爷,绝交呢,就是两个人是好朋友,然后不再一起玩了。”
保镖安慰自己,对方有心理疾病,问出的问题像幼儿园小朋友也不奇怪。
宋从谂耸耸肩。
“我知道,不能做朋友就做恋人。”
“……?”
这哪里知道了?
保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合着就是馋自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
“绝交就是陌生人,不再有任何交集。”
宋从谂轻飘飘看一眼他:“哦,那我能见她吗?”
……
“我们小姐说不见。”保镖恢复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再与他笑。
男人叹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些伤心,扭头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
那次胡闹后,这床就被挪到中间一些,离窗边有一米五左右的距离。
宋从谂神色淡淡的,点点头。
“把粥倒了吧,臭得很。”
保镖说好,端着粥离开。
待他回来后,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手脚发软,只看见一堆钞票在燃烧。
他不会要赔钱吧!?
“……”
做美甲做到一半的路妤桑无语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手腕缠着厚厚纱布的男人。
“宋从谂?”
男人偏开头,像是在耍性子,一个音节也不答,眼角流下倔犟的泪水。
路妤桑内心五味杂陈:“……你有病吗?”
他还是不应声,只是泪水流得愈发厉害,四肢被捆在床上,有些像过年待宰的猪。
脆弱又无助。
好似全世界最委屈的人。
“再装?再装我就不亲你了。”
“……”
话音刚落,宋从谂停住哭泣,扭头正视着她。
“桑桑。”
“嘶,宋从谂你有这演戏的功夫,你都能去把宋应深公司的发财树浇死了。”
“我会去办的,我们先亲。”
“……”
有病吧。
路妤桑深吸一口气,无语地扭开头。
没眼看。
耳边男人挣扎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路妤桑真觉得有些烦,扭头瞪他,人立马变得安安分分。
路妤桑微眯着眼,忽然愣住。
“你的腿,刚才动了是吗?”
宋从谂眨眨眼,露出些无辜的意思。
“桑桑,我的腿断了的。”
“那截肢吧,养一养装义肢还能跑能跳。”路妤桑耸耸肩,没当回事,随口一说。
下一秒。
“医生,我要截肢,对,装义肢。”
“……?”
路妤桑咬着牙扭头,愤愤抢走宋从谂手里的手机,无奈这人耍猴似地故意把手机抬高。
“……”
她懒得抢了,截肢就截肢吧。
盯着未解锁的手机屏幕,路妤桑冷笑。
“敢说不敢做?我给你打,狗东西。”
话音刚落,她忽然反应过来。
刚才的宋从谂是被绑着的。
短短十几分钟被耍两次。
演得真像。
“你就该进击演艺圈。”
路妤桑阴阳怪气道,站起身一把拿过对方手机,这下又轻松的不行。
女人冷着脸,快速将这手机格式化后,拍拍手,转身离去。
对方只做了一只手的美甲上,有颗钻闪到了宋从谂的眼。
他笑着说。
“桑桑路上注意安全。”
当然得不到回应。
病房门被关上,宋从谂挑挑眉,慢吞吞地从枕头下拿出另一部手机,抬腿下床,心情颇好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腿。
男人转着手里被格式化的手机,看着另一个手机上长达两小时的视频,对屏幕里的小姑娘喜欢得紧,眼底的爱意随着夜色越来越浓。
“乖桑桑。”
宋从谂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但仅路妤桑可用。
第二天得知宋应深公司里的发财树死了时,路妤桑又好气又好笑,笑得早餐只吃下两口,然后反应过来。
自己昨天让他去截肢。
今天天气不错,黄历上也说适宜出门,路妤桑一大早被逗得开心,心情也好,精心打扮一番就要去找檀昭,顺便看望一下宋从谂。
刚到疗养院门口,和身旁的救护车擦肩而过,路妤桑眉头一跳。
“那车上是谁?”
她拧着眉,急切地问跟出来的护工。
护工才来工作不久,刚开始也不敢说话,又被对方盯得害怕,一鼓作气道:“宋先生!”
“宋从谂?”
“嗯……”
路妤桑匆匆忙忙地转身上车,给檀昭发去消息,小姑娘表示理解,然后拍了自己的画。
画上多了各式各样的花,在各色的鲜亮中,一副阴雨天很是显眼。
她来不及过问,催促司机跟上救护车。
一同上救护车的还有一个老护工,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但面对着一根头发都是钱的人,还是免不了满头大汗。
“路小姐……宋先生他总能找到很多空隙……我们总不能装个监控……”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路妤桑往他手里塞张卡:“理解,用这个钱装个监控,密码六个六,多的当幸苦费。”
回家没几个月,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路妤桑在长椅上坐下,捏着眉心叹气。
她从老护工口中得知,宋从谂吞了几十颗药,又割腕割喉,幸好她们留了个心眼,发现的及时。
这么一搞,不死就是命硬得不行了。
她不懂,宋从谂明明在自己面前能笑成花,等她一转身,就枯萎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路妤桑没了时间的概念,直到病床轮子的咕噜声传到耳朵里。
“怎么样?”她强装冷静。
医生点头应声:“脖颈处受了一点皮外伤,不影响洗胃……现在就是流血过多,嗯……路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只需要盯着他禁食一段时间就可以。”
“好。”
太阳在天上转了一圈,直到再也不见。
路妤桑趴在床边,闭眼休息着,她强迫自己不陷入睡眠状态。
直到凌晨,一只手探上她的脑袋,腕上厚厚的纱布擦过她的额头。
“桑桑,早安。”
路妤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没力气抬起脑袋,说出的每个字都不太清晰。
“神经病……你个疯子。”
空气安静几秒。
宋从谂歪了歪头,看着她。
“桑桑,你怕我死掉,你在担心我,对吗?”
路妤桑瘪瘪嘴:“换作陌生人我也这样。”
“那我好幸运,我和你不是陌生人。”宋从谂弯了弯眉。
“神经病,你就不怕真的死了吗?”
路妤桑咬着后槽牙,直起身子,生气地双手捏成拳头,却无处可去。
今年是她见过的,宋从谂最脆弱狼狈的一年。
病房的灯只亮着床头灯,女人眼里泪花闪烁得是那样明显。
“你死了,所有人都会怪我,你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受罪?”
宋从谂一愣,脸上露出迷茫和害怕。
路妤桑哽咽着,抬手抹走脸颊的泪,一字一顿,微微仰头看他:“我要你,用一辈子的痛苦换我安然无恙。”
好久,宋从谂才缓缓开口,先是笑,随后才是话。
“荣幸之至。”
“疯子。”路妤桑低低咒骂,脸上却又带着无意识的笑,她看向窗外明月。
今晚的月亮不亮。
“宋从谂,你真不怕死?”
宋从谂反问:“什么才算死?”
“就是心脏不跳了,没有体温了。”路妤桑耐着性子回复他的笨问题。
“桑桑。”男人深吸一口气,好似下定某种决心。
路妤桑很少见他那么紧张。
上一次还是……还是少年时期,宋从谂第一次表白的那次。
她说那晚没有月亮,路灯也坏了,看不清路。
他说他看得清,名叫路妤桑的小月亮很亮……他可以带自己回家。
土味情话学多了是这样的。
宋从谂红着脸,如同情窦初开。
“真正的死亡,是身边没有你。”
“……”
拉斐尔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
勉为其难就把他们当作一个人吧。
[我不怕死,对我来说,真正的死亡,不是遗忘,是没有你,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我不仅要你记得我,我也要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