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午饭。
周麦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重得睁不开,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她干脆抱着靠枕,侧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明媚的阳光透过布满浮雕图案的纱帘,斑驳地洒在周麦随意垂在床边的脚背上。
她感受到一丝温热后,眼皮微颤,下意识将右脚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时,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像是有什么人跪着爬上了她的床,然后,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她的身后,直勾勾盯着自己。
周麦想回头,但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卸掉了全部的力气似的,软趴趴地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动弹不得。
她只能努力转动着眼球,试图看清身后的人是谁。
可视线模糊,只能隐约捕捉到对方那一头茂密的黑发,高挺的鼻梁,还有——
就在她想要继续往下看时,对方突然从身后倾覆而来,身上还带着一丝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瞬间让周麦的身体绷紧。
她用尽全力想要动弹,可最后也只是脚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周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从她的脑海中直接响起,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周麦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蹙紧了眉心。
“是这里吗?”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肩膀,指尖带着些许凉意,缓缓滑过她的肌肤,“还是这里?”
每划过一处,便会有一连串轻柔的吻落下,电流窜过,让她浑身发麻。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被这股麻酥酥的感觉占据,呼吸变得急促而不顺畅。
那人的手一路向下,最后在她的腰间停留。
他用食指轻轻勾起她的衣摆,指尖带着些许试探,随后大摇大摆地钻了进去,掌心贴在她的肌肤上,温热而有力,继续向上游移:“周麦,别咬着嘴唇,喜欢的地方你要说,我会让你舒服的。”他就趴在自己身后,含着耳垂,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周麦控制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模糊不清的低吟,像是抗议,又像是妥协:“别,章向程——”
下一秒,男人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圆润的下沿。
她的手指立即紧紧攥住床单,指尖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寂静的房间里,手机的震动铃声突然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只是一瞬,就将周麦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紧盯着面前那随风轻拂的白色窗帘,还有被遮挡在外面的灰蒙蒙的天空,愣了几秒,心跳如鼓点般在胸腔里敲击。
等她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时,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血色一路蔓延到耳根:“靠!”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翻身坐起,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依旧震动的手机上。
“喂——”周麦刚醒过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对此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还在睡觉。”
“知道你还给我打电话?过分了啊。”
“大姐,现在已经四点多了!”
“四点就四点呗,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除了睡觉也没什么事可干。”
对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睡觉可以,但是,请允许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再不快点起床出门的话,今晚章顾泽的婚宴你可就赶不上了。”
“婚宴?...”周麦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愣是反应了两秒,才瞬间清醒过来。
她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被子被掀到一边,凉飕飕的空气瞬间灌进她的睡衣里,“卧槽!”
随后,伦晓清听见电话听筒里传来“嘟——”一声提示音,接着自动挂断。
今晚这场婚宴的新郎官名叫章顾泽,他和周麦是高中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
高三那年,章顾泽背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任贤齐的《我是一只鱼》,愣让周麦在众人围观下答应了他的告白,不过,这段校园恋情仅维持了一年多,就因章顾泽在聊天软件上和别的女生聊骚而结束。
原本周麦对待这段不是很光彩的初恋,是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的,甚至她曾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章顾泽,还是单纯因为他唱歌实在太难听了,自己是为了让他停止继续唱下去才不得已点头答应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真相到底是什么,也无所谓了。
不过!!!章顾泽的母亲是她高中时的班主任,并且在同学群里发布章顾泽的婚宴邀请时,还专门@了她,让她一定要来参加。虽然,章顾泽是个渣男,但扪心自问,顾老师当年还是对她不错的,没办法...只能暂放恩仇了。
举办婚宴的酒店距离周麦家并不远。
她叫了辆网约车,用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便赶到了目的地。
伦晓清和她都是新郎的同学,位置被安排在宴会厅左边第二排靠近舞台的那张圆桌。
走近一瞧,都是熟面孔。
因为,大家都是就读一所高中,并且还都是一个年级,所以,即便有几人没有同班过,那也都听过彼此的名字,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八卦传闻,所以,大家在看见周麦后,眼神中都多了一丝打量,不过,大家也都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为人处事早就学的圆滑,就算心底再惊讶,那也只是相互交换了个不知意味的眼神,并没有人真会傻到在章顾泽的婚礼上,聊起他之前的恋情。
而周麦这个人更是心宽,她全当看不见他们眸底里的八卦火花,和伦晓清挑了个背对舞台的位置坐下,随后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婚礼流程还是熟悉的那一套,司仪在台上滔滔不绝,周麦和伦晓清在台下聊的火热,就连新人过来敬酒都不知道。
“哟,兄弟,恭喜啊。”直到坐在对面的一个男人突然开口,他们这一桌人哗啦站了起来,才打断了她和伦晓清的聊天。
下一秒,周麦身后的椅背突然传来震动,有人将双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恭喜这两个字我今天都快听的耳朵起茧子了,你们还是换句话吧。”
那一瞬,周麦感觉有无数道视线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投射过来。
她皱了下眉头,随后端起酒杯站起来,顺势往旁边挪动了半步,拉开了与章顾泽之间的距离。
伦晓清配合默契,往章顾泽面前走了一步,把周麦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行啊,那我就祝你们早生贵子,花好月圆,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说着,她轻轻碰了章顾泽手中的酒杯,“我今晚开车,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说完,仰头将那满满一杯的茶水喝进了肚子里。
章顾泽听完这一连串贺词,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看了一眼完全无视自己的周麦后,嘴边露出一抹苦笑,“谢谢。”跟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喝空,恭喜的话也说过了。
大家正准备坐下,恰好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宴会厅门口左右张望,章顾泽看见后,高喊了一声:“哥!”
众人纷纷跟着望了过去。
周麦也不例外,但她有点近视,还偏偏不爱戴眼镜 ,只能模糊看见一道身影,既然看不清,她便重新低下头,去啃刚被服务员端上桌的白灼蟹腿。
她知道章顾泽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听说对方的母亲在其出生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两年后,章叔叔才娶了顾老师,当年她上高一的时候,章顾泽的哥哥上高三,他们还见过几次面,自己对他的印象就是很白,然后,瘦瘦高高的,不太爱说话,似乎头发还有些长,在当时一众小刺头的男孩子中,他留着盖住眉毛的碎发,特别招小女生的喜欢,不过,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麦咀嚼着蟹腿肉,正准备问伦晓清。
但章顾泽赶在她开口之前,给出了答案:“章向程,来迟的人可是要罚酒的——”
周麦听到这三个字后,手指猛地一僵,蟹腿“啪嗒”一声掉到瓷盘上,溅起几滴酱汁。
不会那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