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蛋疼小说网>武侠修真>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13章 有丈夫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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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丈夫又如何(1 / 1)

他们之前有说过什么,让裴誉恨恨如怨夫般的话吗?

纪清梨没有头绪,她同裴誉一直以来的联系都不远不近,十天半月不见也是常事。

当年纪清梨翻墙撞倒他,想跑又没胆子跑,好不容易守着他醒,没想到尘土凝重疤痕下的一双眼有着不合年纪的狠,抬手就掐住纪清梨脖子,往死里下手。

纪清梨撑到他身上,险些真被掐死时,两人肚子一齐叫起来,他这次一顿,手中力道松了几分。

纪清梨惊惧捂住被掐红的脖子,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对视,贫瘠得只剩下沉默。

她舔过干涩唇瓣,用之后同他分食物的空头话,换得跑掉的机会。

裴誉心眼多不好糊弄,他并不贸然跟上纪清梨,却记住了她翻墙的位置。

没过几天,他就踩点堵到她院墙外,沙哑声音要纪清梨履约。

纪清梨恰好得了孙姨娘帮衬过得好些,从墙角破洞里向裴誉递出生机。

雪才化开,遍地潮湿泥泞里,两人就这么靠个洞往来,灰扑扑窸窣老鼠般分一块点心,或者是裴誉不知从哪搞到手的炭火食物。

时间久了,纪清梨渐渐知晓他单名一个誉字,叫他小誉他也没否认。

小誉与她应当是同岁,无父无母,从拐他的人牙子手里跑掉后在京中居无定所,日子比她更难。

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心又不怎么白,辗转在各个铺子总能摸到活路的法子。

日子往后两人也能混得体面点了,裴誉就靠到院外那棵树上,和她说些街头巷尾的小事。

有时高抬下巴抖抖袖子,漂亮簪子、话本和热乎乎的糕点就会从天上掉到纪清梨怀里。

纪清梨惊讶问他钱从哪来,他就傲慢哼声,说别管,他有他的手段。

直到一年前,裴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慢慢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纪清梨无处寻他,又辨不清他是否觉得是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后来踌躇不定时纪清梨自己出事,后又有沈怀序上门提亲,再没功夫去担心裴誉了。

如今再见面,裴誉这么大火气好像也情有可原。纪清梨好心拍拍他:“小誉,我没忘记你。”

“你一直不出现,我又不知道去哪找你,才会拖到现在。你是去哪里了,成婚时我还在愁找不到你人,该怎么送请帖请你来吃顿好的......”

纪清梨不提嫁人还好,一提裴誉犹如溅水油锅,噼啪连连冷笑:“你还想我吃你的婚席?我饿死我也不会吃的,你根本就不该背着我嫁人!”

她怎么能嫁到沈家去?

裴誉被永安侯府找上的那一瞬,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坐稳位置后,把纪清梨一同取回来给她截然不同的好日子了。

只是局势不稳,裴誉不好声张又怕连累纪清梨,脱身前忍耐只翻墙叮嘱这丫头好生等他,给他一点时间。

他多讲义气,来跟纪清梨有福同享,纪清梨呢?一

转头裴誉算尽机关的计划就被另个人捡走了,她一身轻松嫁得高高兴兴,哪管他死活了。

裴誉气得呕血,这京城里人人拿自己当主子,个个眼高于顶从不用正眼看人。

偏偏就那一日,偏偏纪清梨掉个破手帕,死太监在前假清高在后,非要长了眼睛抢在他前面去捡,他们家里就差那点布吗?

还有那个沈怀序,表面是风光霁月,为这点小事上门提亲,他在装什么?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他借题发挥的小心思了?

从见面起裴誉就一直在发脾气,纪清梨眉头也皱起来,但念着裴誉不知缘由白等了她这么久,她还是克制语气把那日丢帕子的险境再说了一遍。

“所以我嫁给沈怀序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那日......”

“我知道。”

裴誉不假思索,他当然知道,他知道那帕子是什么柔软触感,怎么趁她不防、从她袖里悄无声息落出来飘到地上的。

只要是纪清梨的事,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得早、知道得多。

半路横出来的沈怀序跟他比起来,算什么东西?

然而低头对上纪清梨困惑眼神,剩下的话又难以启齿了:“我.....”

是他动手疏忽,他自己把机会递到别人手上,还吓得纪清梨这般心有余悸,他要怎么说?

裴誉喉口就像快冷死在路边的那年从厨房偷来椒叶,就这一口白酒吞下去那般又苦又辣的烧,他只有闭了闭眼吞咽克制情绪,才能不在纪清梨面前失态得太难看。

“......我都知道。但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非要嫁给沈怀序,纪清梨,姻缘是大事,你有没有动脑子。”

“这般草草嫁过去,能过得好吗?”

“你不怕老了他跟纪老头子一样天天纳妾,不怕又把你丢到院子角落不理你吗?”

“再说你们从前也没见过,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知道你平日闲暇发呆看花什么表情吗,有我知道吗?”

裴誉越说越觉得如此,纪清梨嫁给沈怀序哪有什么感情在,盲婚哑嫁全是用责任在维系。

沈家能给纪清梨的,他现在也能给得起了。

不过晚了半步,凭什么就因着那半步任由沈怀序捷足先登?

她真是不会算计好处,愚钝至极。

裴誉气势渐回,抬起下巴:“纪清梨,你平日糊涂将就的就算了,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糊涂。”

“听闻沈怀序年纪比你大,为人疏离少言寡语,定然是个老古板。”裴誉低下头来,脖间腰间佩饰叮铃哐啷得响,声音也低下,“他能行吗?”

纪清梨呛到,左右张望一番才瞪他眼:“乱说些什么。从见面起你就怪怪的,还穿成这样刻意守在外面,到底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裴誉挑起她下巴,骨感浓重的眉眼一瞬不眨堵在她面前,大发慈悲,“我要问你有没有补救,换门亲事的想法。”

“好端端的,换亲事做什么。你又吃到什么坏东西了?”

纪清梨习以为常拍开他的手,虽然沈怀序冷淡了些,婆母杨氏脾气不好了些,但给得待遇都是足量的好。

如今世道就是去做工,也没有钱两到位事情轻松的活,何况他那张脸是货真价实生得不错,纪清梨没觉得这门婚事勉强。

那他呢,他算什么?

裴誉为她态度咬牙,发带晃在眼前,怨夫冲天活像她在外面寻野男人贪新鲜,光把他一人落下了:

“这才多久,你就这么喜欢沈怀序了?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古板规矩多年纪大?”

“......沈怀序只是比我大三五岁,性子克制了些,没你说得那么吓人。”

裴誉好像认定她嫁去是件错事,纪清梨无奈,人同人的处境不能一概而论,她就算把所有掰开了同裴誉说,对方也不一定能感同身受她的顾虑。

不过他这个语气......纪清梨犹豫下,问他:“你好像很讨厌沈怀序,很想我和离。你来寻我的这段时间,可有给我写信?”

她认出来了?

虽然没见过他的字,但还是心有灵犀能认出他的吧?

裴誉撩起眼挪开视线,佯装不在意:“什么信?”

这般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也是,裴誉做事向来没有耐心,更没有理由阴魂不散附在信上恨恨威胁她和离。

况且那信纸柔软昂贵,又沾有名贵熏香,不是他能用得起的。

“没什么,只是最近收到奇怪东西。”她不欲再说,“这一年你究竟做什么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称那些呕血怨愤的字句为“奇怪东西,她收到信后都没有别的想法吗?

裴誉沉默。

他寂寂看纪清梨新鲜打量他环佩,脑中闪过数年前她被掐得奄奄时,费力挣脱后不马上逃开,而是犹豫下老实止住步子的模样。

她那时说,撞倒他是她的不对,别生气。

这就是纪清梨,老实一根筋,脑子转不也转不动的纪清梨。

她不知道无数个落魄狼狈溅进泥土的日子,裴誉是怎么靠在墙壁上听她散散讲话咬牙熬过来,又怎么把怀里烧鸡丢过去,佯装不在意问他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的。

现在好了,裴誉打算做尽被人临门一脚,纪清梨还好似觉得婚事不错,没有换个丈夫的打算。

凭什么?

裴誉脸色渐渐阴沉,现在上赶着说纪清梨出嫁后他还是来她院里等她,又愤恨写信,日日怨她嫁错人做什么,说了等纪清梨笑她?

绝不。

成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事吗?现在有了丈夫又如何?

人的念头瞬息万变,今日觉得尚好般配,明日呢,改日呢?

这盲婚哑嫁的婚事能有多牢固,裴誉偏不信,他偏要摇散这就该晃荡的夫妻船。

纪清梨想抛开他独自去过好日子,没门,他就是做鬼也一口咬死不会放过她。

谁要她多事留下来,多事救他。若那天放任他死在地上,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了。

纪清梨、还有她这门婚事,本来就都是他的东西。

还有那帕子,全都得物归原主,还给他。

他那油锅似的脾气勉强软和下来,盯着纪清梨时怨气不敢压成几分滑稽的神色:

“我没去哪,不来寻你只是刚换地方住有几处不便。你瞧这天气处处化雪,把我衣摆都溅脏了。”

“可有手帕借我擦擦?”

春兰要上前递方巾,裴誉眼疾手快指头一勾,就把纪清梨先前擦过唇角的帕子勾出来了。

“不行,这是我用过的。”

上头还有她唇角溢出的胭脂,况且怎能随意把手帕给外男,她已吃过一次亏了......

这本来就该是他的,这就是他的。

裴誉幽幽盯着那胭脂红,一口咬死:“日子好过了,你现在就连这点东西都不给我了?”

“你清醒点,这不是能借来借去的东西。”

“是吗,我没同女子接触过,不懂这些。只是想着来见你,我特意弄得这身衣服,若是弄坏,不一定好赔。”

纪清梨一下卡住,很心软的犹豫:“你拿方巾擦不也能擦净吗。既然昂贵,怎的还要在这个天穿来......”

他撩起骨感浓重的眼,低低讲:“你说好看。”

裴誉深知博弈轻重,更知纪清梨耳根软,心软得如豆腐,在人手中晃晃被轻易拿捏。

他只要还是从前的那个裴誉,手里还有同纪清梨共苦的那几年,哪怕在她心里还是可怜落魄,还是从前那只溅到泥水里的狗,他就拥有纪清梨的几分特殊。

这是沈怀序无从争到的特殊,他拿什么跟他争?

这破烂鸠占鹊巢的婚事,他非得给他全摇散了不可。

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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