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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担忧(1 / 1)

索江刚到南州,分身乏术,对赫连信知之甚少,却知道南州知州赫连景裕。

赫连景裕为官清正廉洁,勤政爱民,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二十余年来未曾有过冤假错案,深受百姓敬仰与爱戴。

九鸣听完,陷入沉思。

夜色渐浓,远方隐隐传来更鼓声,悠长而低沉。

西院一片静谧,唯有昏睡在外间的常青,偶有鼾声响起。

索江的眼神从常青的身上划过,心中替自家的主子叫屈,他家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叶府怎么能这般轻慢对待。

九鸣对此却毫不在意。今日府中的仆从们皆得了赏钱,得知他即将成为七姑爷,个个喜气洋洋,争相往他身边凑,对他的任何需求都格外殷勤厚待。

他以喜静为由,谢绝了府上所有的安排,仍旧由常青随侍左右,其他一切从简。

且不论他愿不愿意成为他们的姑爷,单是他行动不便、视线受限这一点,便无需太多人侍候。更何况,他还需索江传递消息,身边人越少,越便于行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据他这几日的探察,叶家家主不住这里,主事的是一位叫楚楚的姑娘,不常露面,府中的中馈之事由楚姑娘身边的方妈妈打理。

东院门口有人值守,家丁护卫对东院也格外敬畏。他仗着自己眼盲,曾经试图接近东院,均被挡在了外面。

家中下仆对叶府家主的事知之甚少,只知府上是从事药材生意的,其他一问三不知。不确定是真的不知,还是家主下了封口令。九鸣恐引起他们的猜疑,便没有再往深处打探。

这条巷子前后宅邸大多空置着,偶有人来往,也是留下看护院子的老仆。叶府左右无邻居,想弄清楚叶府的身份,索江跟着七小姐反而将人跟丢了,又冒出了一个当地巡检司使的赫连信,却不认识叶府中人。

叶府上下无论吃的用的,都算得上精致,家中摆设家具也不是次品,这样一个在南州做药材生意的家族,当地的巡检司怎么会不认识?

他这次南州之行,当真是步履维艰。

索江自知查叶府家主之事办砸了,好歹查到了镜花楼之事,便邀功一般,道:“殿下,镜花楼查到了些眉目。日前忠勇侯世子遇刺,逃到了镜花楼才躲过了一劫,却身受重伤。”

“谁?”九鸣不可置信地道:“忠勇侯世子——宋晏?”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他昨天才发现那柄“刃霜”的匕首,今日便听闻宋晏遇刺了,还疑似与他同时出现在镜花楼?

七年前,他在宫宴上与一位少年一见如故,随后把刃霜赠给了他。少年懊恼自己没有礼物相赠,便与他相约上元节赏灯,还说要给他惊喜。

可等他出宫到了相约地点,却见满地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才知,那少年叫宋晏,是忠勇侯的嫡子。宋世子第一次随父上京,却在与他相约的地方遭遇了刺杀,害他身受重伤,他的阿姐也在这日失了踪迹。

九鸣忽然觉得眩晕,幼时那个尖厉的声音,犹如魔咒般回荡在耳畔:“你这个孽种,你就不应该活着,你就是个恶魔……靠近你的人都会死,你就不配活着……”

索江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子,急切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是毒性发作了吗?”

九鸣被他的声音拉回,恍惚一瞬恢复镇定,艰难地从喉咙里逸出一句话:“他……伤得重吗?”

……

忠勇侯府淮竹院。

“世子怎么又崴了脚?好不容易恢复,这又扭伤了。”茯苓一边眼圈红着上药,一边忍不住埋怨,夹杂着不尽的心疼和担忧。

茯苓本就是宋昭的贴身丫鬟,是宋昭乳母的女儿,比宋昭略长了几岁,自小陪伴宋昭长大,宋昭待她情同姐妹。失踪事件后,就让她从后院搬到了前院,还侍候宋昭。

宋昭伸了伸脚,满不在乎道:“就是走得急了些,没注意脚下。好茯苓,你别担心,这不没什么事,反正我如今“重伤”在身,索性多养几日就是了。”

“世子就是不爱惜自个,这要是崴习惯了,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世子还没有成亲呢……”

话到这,茯苓忽然住了口。眼睛通红地望着宋昭,满是心疼。也不知世子何时醒来,她家小姐何时能换回女儿装,嫁人生子,过上圆满的人生。

“怎么,你想嫁人了?”宋昭故意逗她道:“说吧,姐姐看上了谁,是京墨还是石楠?我给姐姐做主。”

茯苓一下羞红了脸,嗔道:“世子又在打趣奴婢。奴婢这一辈子啊,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

“也行,”宋昭笑道,“反正这话早就传遍了侯府,将来……你就跟了我,我也不娶妻,让你做本世子的贵妾,以后侯府谁都越不过你去。就算是本世子,也统统归你管。”

“世子又说什么疯话,也不怕被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反正本世子是个纨绔,宠个小妾怎么了。”宋昭理直气壮。

茯苓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附耳对宋昭道:“奴婢听说老夫人想让世子娶妻,如果世子不愿意,先纳妾也行。说世子必须要有个孩子,给侯府留个后。”

宋昭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的?”

“听延福堂的姐姐说,老夫人听说世子遇刺那晚在镜花楼过夜,恐怕是要用这个借口,逼世子娶妻生子。客院的万家表小姐,大约做妾也是愿意的。”

这是怀疑她是个分桃断袖的家伙吗?宋昭嘴角嗫嚅了几下,无力地躺在软榻上,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番光景了呢?难道她之前的纨绔所为都是错的?可父亲明明就是让她这么做的啊!

一时无言,这时门外小厮前来禀报:“世子,万小姐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宋昭起身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单薄的身影,提着食盒,踮着脚就要往里面闯,被京墨拦在了外面。

这大晚上的,万家表妹可真舍得下,穿得那么清凉,也不怕冻着了。宋昭朝茯苓努了努嘴,示意她去将人打发了。

茯苓离开后,宋昭思绪纷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娶妻生子的话。

又忽然想起别院的九鸣,那个早上刚刚被她说定的“姑爷”;还有朱雀大街上的赫连信,她挂名的未婚夫……宋昭心中顿时一阵烦闷,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头大如斗,失了应对之策。

宋昭重新穿好衣服,拿过一旁茯苓给她准备的手杖,打开了房门。

万家表小姐已经走了,茯苓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扶住。身后还跟着京墨,也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我没事,想去墨香苑看看,你们不用跟着。”宋昭吩咐完,一瘸一拐出了淮竹院。

墨香苑是她原本住的院子。当初,阿弟喜欢竹子选了淮竹院。她不喜吵闹,就选了最里面的墨香苑。位置看似最里面,却有一条小道,连接着淮竹院。走过去,也不是很远。

一轮满月高悬于西天边,清冷的月光洒在小道上。

宋昭一边走,一边回想今日之事。九鸣的事情暂时可以放一放,九叶灵芝草还没有眉目,急不得。

赫连信能追她到小巷中,实属低估了他的执着和敏锐。

还有房檐上的刺客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京墨说不是侯府派的人,也不像那晚的刺客,没有杀气,倒像是来监视她的。

宋昭暗自摇头,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夺取的吗?除了上元节那次刺杀外,这几年她在南州过得风平浪静,怎么就忽然遭遇刺杀和监视了呢?

那晚刺客用的短刀,明明可以伪装成大梁制式的,为何偏偏使用陈刀呢?是有人希望她往陈国余孽上查,还是为了转移她的视线,掩盖真正的目的?

父亲被征调去了江州,太子被贬斥出京,她随即遇刺,南州刺史袁大人这时候传出调回京都,这几桩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石楠不知到了江州没有,或许父亲那里有答案。

还有九叶灵芝草,也需尽快找到。九鸣身上的半月散,恐怕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她已经发动所有的药商,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她都必须得到。

思及此,宋昭的眼中又迸发出了希望。

墨香苑到了,院门口挂着一盏风灯,屋内漆黑一片。

宋昭慢慢挪进屋里,打开火折子点上蜡烛,眼前顿时亮堂起来,映照出室内熟悉的陈设。

茯苓每日命人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家居摆设、书案桌椅,皆是她原先惯用的物件,如今依旧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原地,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这是她自小住到大的地方,每每有心事,总会来这里坐一坐。

宋昭习惯性地走到书案前,拿起桌上还是十岁那年爱看的《山河志》,随手翻了翻,又合上。转身去拿后面书架上的舆图,却在手即将触碰到卷轴时,顿了一下。

舆图的位置空了。

这里七年如一日,没人会随便乱动她的东西。况且都是她幼时看过玩过的小物件,没有什么价值。她常常在这里看的舆图,也是她幼时和阿弟两个人,一起照着《山河志》画着玩的,怎么会不见了?

“谁?”宋昭突然呵斥一声,直觉身后有双窥视的眼睛,顺手将手杖朝黑影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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