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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1 / 1)

夜浓如墨,唯有几盏灯笼摇曳其间,光影交织。

室内灯火幽暗,烛光在铜盘上微微摇曳,映出屋内简素的陈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宁静而安恬。

“我说你……”贺昀昭忍了又忍,终于在花红投来不知第几个古怪眼神后,忍不住腾地站起身,咬牙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口中说的那什么要紧事,便是半夜三更把我拉到你卧房来?”

方才聂枕月声称有人鬼鬼祟祟跟踪她,贺昀昭摆摆手,笑道这还不好办,派两个人悄悄守着她便是。

可聂枕月摇摇头,说她已经想出办法了。

谁能想到……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贺昀昭抱着胳膊,站在她卧房门前,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

“只好委屈一下大人了。”聂枕月笑容满面地伸手,扯着袖子将他拉了进来。

“大人!!”高乘在身后无力喊道,声音里竟透出几分悲愤苍凉之色。

仿佛贺昀昭进去乃是舍身取义。

于是眼下,贺昀昭神色复杂地坐在了桌案前。稍一扭头,似乎还能透过那层屏风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床榻。

不可理喻。

贺昀昭干脆抬手支起下巴,百无聊赖地闭眼假寐。但每次睁开眼睛,余光里无一例外都能感受到花红在一旁的打量,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于是终于忍无可忍。

“大人莫非是怕让人看见,误以为我做了什么对您清誉有损之事?”聂枕月坐在一旁,神色如常,淡淡问道。

贺昀昭盯着她。

“笑话,”他不怒反笑,向后一坐,双腿懒懒一交叠,闲闲道,“要怕也是你怕,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当真不怕?”

“你才怕!”

聂枕月笑着点点头:“想不到大人贵为皇亲国戚,竟肯屈尊与我们这般平民百姓处在同一屋檐下,果真不拘小节,百无禁忌,实在令人钦佩。”

贺昀昭气结,脸都红了一半:“你胡说八道什么,还有——”他瞥了一眼花红,气笑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花红如今身份特殊,这桩案子本就多有疑点,与她同处一室无异于引火上身。

聂枕月早被人盯上了,竟然还敢大剌剌地把她带到自己卧房。相处这几日下来,贺昀昭当真开始怀疑她这人究竟是胆子大还是没心没肺了。

况且花红如今是戴罪之身,应当由弭劫司看守才是。他当是高乘将她带走了,却不想现下竟在这儿见到她。

高乘最近可真是办的一手好差事。贺昀昭心中冷笑,怒火中烧。

聂枕月看了一眼花红,解释道:“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同你们同住?反正我现如今也是弭劫司之人,大人不如将她交给我看着。”

她盯着贺昀昭:“大人肯信我吗?”

贺昀昭神色冷淡,唇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眼前少女一袭面纱将脸遮得严实,唯余一双眸子澄澈明亮。

从头到脚,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口中的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信她?除非他神智不清,脑子有病。

“嘘,”聂枕月突然蹙眉,神色认真起来,轻声道,“大人,来人了。”

贺昀昭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望去,果然,一团黑影不知何时靠在窗边。

若不是时不时晃动一下,几乎难以辨别出是个活人。

风声呜咽,窗外黢黑,屋内案上烛火微微跳跃。二人围坐案前,静静盯着那人影,一动不动。

贺昀昭冷眼瞧了会儿,也不多废话,按住剑鞘,拔剑而出。

胆子倒是大,几个时辰前险些被抓住,如今竟又跟了过来,真是不知死活。

他起身,正待往窗边走,忽觉手腕一坠。

贺昀昭转头,见聂枕月拽着自己,皱了下眉头:“你干什么?放手。”

“只捉住此人可不够。”聂枕月摇了摇头,眸中笑意狡黠,轻声道,“不必大人帮忙,我已想好法子应对了。”

几日来因此人连连受惊,她自然要奉还回去。

贺昀昭顿了一刻,目光落到她脸上:“你想做什么?”

“大人可还记得‘浮香引’,还有我给您的那张写着住处的纸?”

此话一出,贺昀昭脸色又难看几分,没好气道:“我记性还没差到那般地步。”

“那日我正是将‘浮香引’下到了那张纸上,只要大人接过去,便会吸入进去。”聂枕月认真解释道。

“你!”贺昀昭正待恼怒,瞥了眼窗子,低声咬牙道,“你怎么敢确定我一定会接过来?”

“我赌的。不过好在最终还是赌赢了。”

贺昀昭垂眸,语气嘲讽:“赌?那你可得小心些了,我还从未见哪个赌徒尝到甜头之后能停手脱身。”

聂枕月一笑:“所以,我现在要再赌一局。”

下一秒,她猝然扬声——

“大人果真睿才出众,目光如炬,不过两日时间,竟已推断出杀人真凶!”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贺昀昭皱眉盯着她,余光突然看见窗边人影一晃,倏忽间福至心灵。

他侧头低低一笑,而后拔高声音,懒洋洋道:“是啊,手段这般拙劣,实在好猜得很。”

“哦!!”聂枕月大声惊讶道,“那大人肯不肯告诉我,此人是谁呢?”

贺昀昭比她还惊讶:“方才我令高乘传信给你了啊,莫非你没留意到吗?”

“什么,传信?”聂枕月拖长音调,“那信在何处,我怎的没有看到?”

说完,她挤挤眼睛,扭头努力使眼色。

贺昀昭盯着她,一字一顿,笑道:“信……塞你门缝下面了。”

话音未落,那黑影一闪,从窗边消失不见。

二人不约而同转头,见门缝下纸条“嗖”地被抽走了。

聂枕月忍住笑,遗憾地连声叹道:“那大抵是没塞紧,叫风吹了去吧。大人,不妨您现在直接告诉我如何?”

边说,边冲贺昀昭扬了扬眉,眸中尽是得意之色。

贺昀昭见她如此,翻了个白眼,哼道:“话我只说一次,既然没看见那便罢了。”

“好吧好吧,大人小气得很。”聂枕月唉声叹气。

这次贺昀昭半天没再开腔,正当聂枕月以为门外人走了,他突然道:“若是你求我,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聂枕月愕然,定定看着他。

人已经骗到了,计谋也得手了,他这是做什么?

她不明所以,正待回头看,忽然眼前一暗,一双手伸了过来。

“那人还在盯着我们呢,别转头。”

压低的声音从温热的耳侧传来。

聂枕月怔忪片刻,这才意识到是贺昀昭的手覆在自己耳朵上,将她的脸扳正了过来。

“求我,我便告诉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脑中思绪混乱,聂枕月顾不得多想便要开口,话到嘴边却猛地回神。

我,去,你,的。

门又不是窗子,任是贺昀昭再有本事也断不可能隔着门看见那人在盯着他们。

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耍她。

聂枕月面无表情地将手探进袖口,悄悄攥了一把药粉,在心中默默瞄准他的脸。

但贺昀昭早有预料一般,松开手,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冷笑道:“怎么,这就生气了?你既然敢耍我,便应该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再说,”他盯着她,“你擅自利用我做局,还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便拉我陪你一起演戏,你可知这是多少人在弭劫司门前跪上几辈子也休想实现之事,现下我不过让你求我一句而已,已是仁慈。”

她称自己要赌一局,但何止如此。

自从拉他进来时,她就已经在赌了。

聂枕月听他猜出自己用意,慢慢松开了手,垂下眼眸。

今夜那人险些被自己捉住,定然谨慎许多,不会再轻易现身。可倘若有了贺昀昭,一切便就不一样了。

若是此人便是真凶,或是心系这桩案件,那见他二人深夜交谈,必会疑心是否他们已经发现证据。

第一局,她就赌此人,会为了心中怀疑与好奇,抛下谨慎顾虑来一探究竟。

而第二局……

聂枕月平息许多,抬头看向贺昀昭,低声道:“多谢大人今夜相助。”

第二局,她赌贺昀昭愿意配合她演这出戏。

只是聂枕月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好运气。

她总是很信人生好坏参半,好运与厄运相伴而生,从不会顾此失彼。故而她时时怀疑是不是自己曾经太过风光得意,耗尽了余生所有运气,这才使得过去两年这般倒霉,做什么都事与愿违。

甚至想过,若是后半辈子都要这般狼狈,倒不如前些年从未好过。宁可从一而终的倒霉,而非大起大落,由喜转悲。

没有念想,就没有盼头;没有对比,也就没有怨怼。

正出神,只听贺昀昭“哼”了一声:“我并非是想助你,而是此事实在有趣得很。”他饶有兴致道,“既然火已经燃了,那我不妨添一把柴,让它烧得更旺些。”

“不过你这什么‘浮香引’,不是只有五个时辰药效吗?”他皱眉问道。

聂枕月回过神来,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此药实则并非叫‘浮香引’,而是‘浮香手’。”

“什么手不手的,不过是个药的名字。”贺昀昭不以为然,嗤笑道。

“药效微浅,五个时辰过后自会恢复的,乃是‘浮香引’,”聂枕月深吸一口气,“而‘浮香手’,自从吸入体内的那一刻起,便会如同鬼手一般,先盗走嗅觉,再是触觉、听觉、视觉。直到三日后,若不得解药,必死无疑。”

“给大人下的是我改了方子后的药,可这‘浮香手’,是真正的毒。”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静夜中十分清晰:“方才那张纸上的,是‘浮香手’。”

贺昀昭久久不语,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才忽然冷声开口道:“你为何知晓这么多连宫内太医也不知的医石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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