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蛋疼小说网>历史军事>妲己今天亡国了吗?> 第32章 大巫小巫巫有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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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巫小巫巫有高低(1 / 1)

此时,鄂顺重整心情,诚恳说道:“那日之事,我确实欠缺考虑……自己想来也觉懊恼……”

他又瞄了一眼门外,看到贞人等皆已散去,趁机低声哄她:“你……莫生气……”

妲己不料他是如此性情,倒也有些失笑,侧头看他:“此言甚怪,公子当日与我也不相识,为军中诸人着想是应当,我何必气?”

不等鄂顺开口,她又楚楚道:“我乏了……”

是送客之意。

鄂顺不好再久留,只得自己寻了个台阶:

“也好,你连日赶路,定然疲惫,是该歇息。我每日在宗庙巡视,你若寻我,唤一声便是,若需要用物,也只管同我说。”

身为戍卫少亚总长,在何处巡视、巡视多久,也不过是全然随他心情。

说完,他只见妲己疏离点头,毫无留恋,心头不免沮丧。

一时鄂顺离去,青女姚也自去安排奴隶的住处,屋中安静。

狐狸探头探脑,透过窗将鄂顺窥视。

鄂顺对着下属,早换了一副端肃神情,细长的眉眼似锋利薄刃,遥遥望去竟堪称凌厉。

它禁不住舔舔鼻子:“顺如此俊嫽,难道不美味?”

妲己懒懒道:“美味。”

“顺又如此大方,难道不喜人?”

“喜人。”

狐狸听她语气恹恹,回头打量一番,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了?明明一切如你所愿,时辰还刚翻了三倍,却怎萎靡?唔,莫非……你舍不得俊嫽的帝辛?”

妲己这才沉沉开口:“我记得你先前曾说,世界铆定这五人,是因他们与亡商相关。”

“那仅是我的推测,否则为何非这五人不可?”

它与世界的连接有限,不会事事都知晓清楚。

妲己思忖着缓声说道:“但今日我见到帝辛后,想到你这话,忽地明悟一事……我认为,续命的五人,实则是帝辛王权的一部分映射。”

狐狸诧异,但略略思索一阵,也点头,“你这样认为,倒也合理。”

——王室血脉、天下之财、绝世骁勇、心机深沉,同时又有臣子的忠心……如此正好汇集成令先王帝乙爱若珍宝的完美三子——帝辛。

妲己的手指敲着窗棱,面色凝重。

狐狸歪头,“怎了,即便如此,又有何不妥?”

“我只是想,若五人真代表王权的一份特质,且与亡商相关,那么世界的目的,恐怕并非是要我维持五人的平衡……”

“唔?”狐狸飞快领悟,“莫非,是需你将他们离间?”

这怎可能做到?

若要离间,不免要在这个面前爱慕那个,那个面前诋毁这个,何况人数太多,翻来覆去极易暴露,届时叫人心冷,连续命也难!

如此想着,它也就如此说出来,也问:“所以你是为此烦忧?”

妲己反而又沉默……

事实上,维系也好,离间也罢,于她皆不算难……

但她在见到帝辛后,萌生了一个推测、一个更坏的预感……

不,还不可说——

另外二人是谁尚且不知,她的推测并无把握。

于是她叹道,“虽然烦忧,到底于我并非难事,不过白说一句罢了。”

狐狸虽有疑惑,却也顺着安慰:“我看来也无需烦忧。顺如此倾慕你,已省却多少麻烦;可恶的只有那恶来。”

说到这浑人,狐狸微微头疼:“今日不知何故,他时辰数量骤减!臭宝,这人心性坚韧,脾气古怪,我只怕他在有意扼制。”

妲己妖娆一笑:“无妨,貌似随和的,未必好对付;有意遏制的,也不见得能成功。”

恰如洪水一般,勉强将其堵住,无非玉望来时崩溃得更加迅猛罢了……

而她,很期盼看到恶来被洪水席卷的模样……

宗庙之内的神官,平日里各领其职:

筮人与交成,是用筮卦占卜的神官;

他们日常卜筮即将颁布的政令,也要协助各处部族将粮食用物计算。

贞人与卜人,有时可由一人担任;

其沟通天地之法,即是烧牛骨、龟壳,卜问凶吉、出行、疾病、结姻时辰……

有时贵族占卜不解其意,也需来问询他们;

至于巫觋的地位,则又在诸人之上;

盖因其无需借助外物,本身即是天地媒介,或预测天相灾凶,或预言国之兴亡。

偶尔部族之内有了纷争难以解除,也要请巫觋前来定夺镇场。

再说诸位神官之中,实则也有世俗,也要分些官职高低:

宗庙众人之首,当为大祭司;

其下又有祭酒、祭器、大巫、鬼巫等位置;

现如今,宗庙大祭司名为申豹;余下的巫觋,皆是贵族子女,并不曾有一人领职;想来大约「关系」虽然到位,但「仙力」着实有限,故而祭酒、祭器之职均是空悬……

妲己昨日到宗庙时,大祭司申豹不在庙内,故而这日晨起听闻他来,便先去拜访了他。

出乎她的意料,申豹竟也是个年轻神官:他着玄袍,上绣星辰图案;蓄长发,颧骨高高撑起。一双豹眼锐光四射,望来目光若审视。

能做到大祭司之职,申豹绝非徒有其表;妲己已听引路贞人提前告知:申豹犹擅预测天气,观察星象,舞姿可悦上苍。

此时昏暗庙中,申豹也将妲己打量一番,目中无有惊艳,倒似看到宿敌,语气越发挑剔而倨傲,“宗庙有规定,为巫者,若各族遇难断之事,会请宗庙巫觋断之。若是请到鬼巫,还请莫要推脱。”

他声音低沉嘶哑,如砂纸磨过咽喉所发之声。

妲己貌似驯良地点头:“职责所在,不敢推脱。”

申豹冷笑一声,合上双目,再不理她。

一旁的贞人忙领她出来,恐她生气,笑着低声解释:“鬼巫无需介意,连贵族见了祭司,也要恭恭敬敬吃他冷眼,天长日久,他难免傲气些。好在他平日并不宿在庙中,多住在太行山旁的院舍,来得也极少……”

言外之意:此人虽烦,倒不怎么现身,无需在意。

妲己心领神会,笑着将贞人谢过。

待她回到屋中时,青女姚也已端了小食的饭回来,菜香弥漫。

妲己看到,她这鬼巫也不算白做——吃食的用具已从木制、石制,升级为了陶制。

一簋黄米仍然是主食,又有一盂鲜炖整鸡汤,一盅煮芦萉,一盅炒青菜,一盅韭菜烩猪肝,一碟晶莹鱼片;

佐食是一卣米酒,两个首杯,并四瓷豆的酿菜、樱桃干、桃脯、榛子。*1

餐具搭配了陶勺、竹筷,皆刻了名字,不会混用。

不光如此,青女姚身为伺候鬼巫的奴隶,也单独得了一份黄米。

照例,妲己招呼她来同自己一起吃。

青女姚对这里的酒一直很有兴趣,奈何之前是奴隶,哪里能喝到。如今妲己命她随便去吃,她便先拘谨地为自己倒了杯酒——

酒是浑浊的黄色,卖相像尿,但入口甘甜,有粮食的清香,又有一点酵出的酒味儿。

青女姚咂咂嘴,竟然觉得还不错。

无怪许多帝王会被后世指责酗酒过度,这酒甜而香,劲儿实则很小,发觉上头时,也为时已晚。

“好喝?”妲己见她品酒模样甚是可爱,不禁莞尔。

青女姚脸顿时一红,有些臊了,抿唇点头。

两人大快朵颐后,各个皿中餐食仍剩下不少。

青女姚问:“姐姐可还要动筷?”

妲己摇头:“我已饱,这未免也太多了些,如何吃得完?”

青女姚遂笑,“哪里是要姐姐都吃完?不过是为了多尝几个样式。主人吃剩的给仆,仆吃完了,就给奴。姐姐若饱了,我就将剩饭给奴送去。”

妲己点头,看她起身,将剩菜倒进一个大陶盆里,拌匀,又端出去到院外,倒在了门外给奴隶取食的陶槽里——宗庙的犬也在同个槽里吃。

非但如此,奴隶们还要等宗庙所有人吃完才可进食,故而此时皆和犬一样,远远站着,眼巴巴地舔唇……

终于,等到司奴下了令,他们全冲上前去,一顿风卷残云……

日光如薄纱覆下,带来墙外大邑的热闹的喧嚣。

墙内也热闹,司奴正挥着鞭子大喝:“不许抢,不许打!想吃鞭子不成?!”

青女姚送还了餐具,归来时看到奴已经吃完,便趁机回房问妲己:“姐姐,天子赏赐的那些奴,你今日可要见一见?”

妲己正也无事可做,欣然点头,“叫他们来罢。”

不多时,四个奴隶果然在她面前一字跪开:

男人粗壮结实,女人丰腴健硕,不必看牙口也知是皇家御选的上等奴隶。

人前,青女姚仍唤妲己“主人”,小声提醒她:“奴隶没有名字,要主人赐他们名字。除非主人允许他们用本名。”

妲己点头,柔声问道:“你们本名叫什么,自己说来。”

两个男奴隶名饥樊,名相多,乃是饥族、空相族的战俘;

两个女奴隶名方姺,名昙妧,是有莘氏被处罚的贵族沦落为奴隶。

妲己端详各人一番,有了青女姚珠玉在前,倒挑不出格外喜爱的。

何况,她已存了要去周原的心思,日后少不得要还他们自由,于是仍许他们用原名,命众人退去,只留下青女姚。

妲己将一个滇国进贡的青铜饕餮贮贝器拿出*2,昨日天子所赏夔贝也尽在其中。

她向内随手抓了一把,放进青女姚手中,嘱咐道:“青女,这些你留着用。以后每月还有。日后,这四个奴便由你来管制。我与邑皆是心软之人,不喜见人受苦;你固可以对他们疾言厉色维持威严,但吃穿不要苛待,也莫要吝啬赏钱,不够来同我说。”

不论为续命、还是为亡商,她知自己接下来必定大费心神、没空御下;倒可趁机叫青女姚练练手、筛选一番。

自然,也是考验。

青女姚先惊愕一瞬,随即心头狂喜,忙忙接过夔贝,“姐姐放心,我绝非逢高踩低的小人。我只当是雇佣他们来做事,绝不苛待。”

妲己点头:“若是遇到棘手的奴,也不必忍耐,自来告知我便是。”

青女姚连连应允,当下踌躇满志,立即就去了奴隶们所在的宗庙下房。

下房顾名思义,是四方大屋一半沉在地下,用木栏围隔出房间来,也分男女。

青女姚第一次为妲己做事,心中一团热火,自我要求个尽善尽美。

四个奴隶实则皆比她年长高大,但瘦小的她仍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下令:

“汝等且听来,主人方才已命我为上奴,将你们看管。你们日后务必要忠心勤勉,不可偷懒!饥樊洒扫、相多担柴、方姺暖水、昙妧浆洗,每日做完歇息,听候差遣即可。只一样,主人面前,自有我服侍,汝等无我命令,不可乱凑上前。若有事要报,也需先报由我知,不可擅自惊扰主人。可听懂了?”

几人点头。

青女姚满意,脸上笑出两个酒窝,“可还有疑问?”

另外三人皆摇头,唯有饥樊冷着一张脸。

这饥樊模样倒也生得俊俏端正,身型颀长,是众奴隶中的佼佼者。只皮肤略黑,有些瘦弱。

他抬头望向青女姚,竟是一双狠厉的三白眼,在黑脸上分外分明,冷声问:“你明明也是奴,凭甚不戴颈铐。”

青女姚登时大怒。

这奴竟敢挑衅她?

她本欲出言教训、或告知妲己,但眼珠转转,又忍住,从布包中数出三枚夔贝来,分给另外三人一人一枚,口中道:“新来有赏,做得好了,日后还有。”

那三人从来不知奴也能被赏夔贝,几乎欢喜蒙了,又感激涕零,未料到新主与上奴如此大方!

青女姚又瞪饥樊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几个奴隶正欲分开歇息,饥樊却出声叫住昙妧。

昙妧停下半步,疑惑看他。

饥樊与昙妧,做奴时便互相有意,暗有首尾多次。但饥樊谨慎,从不令其有孕。

此时他上前,低声道:“可否帮我一忙?”

昙妧警惕,先攥紧了手中夔贝:“我如何能帮你的忙?”

是人便有优越之心——昙妧固然爱过饥樊的清俊外表与硕大阳俱,但眼见他一来就在青女那没脸,说话时便也疏离。

奴隶找个好主人无异于重新投胎,她如此幸运,绝不愿惹嫌隙。

饥樊阴恻恻冷笑:“你看不出来?这新主人极好说话,万事不管。她对青女另眼相待,不过是因她貌美。但我容貌不在青女之下,且我更有本钱令主人开怀。如若我能被主人注意,她定会宠幸于我,那时,我必回报你的恩情。”

昙妧盯着饥樊的面容,再想想他那□□巨物,虽然心动,却也迟疑:“可你如何能到主人身边?青女不戴颈铐,手背无烙印,显然主人极爱重她。据说,她还是王子所赏,尊贵非常。”

饥樊压低声音:“若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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