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卓群倚在沙发,品一口红酒,“今天安排的节目,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简淮州夹着雪茄,不知想到什么,扯唇笑了下:“单人脱口秀不错。”
卓群:“?”
他安排单人脱口秀啦?
助理倾身,在简淮州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后者颔首,对着众人:“各位,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失陪一下。”
卓群:“是不来梅港那边的事吧?你在八楼给你安排了一间安静的房间,不着急,你慢慢处理。”
简淮州朝几人点头示意,起身离开。
不远处,香槟台前,姜念看着简淮州起身,往宴会厅外走。
程灼从侍者托盘中取出两杯香槟,递给姜念一杯,不太确定地问:“简叔叔,应该是同意了……吧?”
简叔叔这三个字,程灼咬得有点困难,虽然简淮州辈分和资历都到那儿去了,毕竟只比他们年长七岁。
“没问题。”这方面姜念一向自信,“就算他现在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她调取了一下关于简淮州的记忆,发现她只跟在简斯阳的身边,跟他打了两三次照面而已,根本没什么记忆可言。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简斯阳对这位小叔又敬又怕的态度。
关于小说里,对于简淮州的描写,也只有寥寥几笔,姜念获取到的信息就是:简淮州很会搞钱,是一个无情的赚钱机器。
嘶,得知道这人的弱点啊。
姜念托着下巴,想得入神,却不想差点迎面撞上端着托盘的侍者。
“小心!”程灼伸手,一把把她扯了过来。
酒是没撞到,只不过。
“撕拉——”一声,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
二人皆一顿。
姜念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捂住腰。
程灼不确定地问:“不会是被扯坏的那道口子……”
姜念生无可恋地点点头:“它现在应该不单单是一道口子了。”
她拉住岌岌可危的裙子,“快,抱住我!”
危急时刻,程灼脑子都来不及过,手已经紧贴上了她的腰,刚好托住西装掩盖之下那一片薄薄的破布。
姜念松口气,很好。
裙子危机是解决了,可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暧昧极了。
走到宴会厅门口的男人刚好转过弯,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这一幕,下一秒他淡淡挪开视线,身影消失在门柱背后。
姜念整个人扑在程灼怀里,只露两只眼睛出来,十分沉着冷静地指挥着程灼:“我得去休息室处理一下,休息室在几楼?”
“八楼。”
姜念揪着程灼衬衣领口,“马上出宴会厅,去拿房卡。往左走,往右走……很好……”
距出口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眼看就要顺利走出宴会厅,音乐声倏地响起。
转眼间,一群人两两结伴,在二人周围跳起了交谊舞。
姜念:“……”
程灼:“……”
为了不显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姜念当机立断,拉起程灼的手,开始随着音乐晃动。
两人长相打眼,名气不小,舞姿又甚是亲密火辣,一下就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眼光,不少人频频往二人方向望去。
然后,就看着这两人跳着跳着,就跳出了宴会厅。
……再也没回来。
众位中年总裁夫人们盯着门口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年轻人的新舞步吗?
二人按照姜念的计划,到工作人员处拿了房卡,乘电梯到八楼。
只不过,电梯门刚刚合上,消防通道就冲过来一群扛着摄像机、话筒的记者。
这些人目露兴奋之色:“他们两个搂搂抱抱上楼去了!肯定有情况!小姐,请问他们去哪个房间了?”
这位工作人员明显愣了愣,下意识:“888号。”
“快快快,888号!电梯按不了!”
“爬楼梯吧!”
“……”
转眼,一群人又呼啦啦消失在消防通道。
主管模样的工作人员慌忙跑过来:“你怎么随意泄露客人的信息啊!那些人是记者你看不出来?愣着做什么!快叫保安啊!等等,你刚给姜小姐的是……888号?我天,我怎么交代你的?那个是房间是简总的,你知不知道!!”
“……”
“滴”一声。
房间门打开。
姜念走进屋,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她推开程灼,往里走,随意往程灼那看了眼,奇怪的:“你脸怎么这么红?”
程灼看看天看看地,拿手扇风:“有点热。”
“就一件衬衣还热?”姜念转念一想,估计是刚才紧张的,没再多问,找到控制面板,调低温度。
转过身,胳膊放松,男士西服缓缓从她肩膀上落了下去。
“快帮我一下,把背后裂开的地方别住。”姜念捂着要掉不掉的裙子,单手取下胸针,转过头,准备递给程灼,扫他一眼,有点好笑的,“你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程灼手脚僵硬地走过来。
姜念看着几乎快同手同脚的他,一下子没忍住,笑弯了腰,身上的裙子跟着颤颤地往下滑。
程灼看得眸色一深,肢体更僵硬了……
姜念笑着说:“怎么还跟个纯情高中生一样?就别下裙子,别胡思乱想!”
高中生?
程灼顿时觉得被小瞧了,不服气地反驳:“谁像高中生了?再说,我、我也没胡思乱想!”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高中生,也没想啥不该想的,他壮着胆子接过胸针,勾住女人礼服背后裂口的两端,手忙脚乱地往中间一拉。
姜念嘶了一声:“轻点!”
“抱歉。”
女人皮肤娇嫩,被他这么用布带傻愣愣地一捆,背后雪白的皮肤上顿时磨出了两条浅红色的痕迹,程灼瞬间胸口好像被人烧了一把火似的,灼得他口干舌燥。
他撇过头,不敢再看。
指节却不经意地擦过了姜念的皮肤,缎子似的滑腻,豆腐似的水嫩。
这回不仅胸口起火,手上似也沾上了些许火苗,烫得吓人。
程灼触电似的缩回手指。
姜念的关注点都在裙子上,没多想,只觉得程灼的手指有点烫,但也正常,毕竟他从进屋开始,一直就很热嘛。
她背对着他,感觉到男人半晌都没动静,于是催促道:“程灼,你快点呀。”(审核你好,这里男配在帮女主拉衣服拉链,没有任何隐晦意思)
程灼开口,声音带着哑:“好。”
“上面点。”
“再左边一点……”
程灼:“我怕把你弄疼了。”
“没事,快点。”
好不容易别上,还没喘口气,门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888,在哪啊?”
“好像在前面……房间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姜小姐,程先生……”
姜念头疼地蹙了蹙眉:“是那群记者。”
程灼:“不会吧,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错不了。”姜念冷哼一声,“说我年老色衰那个,我记得他的声音。”
要是被他们拍到这么个情形,对公司股价肯定有影响。
程灼也想到这一层,四下望一眼,目光定到里面那扇门上,压低声音:“你进去躲着,我拖着他们,等安保公司上来!”
姜念点点头。
拎起裙摆蹭蹭跑往里跑,开门,转身,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很好。
应该没问题了。
姜念靠在门板上,正要松一口气,身体却在一瞬间,绷得笔直。
不对,有问题。
里面!有个人!
里屋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漆黑一片。
姜念模糊的视线,勾勒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轮廓,就在她面前,离她不足二十公分。
男人伸出手,看样子是想打开门。
姜念:“……”
没事,有问题不大。
她能解决。
姜念直接一个转身,把男人压到门背后,顺手捂住他的嘴。
简淮州跟着工作人员上了八楼休息室,处理好不来梅港的汇报,顺手拉上窗帘,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揉着眉心闭目养神。
不来梅港码头工会的事情原本是交给简斯阳处理,可那不争气的东西这几天心思没在工作上,倒连累他这个做叔叔的替他忙前忙后。
至于为什么他心思不在工作上,简淮州心头浮现出一个名字。
姜念。
他此前对这个未来侄媳没什么太大印象,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无趣。
一成不变的柔顺直发,低眉顺目依附于男人的柔弱姿态,和他见过的许多女人一样,安静、温柔、顺从、善于忍耐。
他不想去评价任何人,但确实,这种无聊至极的木偶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丁点印象。
就算他不止一次地从不同人口中听到过夸她漂亮的赞美词。
但是今晚。
简淮州微不可觉地挑了下眉。
她明明披着另一个男人的外套,大庭广众之下,姿态暧昧地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回过头来,却面不改色地向未婚夫的叔叔撒着弥天大谎。
言谈轻松、笑靥如花,即使被他抓住漏洞反问,也能瞬间化解危机。
谎话张口就来,而且。
她跟简斯阳之间,明显出现了一些变故,还大言不惭地对着所有长辈描述他们有多亲密。
脸皮太厚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
简斯阳揉了揉眉心。
算了,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简淮州闭着眼睛,准备再休息几分钟,套房外间的门却咔哒一声被打开。
应该是助理进来汇报工作,简淮州想。
不料,接下来他便听见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对话——
“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过来,帮我一下呀。”
“嘶,你轻点~”
“程灼,你快点呀~”
女人声线一贯的娇软,男人声音哑哑的,似在压抑着什么。
简淮州觉得头开始有点疼了。
他似乎,撞上了侄媳给侄子戴绿帽的现场。
在他闭眼沉思该如何应对之时,外面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嗯,上面一点。”
“再左边一点……”
“……你放松。”
理论上来说,晚辈的事情他懒得插手也不该插手,但实际上,他们打扰到了他的休息,给他带来了麻烦,以及声音污染。
想到简斯阳最近的状态,以及因为简斯阳状态不好,他被迫增加的工作量,简淮州不悦地睁开眼,起身。
他打算端出点长辈身份,不让这种败坏道德的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简淮州轻步渡到门口。
正准备打开门,这扇门却自己开了。
外面刺眼的灯光一下子扑了进来,和灯光一同进来的,还有他那出轨的侄媳。
很遗憾,他看到了侄媳。
侄媳却没看到他。
他就这么看着她临危不乱地关上门,同时抬起手指,将微乱的发丝轻轻勾在耳后,抬起头。
然后,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了……
啧,表情挺精彩。
但也只有精彩了一秒不到,她就迅速冷静下来,嘴里小声念着:“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紧接着,她一翻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她猛一下压在了冰冷坚硬的门板上。
哐当!
简淮州感觉自己肺都要给撞出来了!
下一秒,一只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几乎紧到让他快要窒息。
她要谋杀自己。
她要灭口。
这是简淮州的第一想法。
他本能地挣扎,凭他的力气要挣脱很简单,简淮州沉着脸钳住她得手,正准备给她一个过肩摔,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却一阵剧痛。
嘶。
他痛苦地弯下腰。
姜念收回脚:“对不起。”
她口中说着抱歉的话,实际行为却并没有一丝歉意,反而变本加厉地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一贴,将他死死压在门板上。
她似乎觉察到自己太过用力,捂住他嘴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简淮州终于好受了些,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意外地,吸到了混杂在空气中的香味,每一口都有。
浓度超标,源源不断,出自于压在他身上的女人。
黑暗中,他看到她倾身,精致漂亮的小脸朝他越靠越近,嘴唇凑到他耳旁:“嘘,安静些。”
她声音很小,几乎只用了气声。
似怕他发出声音,她伸出另只手,修长柔腻的手指在他脖子上威胁似的来回摩挲:“你乖点,一会就放你。”
门外,一阵嘈杂。
似有许多人蜂拥而入,记者们吵吵嚷嚷的声音,程灼威胁的声音,保安匆忙赶到怒斥记者的声音,还有人的惊呼声:
“哎呀,你裤链怎么开了!”
“谁扣我眼睛!!”
“天哪,我的假发,快住手!”
一阵混乱之后,终于回归了平静。
简淮州冷眼看着身上的女人紧绷的脊背一点点放松下来,他心里的怒火却一点点向上攀升。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不,应该说他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但今晚,实在荒唐。
太荒唐。
被踢的脆弱点隐隐作痛,女人轻挑的威胁犹在耳边。
简淮州忍着怒意抬手,修长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一点。
整个屋子骤然一亮。
他低头一看,呼吸微微滞了滞。
他未来的侄媳,高高抬起一条腿,膝盖顶在他大腿旁的门框上,两只手一只覆在他唇上,另一只扣住他脖子,肩膀微斜着,细细的黑色肩带要掉不掉地跟着歪斜着。
背、脖子、腿,每个地方都是雪白的,大片大片的。
白得刺人眼。
更要命的是,方才两人搏斗得厉害,导致她现在头发凌乱,唇角口红也被蹭花,背后还有两根破布岌岌可危地捆绑在白皑皑的皮肤上……
简淮州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深邃的眼直直地盯着依旧扒拉在他身上的始作俑者。
姜念心里非常震惊,从灯亮的那一刻起。
发生了什么!
她只不过随便压了个男人,她发誓,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回干这种事。
她甚至压着压着,还觉得身下的这具身体,似乎还不错。
肩宽腿长,肌肉结实。
途中被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有种说不清的性感。
她心想,一会压完,得认识一下。
结果,万万没想到。
这人她不但认识,还相当认识。
姜念看了看他的脸,觉得有点窒息。
简淮州神色不辨喜怒,就这么低着头,静静盯着她,目光沉沉,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的上位者姿态。
姜念沉默了几秒。
缓缓抬手,关上了灯。
简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