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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1 / 1)

“小简总这几天大姨爹来了?怎么火药味这么重啊!”

“别提了,不知道发什么疯!我们总监昨天被骂了个狗血临头,害得我们莫名其妙加了几小时班,重新做方案。”

“听说是被姜大小姐甩了!”

“不可能吧!姜家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敢甩小简总?”

“嘘,朱助理来了!!”

朱助理从茶水室经过,看了眼作鸟兽状散开的几人,目不斜视地推开简斯阳办公室的门。

“处理方案?”简斯阳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面前几个西装各路的高管,“你们问我?”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转冷:“客户都约你见面聊了,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一人想解释:“没,我——”

“没什么没?没不愿意?那你为什么跟别人说‘我不’?”

朱助理看着这几人一同露出疑惑的表情。

客户经理憋了下:“我没说啊!”

简斯阳根本没理他,继续输出:“我理解你可能有些情绪,但这都多久了,还拿乔?”

客户经理:“?”

简斯阳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指着客户经理,继续冷静输出:“还记得瑞风这个客户怎么来的吗?要不是你当初站在别人公司楼下,连续蹲几天,你能拿到这个单?怎么?现在不需要了?把人撂一边了?连见面都不跟别人见了?”

几人:“……”

小简总到底在说什么!!

客户经理欲言又止。

朱助理给他投去了一个制止的眼神。

理解一下吧,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简斯阳这两天说了五六七八次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要不是见过太多次姜小姐委屈迎合简斯阳的模样,知道她打死也舍不得跟他闹半点不愉快,朱助理没准儿真会以为简斯阳受了情伤。

朱助理很有经验地站在原地,等到简斯阳发完火,才上前一步:“小简总。”

简斯阳双手在笔电键盘上敲击,头也不抬,语气不耐:“我忙着,什么事晚点说。”

与此同时,朱助理:“前台刚来电,说您约的人到了。”

敲击声戛然而止。

简斯阳忽地抬头:“你说什么?”

朱助理重复道:“前台刚来电,说您约的人到了。”

静了一秒,简斯阳淡淡瞥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朱助理:“……”

请问,他到底要晚点说还是早点说?

简斯阳平静地把刚扯得松散得领带一点点系工整,扯了扯唇,轻嗤道:“不是说不来么。”

朱助理摸不清他的心思:“那?”

简斯阳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表示:“我现在很忙。”

朱助理了解地说:“好的,那我通知前台,让人改天——”

话没说完,便收到了来自小简总一记冰刀似的眼神。

哎?不是这个意思吗?

简斯阳收回眼神:“你带人到会客厅,等我处理完工作在过去见她。”

朱助理点头。

心道,那怕是有得等。

四小时起步。

简斯阳想了想:“这样,你跟她说,等我半小时。”

嗯?

朱助理看一眼他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平静应答:“好的,小简总。”

“等等。”简斯阳把文件推远了些,“还是带她上来吧,现在。”

朱助理微愣:“现在?”

“对。反正我暂时还不忙。”

朱助理眨眨眼:“……”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算了,他开心就好。

朱助理走后,简斯阳合上笔电,揉了揉眉心,起身渡到落地窗前,站定。

几年前,随着集团规模的扩张,星海总部搬迁到了澜市北边新崛起的金融园区,和姜念居住的月半山庄正好一南一北,几乎横跨整个澜市。

五十八公里,一个半小时车程。

再坐在会客厅安静等他,一等就是一整天。

简斯阳垂下眼,俯瞰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人群。

其实有好几次,他站在落地窗前,都看到了她下车走入大厦的身影。

有些人无论距离多远,角度多刁钻,站在多么拥挤的人头攒动的人流中,别人总会一眼就认出她。

和她光彩照人的笑容。

可那又怎样呢,这么光彩照人的她,眼里却始终只有他,再无第二个人。

就算他已经明确表示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她也只是闹闹小脾气,嘴上说着不见他,但这才几天啊,就忍不住跑来找他了。

敲门声响,朱助理推开门:“小简总,您的客人到了。”

简斯阳伸手整理西服,顺便压了压嘴角上翘的弧度,没压住:“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个粗矿的男声:“阳哥!”

简斯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回过头,正好看到王信那张脸从门口探出来:“今天不忙啊?”

简斯阳上扬的唇角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收回视线,声音冷淡极了:“是你?”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简斯阳抿了抿唇,下颌绷得很紧,“我没以为!说吧,什么事。”

王信摸了摸脑袋:“今天是18号吧?我记得我们约好今天到你公司聊温度控制的事啊。”

不是为了这个,谁会对着他那张臭脸,陪他打几天牌啊!

简斯阳衣服也不整理了,嘴角也不上扬了,直接转过身,丢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哦。”

然后,摸出手机,不甘地盯了两眼。

王信坐在套房沙发上,看了眼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的简斯阳,心里发出一声悲鸣。

完了,简斯阳的症状比之前更严重了。

看来这些天,姜念不仅没给他见面的机会,连信息都没给他回一个。

不行,这样子他的工作怎么进展啊!

王信忍不住了:“阳哥,其实你想见姜念,可以——”

简斯阳蹭一下站起来,拧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见她!”

王信呵呵干笑:“别激动阳哥,是我误会了!”

“没激动。”简斯阳缓缓坐了下去。

过两秒,他问:“你刚说,可以什么?”

王信:“……”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见她的话,从可你从公司合同入手嘛。”

简斯阳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然后开始捣鼓手机。

王信喝了口茶,眼睛偷瞄向他。

看着对面男人的脸由雨转阴,再阴转晴,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一点。

祝简斯阳成功吧。

这样就可以好好谈生意了。

果然,简斯阳愉悦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来,谈谈控温材料的事。”

王信正准备开口,手机响起。

他摸出来看一眼。

他们打牌小组的四人小群里,简斯阳发了一张聊天记录的图片。

简斯阳:[行,那你来吧。什么时候到?]

念念不忘:[我马上出门跑步,一小时后出发。]

耳边是简斯阳淡淡的声音:“不好意思,发错了。”

王信:“……”

我叫王信,但我不信。

城市另一端的程灼陷在沙发里,一只脚大咧咧地架在茶几上,垂下薄薄的眼皮儿,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冷冷扯起嘴皮轻嗤了声:“几十岁的人了,还玩这套?幼不幼稚!”

骂完,他忽地一顿。

眼睛缓缓往下瞟,目光定在“出门跑步”这四个字上。

月半山庄距离程家别墅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如果他快一点,说不定能……

两分钟后。

程家别墅冲出一道残影。

姜念有晨跑的习惯。

十年前养成的。

她不是个爱运动的人,但迫于她哥的压力,每天都会被动早起跑步,一跑就是十年。

跑步的时候,她的大脑会懒洋洋地运转着。

比如现在。

她绕着清澈的湖面,在环湖跑道上迅速慢跑,脑子也没闲着。

她的个人资产处理完之后的金额,加上简斯阳那挪出来的那笔钱,刚好可以填补上集团的漏洞。

但这显然不够。

她要想保住姜家,不能只是填补亏空,还得开源。

面料工坊的事,得加快进程。

这么想着,姜念直接给秦霜闪了个电话过去,单刀直入:“Métiers的控股人查到了吗?”

一阵滋滋的电动牙刷的声音,秦霜声音含糊:“查到了!你等会儿啊,我刷完牙再。”

对面一个身影朝姜念迎面跑来。

她没往那边看一眼,准备绕开这人。

“喂!”

姜念朝他看过去。

男人高高瘦瘦,身型颀长,大概是跑了很久的步,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颗头湿湿的,好似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晶莹的汗珠从额前散乱的发梢滴下,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颌,一路往下,没入微敞的湿润领口。

很可口。

但她现在没空。

她移开目光,对着电话:“行,你刷好打给我——”

“姜念。”那人开口。

姜念这才撩眼,仔细看向他的脸。

挺鼻薄唇,脸型瘦窄,狭长的眼中溢出几分懒散肆意的笑,他随意扯着歪斜的领口扇了扇,一股股的风扑到他满是汗珠的脸上:“怎么,几年过去了,眼神儿还这么不好?”

“是你啊。”姜念认出了他,继续跑步,“几时回的国。”

高中那会儿,程灼做了两年她的后桌,她自觉跟他关系还不错,哪晓得这家伙自从去法国念书之后,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算算日子,两人断联快五年了。

“前几天。”程灼掉了个头,和她并肩慢跑。

姜念想起什么,问:“你家不是在山脚吗,怎么跑我们小区跑步来了?”

他们两家住得近,一个山上,一个山下。

程灼十八岁生日之后没几天,他家司机突然离职了,这家伙非要蹭她家的车,一连蹭了好多天。

十七八的少男少女,又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每天上下学同进同出,很快班里就传出了各种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

有吃瓜的,有嗑cp的,还有大批黯然受伤默默伤心的暗恋者们。

连她妈都曾打趣地问过她:“听说我们念念有男朋友了?”

她当时好像刚和程灼打完网球,她无语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姓程的吧?”

她妈笑盈盈的:“程家那小子其实还不错,长得帅嘴又甜,心思纯正没什么坏心眼,离我们家又近,以后真嫁给他也是好事,住谁家我跟你爸都放心。”

“我才多大啊,要操这份心?有时间不如好好打理你的后花园呢。”姜念嘴里咕噜着,网球拍往脖子上一架,嫌弃道,“再说,谁要嫁给他啊,打球菜得要死。”

她妈林淑萍抽了张纸,温柔擦拭她额前的汗珠:“又赢了?”

姜念扬起下巴,语气掩不住的得意:“那是,三比零。这家伙平时打得还不错,一跟我对上,还不是每次都输。”

林淑萍不接话,只捂嘴偷笑。

管家走过来:“小姐,程少爷还在门口,说要等您一起上学。”

“知道了,他们家司机也太不靠谱了。”姜念嘴里抱怨着,到底加快了脚步,蹭蹭跑回屋,冲了个澡,换上校服,往停车坪走。

线型流畅的黑色车辆旁,立着个和她穿着同款校服的男孩。

男孩瘦瘦高高,斜靠着车门,手里无聊地把玩着一只银质打火机。

姜念走过去,轻松抽走他的打火机:“走了。”

她去开车门,却没想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手掌贴住车门顶端,用力一推。

开了个缝的车门,又啪嗒一声,轻轻合住。

姜念开了好几下都没开动,恼羞成怒地转过身:“程灼!”

男孩仗着身高优势,懒散撑着车门,将她禁锢在他和车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另只手在她眼皮子底下摊开。

她背靠着冰冷的车门,垂眼瞄了眼他的手心,抬起眼睨他:“干嘛?”

“打火机。”程灼手指微微勾了勾,“还我。”

姜念本就没打算贪他的打火机,可经他这么一闹,她反而不想给了:“不还,本来就是我送的。”

“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了。”程灼一点亏不吃,“给不给了你?”

“不给!”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不给?”

姜念攥着打火机的手往身后一藏,挑衅似的挑眉:“不!给!”

程灼气得长臂一挥,作势要来抢。

男生皮肤温热的气息向她靠近,两件校服薄薄的衣料在空气中摩挲,轻擦出嘶嘶的声音。

“喂!你干什么!”

“别过来,我警告你啊!”

“程灼,你、你离我远点!”

两人打打闹闹,一个不经意间,她嘴唇擦过了他的下巴。

很轻,轻到可以忽略的那种。

姜念没觉得有什么,却见程灼的脸像只煮熟的虾子似的,瞬间涨得通红。

不仅如此,开往学校的路途上,他全程挺直着背脊端坐在位置上,肃静庄重得像在参加国.务.院选举大会。

要下车时,才涨红着脸,憋出一句话:“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

“嗯?”

少年僵直着脖颈撇过头,微凸的喉结清晰地向下一滚。

半晌,他不自然地开口:“挺香的。”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上学。

后来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他们家司机返聘回来了,又好像是,她和简斯阳恋爱了。

她恋爱后,几乎全副心思都扑在了简斯阳上,至于程灼嘛,反正各自忙碌着,随意地相处着,像不经意交叉又迅速回到正轨的两条平行线。

如同两人各自的家一样。

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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