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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替换)(1 / 1)

可怜体委刚把自己拼成人形,还没等为自己又矮上不少的身高哀悼,便被房间内突兀的大活人吓得一激灵。

“什么鬼玩意?”

季南和体委都不与工作人员搭腔,那工作人员便雕像似的站在那微笑着凝视他们。

与此同时,花瓶摔碎的巨响令郑开麒皱了皱眉头,他悠悠转醒。

郑开麒眼睛刚睁开条细缝,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显然没理解现在的处境,他甚至没注意到明晃晃站在对面的工作人员,而是问季南:

“……另外三个人呢?”

季南看出了郑开麒眼神中的希翼,别开视线:

“死了。”

“……这样啊。”

淡淡的两个字彻底打破了郑开麒心中的侥幸,他捂住脸,嘶哑的嗓音从指缝间溢出,他没问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只是说:

“抱歉,如果我没有晕倒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我以为能把你们一个不差地带出去……是我太自大了。”

季南提醒他:“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没有意义,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话音刚落,几乎微不可查的电流声闪过众人的耳朵,被精神高度紧张的他们捕捉到。

“嘶……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体委很快反应过来,“是广播!”

‘叮咚——’

奇异的机械铃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随后,磁性的人声开始播报。

‘现在是下午一点整。’

“下午一点?”体委慌了神,“按照钟表上的时间,不应该是十二点整吗?”

季南抬头看向钟表,原本崭新的钟盘此刻斑驳无比,碎成几块,落了厚厚的灰。

指针不再转动,但钟声仍自天上传来,像是巨人酣睡时的鼾声,缓慢而震撼,一下又一下。

钟声让季南的心肺都在发颤,她默数钟声——整整十三下。

“原来如此。”

天上的钟表早就坏了,显示的时间是假的,只有钟声是真的!

现在是13:00,闭馆时间。

广播声仍在继续。

‘闭馆时间到了。’

‘闭馆时间到了。’

‘请所有游客有序撤离美术馆,请所有游客有序撤离美术馆。’

工作人员微笑的脸橡皮泥似的坍塌,血液像粘稠的糖浆,从耳朵,鼻孔,或是眼眶中淌下。

血腥混合着尸体腐败的味道蔓延开,来源竟是房间内的四个花瓶。

刺眼的红色从瓶口溢出,滴滴答答,长出骷髅与尸体扭曲成的花。

而那唯一碎裂的花瓶周围,已然血腥一片,残破的肉块抱住彼此,在碎瓷片的簇拥下静静地绽放开。

季南身上也浮现出一片片深红色,原来她在花瓶摔碎时感受到的微凉液体其实是花瓶里的血。

这才是美术馆的真容,每个房间都有的花瓶不过是怪物们的粮仓。

郑开麒拽了把已经吓呆的体委:“快走!”

三人不做停留,快速跑向工作人员旁边,通向下一个房间的走廊。

面目全非的工作人员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她努力扯出微笑,声音断断续续地落在季南等人的身后。

“欢迎您……到……隐藏区域……参观……”

雪白的墙壁泼上红色的墨,目之所及处尽是刺眼的血色。

以至于没人看见墙上不甚醒目的划痕。

‘国王’

‘加冕于此’

‘每日定时而出’

‘请所有游客与工作人员……’

广播中的甜美声线突然蒙上阴影。

‘欢迎您来到本市最大的无人美术馆……’

季南等人到达第六个房间,顿时被上方占据整个天花板的巨大画作吸引注意,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上瞟。

有那么一瞬,季南以为自己看到了记忆中的画面——一辆正向自己行驶而来的卡车,车头可怖的像是狰狞的人脸,似乎下一秒就要露出尖牙。

面露惶恐的司机在画上咧开嘴笑起来,牙齿一颗颗剥落,粘稠的血液自七巧流淌,染红了整张脸。

也不知郑开麒看到了什么,本就失血的脸此刻惨白的像张被蹂躏过的灰纸,他嘴唇嗫嚅着。

“对不起……对不起。”

再下一秒,画面骤然变化,一切变成宇宙深空般虚无的黑色。

守则7.假如您违背守则5,则守则6失效。但请记住,通过第六个房间时,千万不要■■■(这段字被黑色的油渍一类的东西覆盖住)

季南忽地明白守则上被隐藏的文字是什么了。

千万不要……抬头看。

‘本美术馆收录种类颇多,包括但不限于画像、手工制品、摄影作品、装置艺术等’

广播声还在耳边回响。

‘希望您和您的家人朋友游玩愉快!’

沉寂几秒后,广播声再次响起。

“进入美术馆人数:六。存活人数:三。”

“天梯开启。”

房间边缘凭空出现台阶,节节升起,堪堪上升到房间高度的一半,便没了动静。

没人注意凭空出现的天梯,所有人被天上的画掠夺心神,眼睁睁看着黑色画面浮现出密集的血红色星点,红宝石似的闪耀,就快浮出水面。

三人瞧见一颗颗红色的、怪异的眼睛,数条黑色的触手挣出水膜,向上流淌着同样漆黑的墨。

触手缓慢地摇曳,崎岖丑陋的样子令季南顿时心跳如擂,恐怖的回忆在蚕食大脑,毛骨悚然的麻痹感自大脑扩散到指尖。

郑开麒认出来:“这是……美术馆门口的雕像?”

体委崩溃道:“没人告诉我他会动啊!”

一根根触手不分彼此,宛若热带深处的密林,其中,狼嘴在咬合,熊爪在抓握,心脏在跳动……

耳边,谁在低语,谁在呢喃。

来自深海,太空,密林的深处。

季南的大脑再次脱离掌控,一次次播放自己被碾碎的画面,但这次不一样。

这丑陋骇人的触手当真从天而落,蜿蜒着细长的躯体,去触碰季南空洞的眼睛。

很慢,又很快。

慢到足以让季南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快到足以贯穿季南的脑袋。

温热的液体落在季南脸上,极近的血香味唤回季南的神智,她摸上脸颊,怔怔盯着指尖的红色,视线上移。

郑开麒右肩多出个血窟窿,漆黑的骇人玩意在里面蠕动,吮食他的血肉,吸食他的生命,诱使他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呜咽。

血窟窿周围的皮肤生出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

季南走上前,抬起手臂,竟罔顾怪物呢喃着的恐惧,徒手抓住那节漆黑触手,硬生生将它扯出郑开麒的肩膀。

放开手时,季南的手已经瘦骨嶙峋的像是一节枯木,她盯着以极缓速度恢复的手掌,心跳声比踏入美术馆的任何一秒都要剧烈。

两行清亮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蓄在眼里,为黑珍珠般的眸子点上流连水光。

他明明不能动,也不该动。

可郑开麒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触腕抽离,郑开麒向后仰倒,被季南撑住。

郑开麒眼眶青紫,剧烈地咳嗽,溢出的血液染红了嘴唇。

“你…没事?”他嗓音沙哑。

“我……”

季南话语未尽,哆嗦着唇,嗓音缥缈的如同天上的风筝。

“我真是……太感动了。”

这一刻,郑开麒在季南的心中升格。

人类,自私成性的生物。

披着血肉之躯,内里只是一滩死水,更有甚者丑陋不堪,散发恶臭。

可淤泥中也会诞生出可贵的东西,在人类诞生的那刻起便存在于世,伴随丑陋降生,是恶的另一面。

是人性的光明。

正如面前这般,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牺牲自己的身体,乃至自己的生命。不似血脉相连,违背了基因刻下的本能。

他拥有的情感多么伟大,多么感人!

是珍宝。

季南背上眼神失焦的郑开麒,在极致的恐怖下自己移开视线,快速扫过四周的墙壁。

和其他房间一样,进入的同时入口消失不见,目之所及血红一片。

难不成要把这个鬼东西杀掉才能出去吗?守则中让所有人强大起来是这个意思?

季南的自知之明告诉她——这不可能。

还是就像守则上说的,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

守则10.■■■■■■■■(整句话都被厚厚的黑色油渍涂黑,并在纸上留下的两道泪痕似的印记)

本馆没有出口。(手写,很工整)

房间角落不知何时出现的阶梯闯入季南,她仅仅顿住一秒不到,猛地抬头。

那阶梯通向的地方只有不断下落的恐怖,以及正中摇摇欲落的破碎时钟。

缺损表盘的内部看起来阴恻恻的,却怎么都不像实心。

死马当活马医吧。

“啊!!”

脑海中极致的恐怖让体委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或许是进化加强了他们对雕像的抵御,虽然痛苦,但他们可以行动了。

“别过来…离我远点!”

体委不知把向他走来的季南当做了什么,水晶脑袋上看不出惊恐,只是浑身打着颤。

季南不想同他多废话,一拳过去,他成了不会挣扎的水晶碎片。

漆黑触手的丛林里,冥冥不断的低语中,无数红色眼睛的注视下,季南站在阶梯的最顶端,将手中不知旋转多少次的绳索掷出去,穿过遥远的距离,堪堪捆住表盘尖牙似的碎片。

季南拽了绳索两下,确定绳索不会脱落,背着郑开麒踩上去。

不断溢裂的触腕像是被磁铁吸引,纤细可怖的身形向季南的方向挥舞靠近,她看见红色瞳孔旁边苍白的瞬膜,在季南满是幻觉的脑海中露出尖牙。

即便是季南也忍不住在这个时候骂脏话。

“该死的……”

大脑深处传来的剧痛似乎永不停歇,季南顾忌着郑开麒,极力辨别幻觉与现实,笨拙地躲避触腕,差点脚滑落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

郑开麒喃喃出声,季南回头瞧见他混沌的眼神。

“如果我没有昏倒,就能救下他们……没有人会死,他们还能见到自己的父母朋友,没有人会为此哭泣,没有人会为此站到楼顶……”

“不是你的错,我会把你带出去。”季南说。

尽管郑开麒听不到。

季南谨慎地踏出下一步,无处不在的恐怖触腕却在她抬脚的时刻猛然爆开,像是被针戳破的水气球。

时间似乎停滞,那一颗颗圆润到不可思议的珠粒清晰地倒影在季南眼中,猛地下落,大片大片地砸在地板上,完好剥离出来的红色眼睛紧随其后。

房间中下起黑红交加的雨,落在季南,郑开麒,还有体委的身上。

而绳索之下,漆黑的洪水上涨,冲毁了花瓶,老化了台阶。水面生出丑陋的□□,生出骨骼,内脏,细长地,向上延伸着。

郑开麒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季南勉强用外套盖住郑开麒,自己被雨水淋到的地方却生出些皱纹。

“啊!!我在,我在哪?”

黑雨淋在身上的痛苦令体委恢复了些许意识,他哇哇大叫。

“好疼,好疼啊!”

绳索在厚重的雨水下摇晃,水晶表面黑色的液体滑而黏腻,季南不得不一走一停。她余光瞄到脚下的黑水,不受控制地想象掉下去的场景。

皮肤和血肉会在黑水中萎缩,碳化,一寸寸崩解,露出骨架,最终连骨灰都剩不下。

季南步伐不变,在细如钢丝的绳索中缓慢前行。

一滴冷汗划过顺着脸颊的轮廓落到下方的深渊中,荡不出一丝波澜。

翻涌的黑水忽地幻觉似的顿了顿,紧接着海啸似的左拍右打,细长的东西寸寸生出水面,向着季南方向蜿蜒而上。

在黑水爬上最后一个台阶前,季南翻入表盘后面的暗室中,这里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的梯子孤零零站在中央,锈迹斑斑。

季南回头解开不断哀嚎的绳索,在体委的催促下快速回收。

“快点快点,这雨下得也太邪乎了,我身上痛得要死。”

漆黑洪水咕噜噜冒着泡,其中一根触腕忽地延伸到不可思议的高度,鞭子似的甩向季南的脑袋。

季南偏头躲过,紧缩的瞳孔中倒影出触腕上无数红色的眼睛,大脑颤抖,手下的动作不由得一松。

那触腕则在下落的过程攀上绳索的尾巴,环绕了几圈,紧紧缠住不放。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体委的嚎叫唤回季南的神智,“我感受不到下半身了……南姐快救我!”

被缠上的地方,清澈的宝蓝色染上死亡般的灰色,一寸寸扩散开。

随着水面上涨,又有几根触腕伸出来,争先恐后地扒住绳索。

一股巨力与季南抗衡,她整个上半身几乎被拖拽下去,堪堪扒住钟表暗室的边缘才稳住身形。

体委身上的灰色转眼扩散到眼前,他呼救的声音愈发微弱:

“救命,我不想死……”

不断的雨骤然停滞,黑水沸腾,裹挟着红宝石似的瞳孔聚成数条巨蟒,浑身裹满可怖的黏液,竟沿着季南手中的绳索快速攀上来。

季南头皮发麻,当机立断,掰下钩锁最上面的爪子,头也不回地爬上暗室正中的梯子。

梯子望不到顶,漆黑一片,不知上面是出口……还是死路。

攀爬途中,许久没动静的郑开麒突然出声:

“放我下去。”

“什么?”

“放我下去。”郑开麒的瞳孔缩得像针尖,季南怀疑他眼眶里脆弱的东西下一秒就要碎掉。

他没看季南,而是低头,空茫的眼睛盯着紧追不舍的、那片摇曳的星点红色,嗫嚅着嘴唇。

“我要加入,进化……”

郑开麒又没了声音。

与此同时,季南向上伸出的手一空,她知道是梯子到了头。

幸好不是死路。

季南翻上平台,与追着她的鬼东西擦肩而过,数条巨蟒似的东西几乎窜到半空中。

环视所处的地方,季南不禁问自己——这里真的是出口吗?

他们似乎位于美术馆楼顶。

一切都是黑色的,无边无垠的黑色,黑洞似的反射不出一点光,像是被盖上一层黑布,季南看不到天空白云,看不到太阳,看不到边界,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只有黑暗。

还有脚下隐隐发着光的美术馆。

怪物渐渐不动了,在半空中凝固,宛如一颗张牙舞爪的树,‘根系’则向蛛网似的蔓延开。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体委在季南的裤腰带上尖叫。

季南只能往楼的边缘走,随着蛛网的蔓延,她被逼退到楼顶边缘。

终于,她退无可退,而脚下是一片黑暗。

现在摆在季南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选择自杀,另一个是选择它杀。

想到这,季南在心底苦笑一声,二十年来她还没听过这么冷的笑话。

恶心的东西缓缓地蠕动,越靠越近,季南半边脚已经悬在了外面。

怪物触碰到了季南的鞋尖,蹭来蹭去,湿热温暖的触感通过鞋面传递到大脑,一阵恶寒感从脚尖爬上去。

季南转头望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等下!别做傻事啊姐!”

季南放松了脚尖,带着失去意识的郑开麒与吱哇乱叫的体委一起坠落下去。

最后,季南看见那怪物向自己的方向伸出长长的触须,试图是在挽留着什么。

或许是错觉吧。

季南下坠,没有风,没有失重的感觉,她只是单纯地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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