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宁盯着和段西楼的聊天界面看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发出第一句话,把屏幕倒扣在桌上,深深叹了口气。
她不懂怎么跟人沟通啊,不然都去当销售了,还苦哈哈做什么策划。
陈嘉宁看着自己改好的策划案,想想自己能得到的奖金,拿起手机,闭着眼给段西楼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没响两秒就接通了。
“喂。”
短短一个音节透过话筒穿进陈嘉宁的耳朵里,她的心头不由得怦然一跳,耳根发麻。
如果说孟淮祯的声音如同静水流深,那段西楼就是渊渟岳峙的峭壁。
陈嘉宁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说:“段……影帝,你好,我是陈嘉宁。”
“知道,有事吗?”
段西楼的声音漫不经心又客套,弄得陈嘉宁心里发紧。
她该怎么说服段西楼抽时间来补拍镜头呢?
陈嘉宁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地把来意说清了,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您这两天有没有时间?”
段西楼那边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有平稳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过来。
良久,段西楼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是,我知道您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只需要一个小时,只要您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保证不会耽误您其他的事情。”陈嘉宁诚惶诚恐地解释。
段西楼却蓦地问:“拍摄那天,你会全程跟棚吗?”
陈嘉宁被段西楼这话问得不知所以,怕段西楼觉得他们不重视,连忙说:“当然,我一定会去跟棚拍摄的。”
“明天下午三点,我可以抽一个小时给你。”
陈嘉宁如听仙乐,急忙答应下来:“好的没问题,谢谢您!”
段西楼率先挂断了电话,陈嘉宁也不生气,关掉电脑,心情颇好地走出公司大门。
夜晚霓虹如昼,CBD大楼灯火通明,陈嘉宁站着楼下抬头,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
凉风渐起,陈嘉宁搓了搓手臂,往前走了一步,想着赶紧回家睡觉。
然而下一秒,一辆黑色商务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从车上下来将她团团围住。
陈嘉宁脑子突然一懵。
“陈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陈嘉宁警惕地抱住包后退一步,但是身后也被黑衣人挡住了。
她进退不得。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跟你们走?”陈嘉宁心提到嗓子眼,连声线都变形了。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我们老板想见你一面,陈小姐,乖乖配合你才不会受伤。”
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人,陈嘉宁不觉得他们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她抡起包,往背后那个人一砸,撕开一条口子就往公司里跑!
然而最终还是迟了,陈嘉宁被一个白手帕捂住口鼻,下一秒就失去知觉了。
再次醒来,陈嘉宁发现自己被丢在一个沙发上。
陈嘉宁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和包,衣服完整,包里东西也没丢,手机也在。
紧接着,她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别墅,客厅空旷得令人发指,眼前是巨幕电视,水晶壁灯装点各个角落,但只有陈嘉宁眼前的两盏灯开着,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的,只有零星的路灯光从玻璃窗透进来,显得幽静寂寥。
陈嘉宁无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应该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才对,唯一结仇的,也就只有汪宇,可是汪宇现在被拘留了,还有谁会对她赶尽杀绝?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赶紧逃出去。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揣进口袋里,即刻准备从沙发上跳下来。
脚沾地的一瞬间,门口玄关处的灯顿时亮了起来。
陈嘉宁登时被吓了一跳,她、她难道触碰到什么开关了?
提心吊胆的心情在一个阴影逐渐靠近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她不由自主地往沙发角落里缩,大着胆子抬起头,顺着笼罩她的阴影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睛里的轻蔑和不屑瞬间淹没了她。
他穿着西装,却掩盖不住块垒分明猿臂蜂腰的身材,寸头把他优越的骨相衬托得硬朗锋利,眉骨处有一条不太显眼的疤痕,硬生生地把八分的凶悍拉扯出十二分,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西装暴徒。
此时此刻,陈嘉宁心里头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这样的念头,颜控要不得啊!
相比于陈嘉宁的紧张忐忑,季万潮却显得游刃有余,在距离她最远的沙发上坐下,拉扯出领带丢在一旁,衬衫解出两颗纽扣,将半个胸膛都露了出来,隐约还能看见胸口的毛发。
陈嘉宁瞥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这位......先生,”陈嘉宁磕磕巴巴地开口:“我们好像素不相识吧,您、您找我是、是为什么?”
季万潮甩出一张黑金卡,在桌面上滑出一道弧度,准确地落到陈嘉宁面前,冷硬地说:“还认识它吗?”
这段时间,陈嘉宁接触到的卡只有两张,一张是来源于孟淮祯的,另一张还是孟淮祯。
这张卡,她从来没有见过啊。
看着陈嘉宁茫然的眼神,季万潮眼里涌起一阵烦躁,好像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对这个女人来说却是无关紧要。
凭什么?
“既然你忘记了,那就让我提醒一下你,异色酒吧。”
说起异色酒吧,那天晚上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轰然涌进陈嘉宁的脑子里。
那天晚上,她得罪了一群小混混。
陈嘉宁脸色煞白,她原本以为,徐昭赶跑了他们就没事了,没想到,时隔两三个月,这件旧账竟然还会被翻出来。
“记起来了?”季万潮冷嗤一声,“陈小姐,你觉得,我们还是素不相识吗?”
陈嘉宁虽然没有见过季万潮,但当时徐昭把这张VIP卡从小混混的手里拿走了,还说什么让季总亲自来取,眼前这个人能拿得出卡,说明,他就是徐昭口中的VIP卡持有者季总。
脑子里迅速分析一通之后,陈嘉宁并没有感觉到放松,反而更加忐忑。
“......季总,”陈嘉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喊了他一声,见他面无表情,才继续说:“那天的事情,是您弟弟有错在先,和我无关,您就算要算账,也不能、不能找我吧?”
闻言,季万潮眯起眼打量着陈嘉宁,躲躲闪闪的眼神四处乱瞟,手指紧张得发抖,胆子小得跟兔子似的,就这样,还敢对他大放厥词?
“我老季家的人,向来的帮亲不帮理,季二那个狗崽子做错了事情,自然有我来教训,但是你,害我失了面子,难道我不应该找你算账吗?”季万潮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扫向陈嘉宁。
陈嘉宁被这话震得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什么歪理邪说,还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她很想骂人,但她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嘉宁倒吸一口气,说:“那您想要我赔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