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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1 / 1)

10.

说实在的,周景仪让他脱衣服的时候,目的还是十分单纯的,无非是帮他检查检查伤口。

但谢津渡之后的反应完全动摇了她的意志。

他坐在床沿,抬眉看了她一眼,唇瓣翕动几下,脖颈低下去,眼睛看向地面,耳朵烧得通红,手指犹犹豫豫搭在纽扣上,迟迟没有动。

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古装片里女主洞房花烛夜才有的那种娇羞感。

“月月,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你都考虑好了吗?这可是在酒店。”

周景仪深吸一口气,后背滚滚发烫。

她现在真的好像个马上要辣手摧花的变态!

“我只是……”她慌忙把打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开,“我只是想看看你背上的伤,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

姓谢的乱她道心,害得她讲话都不利索了。

他点点头站起来,背身过解开大衣,露出半边后背,再坐下。

肤若凝脂,香肩半露……

到底在想什么鬼词语!

一道醒目的淤青映入眼帘,他之前受伤包扎的绷带还在,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这回的伤还是为她受的。

“你在酒吧那会儿,干嘛非要替我挡那一下?”

“我不想你受伤。”

谢津渡的回答很简单,简直和当年他不让她去酒吧时的那句“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异曲同工。

周景仪指尖在那处淤青上碰了碰,听见他嘶了声气。

“刚刚在车上,又为什么嘴硬说不痛?”

“你问当然就不痛。”他说。

“我是神仙啊?问一下你就不痛?”她抱着胳膊笑起来的。

“差不多。”她是他心里唯一的天使。

伤的这么重,得赶紧找点药抹抹才行。

周景仪打开行李箱,乱翻一通,这才想起跌打万花油因为不能过海关被她扔了。

“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找点药。”

说完她换了鞋子去了楼下,留他一人待在房间。

这个房间是退掉又重新订的,没有多少她的气息,冷冰冰的。

扫视一圈后,男人的目光停在那只敞开的行李箱上——

她刚刚找东西太急,将里面的贴身衣物翻到了上面,丝质吊带裙、蕾丝睡衣,还有细绳款的女士内衣。

他盯着那堆东西看了一会儿,脑海里不自觉幻想她穿上这些衣服时的模样,一时口干舌燥。

房门“咔哒”响过一声,她回来了。

谢津渡忙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好快。”他没话找话,生怕她发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

“是啊,药店好远,不过我没去。”她俏皮地眨眨眼,朝他晃了晃手里的arnicare药膏,“前台的姐姐人美心善,给了我这个。”

“嗯。”他应着声,尽量不乱看,可心脏突突直跳。

“转过去,我帮你擦药。”

他只好僵硬地照做。

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触感极其敏锐。

她沾着冰凉药膏的指尖刚碰上来,他后背一颤,不自觉吞咽起嗓子。

周景仪连忙移开指尖,问:“很痛?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不是痛,是痒,钻入骨髓般的痒,没法把手伸进去挠的那种痒。

“还好。”他说。

虽说如此,她还是减轻了力道,边帮他涂药,边对着淤青出吹气。

更……更痒了,不止痒。

他的脊柱在发烫,皮肤在发热,身体发生了某种异样变化,那是一种近乎失控的妄念。

好想抱住她,好想用力侵占她……

不,不行,不能那样做,她会生气,还会痛。

身体越来越紧绷,他咬着牙关,拼命克制着那股焦渴。

好在药很快涂好了。

周景仪瞥见他鼻梁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问:“你很热?”

“不热。”他说。

经过刚刚的心理折磨,他的嗓音听上去有几分干涩的沙哑。

周景仪清理干净手指,帮他倒了杯水。

“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帮你上药。”

他接过去,喝了几口,垂眉问:“以前你也帮我上药?”

“是啊,经常,”她低下头,指甲漫不经心地在玻璃杯上轻敲两下,“你可是受伤专业户呢。”

恍惚间竟想到了从前的旧事——

谢津渡第一次在她面前受伤是在初一那年的春天。

揍他的人是高他们一届的男生,名字忘记了,只记得那人网球打得好,模样清秀,有点撕漫男的气质,当时在学校很出名。

机缘巧合,她和那个男生在网球馆打过几回球,成了普通朋友,偶尔见面会互打招呼。

她交朋友,谢津渡向来反应平淡,根本不存在什么吃醋嫉妒发疯之类。

谢津渡和那男生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交集。

那天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在体育馆打了一架。

她赶到的时候,男生正挥拳往谢津渡脸上招呼。管他是谁,打她小竹马就是不对。

她冲上去,揪住那男生的衣服,一把将他扯开。

男生踉跄几步,靠在墙边,看鬼似的看向谢津渡说了一句话。

她的注意力都在受伤的谢津渡身上,根本没听男生的解释。

她同他大吵起来,一直将他骂出了体育馆。

后来,她和那男生碰面连招呼也不打了。

“你能和我说说吗?”眼前的谢津渡突然开口。

周景仪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反问:“说什么?”

“从前的事。”

他这双灰紫色的眼睛,自带忧郁的底色,让她没法拒绝。

她点点头,把刚刚想到的这件事说给他听……

其实,这并不是故事的全部。

看似是那个男生挑事生乱,事实却恰恰相反——

谢、周两家离得不远,上初中之前,每个周末周景仪都会和谢津渡挤在一起玩儿,他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他家的鱼缸里养着她喜欢的斗鱼;他家的露台上种着她喜欢的风铃草;他家的书柜里藏着她不敢带去学校的小说;他家的抽屉里塞满了她玩腻了的手办;就连他的床头柜里也堆满了她喜欢的零食饮料。

可是,从某个周末开始,她忽然不来了。

她说在学网球,还说谁谁打球的样子很帅,像漫画里的人。

他见过那个男生几回,是挺帅,而且是她会喜欢的那种帅。

周景仪不来和他玩,却总在和那个男生打球,这让他产生了恐慌。

她可能再也不来了……

他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那天下午,他去体育馆找到了那个男生,并在男生喝水的杯子里放了蝌蚪。

之后,他打电话给景仪说有事在体育馆碰面。

男生打球渴了,到场边喝水。

他从暗处走来说,阴恻恻提醒:“杯子里有蝌蚪哦。”

男生往杯子看了一眼,差点吐了。

“你脑子有病吧?”那人一把扯过谢津渡的衣领。

谢津渡扬了扬眉毛,继续挑衅:“你打球时软绵绵的,跟蝌蚪似的,手臂肌肉没发育完全,腿更是短的像柴犬。”

男生照着他脸颊就是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倒地后谢津渡不再还手。

所以,周景仪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单方面挨揍的情景。

那时候,她也有像今天一样给他擦药,棉签沾两下药,气鼓鼓地骂两句网球男,再轻轻摁在他脸颊的伤口处。

就算他说不痛,她也会往伤口上吹气,潮润润、甜腻腻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反复回味。

周景仪讲完往事,抬腕看了下时间。

“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衬衫。”他说。

她这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从他那儿抢来的衬衫,忙拎着衣服去卫生间换。

再出来,她将那件衬衣还给他。

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感觉大相径庭。

她穿过的衬衣,带着皮肤上残存的温度和香气。当它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时,有种肌肤相亲的暧昧感,就好像他们刚刚一起做了什么很亲密的事。

好喜欢……

谢津渡整理好外套,站起来。周景仪绕过他,打电话叫司机。

号码还没拨出去——

他忽然伸手到她耳侧,将手机拿走了。

“等等。”他说,“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愣怔地望着他。

谢津渡喉结滚了滚,吞吞吐吐地组织着语言:“下午在金融城的时候……你好像说过,只要我能猜到你在哪里,就会亲我一下。”

这家伙竟然还记着这件事!

周景仪正想说那是玩笑,却见他满脸期待地看向自己——

“那……那现在可以亲了吗?”

周景仪捏住手指,心里有点乱。

谢津渡见她似乎不愿意,摸了摸后脖颈,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在想……你是不是忘了?”

她当然没忘,她记得一清二楚。

谢津渡皱皱眉,说:“你要是想赖账,我也可以理解,毕竟……”

“胡说,谁要赖账了啊?”周景仪打断他。

她向来一诺千金,从不骗人。

不就是亲一下吗?又不是没亲过。

小时候她都亲腻了,也没啥稀奇的。

“你过来点。”她命令。

谢津渡往前跨了小半步,侵占到她的安全距离里。

周景仪明显感觉头顶的光暗了一瞬,他个子真高。

“低头。”她继续指挥。

谢津渡乖顺地将脸送到了她面前。

周景仪的表情僵了一瞬,距离好近,他的呼吸喷洒到了皮肤上,又热又痒。

宜速战速决!

她嘴唇凑过来,在他脸颊上飞快啄了一口。

“啵——”

是气泡冲破玻璃瓶的声音,是冰雪融化的声音,是在地下闷了一冬的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

他呆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睫毛颤了颤,如同被春风拂动下的柳叶。

“亲完啦。”周景仪松了松肩膀,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个吻,“走吧,送你回……”

谢津渡忽然握住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摁压在她颈部动脉上,使得她无法低头。

他一点点靠近,鼻尖贴上她的鼻尖,轻轻蹭动,唇瓣近在咫尺,温温热热。

想亲他,好想亲他……

她闭上眼睛,仰起下巴,大胆迎上去——

谢津渡却在那一刻松开了她。

没有亲到!

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咬钩的鱼断线跑掉的无力感。

“只能亲一下。”他笑着把手收进口袋,“再亲就是你承认喜欢我。”

还挺狡猾!

恰在此时,手机进了通电话。

周景仪刨了刨头发,拿上手机去了南侧的露台。

来电人是她亲哥周迟喻。

“我听妈说你去伦敦了?”

“来处理点儿事情。”她说。

“见到谢津渡了?”

“见了啊。”不仅见了,刚刚还亲了。

“你离那姓谢的远一点,别着了他的道,那家伙看着就一肚子坏水,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点帅哥认识。”

“周迟喻,”周景仪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是在学妈变相催婚吧?”

“催什么婚,我哪有那闲功夫。你哥我是怕你禁不住谢津渡的诱惑,弄点帅哥给你洗洗眼睛,省得你一叶障目。”

“你不一叶障目,你现在人在哪儿?”

“怎么还扯上我了?”

“不说我也知道。”季云珂不在北城后,周迟喻每年生日都在美国过。

“说正事,明天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周迟喻问。

“不挑,爱马仕最贵的包就行。”

“你直接去零元购不是更快?”

周景仪挂完电话,回头,见谢津渡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光偏爱长得帅的人,落在他脸颊处的阴影都是精致的。

今晚耽误的太久了。

“走吧,陈叔应该休息了,我先送你下去再叫车。”

她说着话,径直往门口走。

谢津渡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做什么?”她有些愠怒地看向他。

“要再亲一下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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