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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因恨生爱(1 / 1)

亚瑟兰用舌尖轻拂自己干涩的唇瓣,心中感到一阵焦躁。

他回想起前阵子芙丽娅的性情大变,从对自己的非打即骂到如今的平静乖顺,她放弃了折磨自己的手段,说什么要对他赎罪……

金发骑士忽然感到脖子上的皮制项圈勒得过紧,让他开始呼吸困难,只能抬手勾开绷紧喉结的力量,腾出一点不多的空间。

他的手指缓慢而沉重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项圈——

文森佐说的没错,或许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憎恨芙丽娅,曾无数遍幻想和实践杀死她的快感、却在最有能力和机会夺取她脆弱生命的时候选择迎合她的亲吻和柔软。

他敏感自己的经历,却始终在自主潜意识的牵引下选择保留这条象征他身份的枷锁。

他总是一遍遍地否认自己并非芙丽娅的狗,却忘了、他早就害怕去正视自己内心深至灵魂的真我。

亚瑟兰喉结滚动、表情少有地变化。

他的鼻腔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苦涩的嗤笑,那声音仿佛在无情地嘲弄着自己那无常的命运。

就像那局卡牌游戏,他手中握着两张扭转自己局势的特殊牌,却被芙丽娅的一张皇帝牌温柔地摧折了。

他为自己筑起的那道高墙,顷刻间轰然瓦解……

他难以承认,他是心甘情愿。

但这股仇恨已然扎根在自己的心里,无法被消弭,转而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狂野生长,如同蔓延的毒藤、紧紧缠绕着他的灵魂。

芙丽娅……

你不是想要赎罪吗?

芙丽娅,那就爱我吧。

用你的爱、来泯灭我的恨,用你的吻、来吻除我的刺,用你的灵魂来与我共筑牢笼、生死同囚。

他会像恶鬼般疯盯烂缠,死后也要化作蛆虫攀附她的尸骸,死神也无法将他们分开——至此,她将永远永远也无法逃离他的阴影。

亚瑟兰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耳环,那是与他那双眼睛如出一辙的颜色。

芙丽娅夜里睡得很不踏实,平日里那股纠缠她的视线此刻如有实质般化作绑缚她身体的绳,把她拖进无尽的噩梦里。

她又梦回昏迷的夜晚,口干舌燥、无法挣醒。

在荒芜的沙漠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前行,烈日炙烤着她的意识,恍惚间她看到风沙中隐越透出一座古堡的轮廓。

她太缺水了,她一定会渴死的。

可古堡中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回廊和紧闭的房门。

“有人吗?——”少女沙哑的声音无限回荡开来。

层迭堆砌的台阶之上,一把王座静伫。

王座上似乎有人,但她的双目早已被风沙迷乱,只能凭借着模糊的轮廓,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那里逼近。

“水……”

终于得以接近,芙丽娅伸手抓住那人的冰冷衣角,得到一丝纾解。

一点冰凉抚落在她的腕骨,酥酥麻麻地将她攥住。

那人的体温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于是她变成一支菟丝花,伸出纤细的触须,贪婪地绞缠着那只手。

她将脸贴在他的手背,撒娇似地轻蹭。

古堡的主人发出一声轻笑,倏地用力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抱进他的王座里。

芙丽娅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高温带来的折磨瞬间被驱散,身体舒适得轻微颤栗。

视线被剥夺,只余那人手心残凉的温度。

她在他的怀里如同一只被随意折腾的漂亮玩偶,关节被摆弄着,脖子扭转向他。

古堡主人宽大的手蒙着她的双眼,用低低声音在她耳边抛出诱惑:

“留下吧,我可以为你提供享之不尽的生命之源,只要你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她残存的清醒意识被他的气息围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空气忽然变得黏稠起来。

被夺走的视觉让芙丽娅的触听无比敏觉,她感受到台阶下有东西正爬上来,附着上她裸露的足腕,黏糊而湿滑地、轻轻在她的肌肤上摩擦,细微的电流沿着她的神经传导入大脑。

然后她的唇被什么咬了一下,渴望已久的水源蛮横地挤入口腔,不够、完全不够………她的脑袋开始不听话地乱动,从被动地承受变成主动地索取。

她的主观视角猛地突转,眼前的画面忽然开阔起来——

她感觉自己又重新站在古堡外,下意识地抬头。

眼前古堡的门扉在悄无声息中缓缓闭合,王座之上,神情迷乱的少女颈侧抬起一张脸——

金色的发、血红的眼。

亚瑟兰冲她蛊惑地笑着。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彻底吞入古堡深处的黑暗里、缩进瞳孔深处。

“…姐?…!”

她耳边一声嗡鸣,听觉回笼,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

芙丽娅猛地睁开眼,剧烈喘息着从床上爬坐起来。

又做噩梦了。

这难道又是预知梦吗?

不,绝不可能,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恐怖的春梦。

可是为什么春梦的对象会是……亚瑟兰?

触感有些过于真实,她忍不住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但芙丽娅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脸上羞躁起来,心里对那个木讷的骑士更恨一分。

“小姐,今天该好好准备一下去皇宫里了,衣服您试了吗?”

“还没有。”

女仆有些焦急地捧着衣服说:“那请让我来为小姐试衣吧,如果衣服不太合身,已经没有时间再送到裁缝店里改了。”

芙丽娅的思绪始终不在这件事情上,任由女仆替她换上礼裙,直到胸衣腰身背侧一紧,芙丽娅清晰感到调整松紧的穿系带崩断了。

女仆惊呼一声,连忙慌乱地自责起来:“小姐!这条穿系带太细了,小姐的……”

女仆偷偷瞄了眼镜中芙丽娅被胸衣挤出的丰满弧度,顿时红了脸继续说:“小姐的身材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一根更结实的来。”说着女仆退出房间,独留芙丽娅沉默地按着背后崩开的孔扣。

柔和的蓬巴杜粉收束着她纤细的腰肢,白皙的肌肤在光泽丝绸下更透显出几分少女的娇嫩。胸口的金色边饰高调,袖口蕾丝荷边蓬松柔软地堆叠起来,宽大裙摆堪堪没过她脚踝,摆动间得以窥见那双珍珠绣饰的小高跟。

芙丽娅无聊地低头扯着胸口的蝴蝶结,感受到身后有人开始为她细心地调整系带。

系带自孔扣中交叉穿系起来,然后轻轻地束紧,打成漂亮的结。

芙丽娅感觉女仆沉默地有些奇怪,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镜子。

这一看直接把她吓个半死。

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仆,而是她刚刚在春梦里梦见的亚瑟兰!

高挑的金发骑士正垂头认真地为她整理衣服,察觉到少女倏然紧绷起来的后背,他抬起了那张漂亮的脸,和镜中少女惊恐的眼神交汇。

门锁“吧嗒”一声打开,刚找到合适系带的女仆脚步卡在门口。

“小姐……亚瑟兰骑士……”

芙丽娅的脑中还回荡着那场狭昵梦境的余韵,她白皙的脸颊腾地红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忍住抽人巴掌的冲动,叫女仆离开。

门又被重新关上。

亚瑟兰非常自然地松开了手,一点也没有冒犯到她的自觉,眼神大胆直白地掠扫镜中人,作出评价:“合适。”

“亚瑟兰,我想我必须告知你男女有别的观念。”芙丽娅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

金发骑士叛逆的视线垂落在她被胸衣托起的丰腴上,在她深呼吸时会随之伏动,他想起上次那次被扇了巴掌的“触诊”,手感格外柔软。

芙丽娅顺着他的视线垂眸,当即羞愤地抱紧胸口,恶狠狠地威胁他:“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亚瑟兰抬起睫毛,想起正事。

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走近芙丽娅身边。

芙丽娅惊慌失措地朝后退了半步,又想到自己不能输了气势,强稳住身子。

这条疯狗又想干嘛!

芙丽娅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如果他再敢冒犯她她绝对会咬掉他的手指。

然后她就感到自己肩头的长发被人撩至背后,微凉的触感袭上她的耳垂,亚瑟兰松手的瞬间,她的两只耳朵轻轻地坠了点重量。

亚瑟兰退开几步,保持着最佳欣赏的距离,满意地弯了弯眼睛。

芙丽娅从没见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唯一一次还是在那场梦里,那张蛊惑的笑颜显得如此虚幻不真……

此刻青年双眸中绽放出的笑意,却如同初春里化冰的草芽,沉郁的眼尾陡然变得温暖而明亮。

芙丽娅被他的笑容迷了眼睛,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摸到两只圆润的宝石。

芙丽娅嚯地回身,照见镜中那两抹明粹的粉。

平静的心脏在她的胸腔里用力蹦了一下,芙丽娅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不是她在市集上看中的耳环吗?

亚瑟兰竟然买了下来!

见少女表情发怔,亚瑟兰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她戴着他眼睛的颜色,就像被自己圈占标记的所有物,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拥有。

真好看。

芙丽娅却感到压力,亚瑟兰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原来那天小贩骂她的原因是这个。

绝对是亚瑟兰死亡威胁人家强买下来以此想抹黑她的名誉!

该死的亚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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