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殿虽然都在城堡里,可这个城堡实在太大了,爱莉安娜坐了十多分钟的马车,才到女王宫殿门口。
据带路的侍从介绍,接下来还要步行二十分钟。
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一刻,爱莉安娜被引到了一处异常华丽的会客厅,只见女王头上戴着王冠,想认错也不可能。
“见过陛下。”爱莉安娜行了一个礼仪。
爱莉安娜来的路上,幻想过女王可能是和蔼可亲的,但也可能是严肃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女王竟然会是这样的。
安妮女王颧骨有点高,眼睛有点凸出,身材中等肥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尖锐的气质,好像下一刻就要上前呵斥你。
爱莉安娜还真没看出来,即便满脸痘印也能看出帅气的亨利王子和她有半分相像。
“你就是那个少女医生,可恶的萨拉竟然同意把康普顿赶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妮女王果然不负她的气质,开口就呵斥爱莉安娜。
爱莉安娜看着只是喝斥,并不敢上前的安妮女王,她立刻就判断这个人有些色令内荏。
面对这样的人,示弱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当然是为了救治亨利殿下,难道陛下以为我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爱莉安娜强硬的反问道。
横的就怕更横的,安妮女王被爱莉安娜怼得一愣,下意识地不想对上她,而是转头质问萨拉。
“萨拉,你知道得罪了康普顿,我的亨利可能会失去王位的正统性。”她大声的呵斥萨拉。
即便是新教的权力不能凌驾于王权之上,在继承王位的时候也需要教会的洗礼,不然就会被世人认为没有得到上帝的认可。
在爱莉安娜看来,这种模式挺可笑的,就像是地主死了,要把家里的地传给儿子,结果还需要庙里的和尚开一个证书,才能证明这地是地主儿子的。
萨拉也被爱莉安娜的应对弄得一愣,随即就被女王逼问,她也只能先应付女王了。
“安妮,你我都知道,天花病毒从7世纪开始就肆虐整个欧洲,康普顿搞的那一套不仅是天主教奉行的祭祀活动,而且使用过这个仪式的人有活下来的吗?想要救命,还是得求助医生。”萨拉耐心地劝说道。
安妮女王被爱莉安娜怼了,正不爽呢,哪里听得进去。
她故意找茬道:“那你也不能把我的亨利交给一个小姑娘,她会医术吗?也许她是别国的间谍?”
明明就是她自己同意爱莉安娜去王子宫殿的,现在却完全当没这回事。
萨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特别是还有爱莉安娜这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萨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愿意用性命担保,康普顿大主教却不愿意。”
萨拉强硬起来,安妮女王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我们也不能为了眼前就不考虑后续的安排吧,亨利继位的时候需要康普顿主持洗礼活动呢。”她悻悻地说道。
对此萨拉倒是不担心。
“生命都快结束了,还考虑什么以后?特别是所有的医生都请辞离开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顿了顿又说道:“这是宣判了亨利的死亡,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医生来应征,这是亨利最后的希望。”
安妮女王突然站起来高喊了一声“我的亨利”,然后就晕了过去,房间里的侍从急忙上前扶起这个肥胖的女王。
萨拉也扶着安妮女王,焦急地喊着:“安妮,你怎么啦?”
可惜安妮女王没有半点反应。
生病下意识当然是找医生了,萨拉这才想起来房间里有现成的医生呢。
于是她越过侍从叫爱莉安娜:“柯林医生,你过来看一下安妮。”
爱莉安娜刚才就想上前帮忙,只是挤不过那些身材壮硕的侍从,这才在外围观望。
检查了一通之后,爱莉安娜皱眉问萨拉:“陛下正在生病是吗?”
萨拉急忙说道:“废话,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的国王身体不太好,天天不舒服。”
爱莉安娜忍住没翻白眼,声明道:“我的意思是她身体有很严重的炎症,需要马上救治,按照我给亨利王子的清洁安排,也给安妮女王做一遍,再让人去王子宫殿把我的药箱拿来。”
萨拉是见识过爱莉安娜医治亨利的手段,亨利那么危急的情况都能安稳下来,她当然不再怀疑这个安排。
“来人,听到柯林医生的要求了吗,赶快去!”萨拉的声音满是着急,可见是真吓到了。
女王被抬进浴室,爱莉安娜顺着人群就要跟进去,可却她被人拦在了门外。
她转身对萨拉说道:“给她洗澡的时候,我要在现场观察一下情况。”
“观察什么?”萨拉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爱莉安娜对于这个时候没常识的人只能叹气,但事关接下来的治疗,她只能忍着无奈说道:“观察她的身体情况。”
“你什么意思啊?”萨拉听懂了,但她不想答应。
爱莉安娜不知道萨拉的顾忌,只以为对方还不明白,只能解释得再清楚一点。
“按照我的观察,她有这么严重的炎症,估计是产后修养不到位导致的,我看过报纸,她好像是前后怀孕过16次或者17次,太过频繁的生育和流产,导致子宫内膜发炎,我要确认她的严重情况,才好对症用药。”
萨拉权衡了半晌才说道:“你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一切。”
爱莉安娜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我是个医生,我们不会向外人透露病患的隐私。”
萨拉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医生有这种规定吗?”
爱莉安娜不知道现在的医生有没有这种规定,但21世纪肯定是有的,虽然也有可能会被泄露信息。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有。”爱莉安娜说得很认真。
安妮女王因为穿了太多的衣服,爱莉安娜和萨拉只在门口耽误了一会儿,进入浴室刚好看到侍从在给女王脱最后的衣服。
“我的天啊,本来就有这么重的炎症,为什么在内裤上还要放上熏香,滋生细菌吗?”爱莉安娜完全不能理解。
萨拉恨爱莉安娜点出来这件事,可这里到底都是自己人。
她只能绷着脸说道:“安妮是个女王,要经常出现在公共场合,要是身体伴随恶臭,别人会怎么议论?王室的声誉会被丢在地上疯狂踩踏的。”
“那也找个医生来医治一下吧。”爱莉安娜还是不能理解。
萨拉发现爱莉安娜太缺乏贵族常识了,她叹了口气解释道:“只怕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位女医生。”
“男医生不行吗?”爱莉安娜觉得下令让其保密,男医生也没什么区别吧?
21世纪才做到在医生面前不分男女,她当然不会幼稚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萨拉坚决地回答道:“当然不行。”
即便是见识了这个时代这么多的陋习,爱莉安娜还是没忍住吐槽道:“在生命和声誉之间,我们尊贵的女王陛下居然选择了声誉,作为医生的我,实在是不想为此感到荣耀。”
萨拉觉得爱莉安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恶臭的又不是她。
于是提醒道:“安妮除了是女王之外,她还是个女人,要是被人议论身体伴随恶臭,她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公共视野里?”
已经进入了清洗阶段,爱莉安娜投入到指挥的工作,也无暇和萨拉吐槽这些事情了。
等侍从把女王从上到下洗干净了,她才再次说话。
“我要用消毒水清洗她的□□,然后上消炎药,待会儿还要注射一下药剂。”她简单地对萨拉说了治疗的过程。
等爱莉安娜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萨拉才问道:“她怎么会晕过去?”
刚才发生得太突然了,萨拉没仔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下诊断结果了,爱莉安娜淡淡地说道:“情绪太激动了,加上围腰又太紧了,即便是正常人都会晕过去,何况她的身体还如此不舒服。”
作为安妮女王的女伴,加上是她的总管,萨拉很清楚女王的情况。
她迟疑地问道:“她不仅有□□红肿,伴随恶臭,还有严重的痛风,你有根治的办法吗?”
爱莉安娜提醒萨拉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被请来治疗天花病毒的。”
萨拉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治好她。”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你能成为宫廷总管,还出任陛下的政治顾问,你是她绝对信任的人,对吧?”爱莉安娜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充满了肯定。
萨拉温柔地看着床上安稳入睡的女王,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各自结婚后也没有分开,你说呢?”
不管哪辈子,爱莉安娜都没有过这种朋友,羡慕可能有点,但更多是觉得麻烦。
可能她对友情并不是刚需吧。
“令人羡慕的关系,但痛风并不能彻底根治,可以控制饮食,加上一些物理治疗,能让安妮陛下恢复到能正常生活的状态。”爱莉安娜说道。
这个结果已经让萨拉很惊喜了,还不等她让爱莉安娜制定治疗计划,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侍从。
“公爵夫人,乔治王子带着一队人马包围了女王宫殿。”他头上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急的。
萨拉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惊呼道:“什么?他哪来的一队人马?”
侍从明显是打听清楚了情况才来禀报,闻言立刻告诉萨拉道:“是教廷护卫队,他们说你请了一个女巫来治疗亨利王子,要将这个女巫带去教堂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