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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1 / 1)

第二日一早,满满带着“滴酥牡丹笑”和“奈花索粉”上御街摆摊。

新推出的“奈花索粉”要价三十文一份,所说比旁人家的贵些,但是小娘子的手艺这几日下来大家都有目共睹,倒也都愿意买单。

这小娘子卖的奈花索粉和一般的索粉不同,清清凉凉,正适合夏日的风味,嚼起来既不绵软无味,也不会太硬,难以下咽。

满满早买好了编织好的小竹碗,其中铺上一层油纸,便可以一边走一边吃。一个成本大约一文钱都不到。

摊子上,一个大缸子里装着白中带绿的索粉,旁边则是两个小盆,一个放着洗净的奈花,另一个则放着浇头。有人来买,就拿起一个小竹碗,放上一碗索粉,用浇头一淋,然后零星撒上几朵奈花,便做成了,方便快捷。

有人提议道:“小娘子,您何不备下几个食盒?若是有人想吃,但又不便来买,找个闲汉便拎着食盒送过去。”

满满一听,觉得有道理,改日便带了三四个食盒,果不其然,有路人尝了好吃,便又买了几碗,满满放在食盒里,雇了几个闲汉送到客人家中,待送到后又把食盒送了回来。

还有人提前预定:“小娘子,明日辰时,送两碗索粉,一份滴酥到雀安桥下王大发家中。”

满满拿了一个小账本,一一记下,甚至还有人直接派人送来小纸条,上面写明了何时何地,需要些什么东西。

满满一边摆摊,一边不忘宣传:“各位客官,我家铺子又翻修了一遍,重新开业,样样都新鲜着呢,午间晚间都备下了时兴的菜式,味道有保障,价格也比大酒楼便宜,各位记得来尝尝!”

不仅如此,薛以安送来的模子,她也印了试试,这样一来,不用一张一张的画,这模子还雕的很精细,印出来的画栩栩如生,不像是寻常小作坊的样式,倒像是大酒楼才有的排面。

满满去买菜的时候也不忘宣传,给去过的菜摊子各留下了一沓,并嘱咐道:“若是有客官拿着单子来我铺子里,只需报上哪里拿到的,到时候,每成交一笔,我给各位老丈大娘五文钱!”

一听有钱赚,还不需要什么成本,各位摊贩也乐见其成,愿意替她宣传。

这几日,满满早晨上御街摆摊。收摊后,便去菜市场买一些当季的菜,午间晚间便在铺子里经营。

自从铺子翻修之后,能容纳的客人大大变多。饭店走进铺子一看,只见一楼大堂里,每一张方桌旁围坐着散客;再往里走,院子里,流觞曲水,亭台楼阁,好不秀丽,亭子里,有时还有人抚琴吟诗,吃一些秀致的点心;上了二楼,也是一个个雅间,每一个小隔间风格不同,佐以不同的花草植物,有的大气端庄,有的小巧秀丽,有的花团锦簇,有的竹兰相伴。这些花都是新鲜的,满满和吴嫂子说好了,每日都买一些花供应到满满铺子里,也给满满实惠的价格。

现下就是还有三点不好。

一个就是满满本钱少,菜品不全,只能做什么吃什么。有的客人出手阔气,一顿能点十个菜,满满却只备了三五个。

第二个就是满满的食肆并不供应酒,吃饭没点酒始终差点意思。

第三个也是人手太少,基本就是满满和兰嫂子忙活。有时袁大哥也在家帮帮忙。满满把娘接进来,是想让娘享福的,如今倒是让娘忙前忙后,她心里也很愧疚,琢磨着是该找几个帮手了。

这两三个月下来,勉勉强强,也是在临安立足下来,零零总总攒下了三百两银子,是时候找些人手帮忙。

文人雅集,实在是本朝雅事一桩。春夏之交,正是赏花的好时节,这一日,丰乐楼承办的宴席里,一群人便正在赛画花。

一群人中,朝中重臣有之,在野文人有之,坊间戏子有之,以及仍在学中的各位青年才俊。

“王大人这牡丹画的好啊,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想必说的便是王大人笔下。”大家围坐在一条长木矮几之前,只见画上是一盆开的正盛的牡丹。

“常大人真是谬赞,这牡丹难免有些繁重,我前写日子听以桓说,他家中小弟听说这赛花宴,也画了一副。薛大人可是画中圣手,听闻薛小郎君是学到了薛大人的绝学,以桓,不知今日可得一见?”

薛以桓一听,连忙拱手道:“各位大人谬赞,舍弟今日拙作恐怕要让各位见笑了。”

正说着,给了薛以安一个眼神,后面便把画呈了上来。

展开一看,只见画纸上连成片的是一树树奈花,月夜下,明明是不动的画纸,却偏偏看出了动态,似乎林子里有风吹过,奈花瓣子也跟着簌簌而落,就连月光也好像在地上摇曳一般。

“当真是好画,旁人都画牡丹,桃花,偏偏你,选了这没人注意的奈花,奈花洁白雅致,意境倒是更甚一筹!”

“依我看,还是景选的妙啊!偏偏是月夜,还恰好是一整片林子,虽然看不清每一朵的细节,重心并不在工笔,却偏偏写意极美,倒像是动起来一般。”

一旁的薛以桓轻轻瞥了弟弟一眼,淡笑道:“各位大人品鉴的能力是上乘的,可是眼花了,各位仔细瞧瞧,这奈花树下,怎么站着一位采奈花的小娘子啊?”

经他这么一说,各位都好奇地凑上去,果真,在奈花树下,草草几笔勾勒出一个挎着篮子的小娘子身形,看不分明五官,却只觉得飘逸纤细灵动,独独在小娘子的脸上,更是点上了两抹嫣红,更添上几分俏皮。

“这人画的倒是好,不过,哪有人深夜去采奈花?”

薛以安闻声,一字一句答道,他的声音清澈干净,叫人听上去悦耳而可信。

“在下前些日子去林子里观景画画,是的的确确遇到了这位小娘子。小娘子不是一人独来,而是父母双亲相陪。”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尤其是商女更少有顾忌,但还是怕坏了满满名声,他掂量片刻,字斟句酌:“小娘子曾言,夜深露重之时,奈花沾了露水,开的最盛最美,此时摘下,甘甜也被浓浓锁住,最宜入菜。”

“入菜?这小娘子用这奈花做菜不成?”

“正是,小娘子晨间在御街摆摊,午间晚间也有食肆,用这奈花做的奈花索粉,香甜清凉,很是爽口。”

薛以桓轻笑,斜眼看着弟弟,只见他不苟言笑,义正言辞,似乎在讨论什么政事。

在场不少人也曾听闻这小娘子的妙手,不过有的碍于身份,不曾去品尝过。也有不拘一节的,早已是满满家的常客,当即也谈论起来,铺子装潢如何,味道如何,甚至谈及这小厨娘,正直青春年华,面若桃李,更别说谈吐之间笑语盈盈。

文人们好舞文弄墨,也好饮酒吃宴,就着赏画,听薛以安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当即吩咐小厮:

“薛小郎君说的,倒是叫人垂涎三尺!我们今日,也尝一尝新鲜,倒是不知临安有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食肆!你且去这小娘子铺子里,买上三十份奈花索粉送过来!”

小厮跑的飞快,一路跑进店里一路吆喝:“小娘子!丰乐楼要三十份奈花索粉!”

店里忙得火热,众人听了都是一惊,丰乐楼,这临安最大的酒楼正点,怎的还上这里买上吃食了?

满满心里一惊,问道:“丰乐楼?”

小厮笑呵呵鞠了鞠手:“丰乐楼的各位官人们正赛画呢,一位小官人画了小娘子采奈花图,大赞小娘子庖厨之技,这不,各位官人都等着尝一尝呢!”

满满一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颊一红,却又立刻想到,这可是个宣传的好机会。这奈花索粉做的容易,利润也大,若是大量卖,岂不是狠赚一笔?

满满挤了挤眼睛,递过去一杯茶:“劳您跑一趟,这三十碗奈花索粉,便当是我请各位官人吃的!敢问,这画可否卖给我?”

小厮一听,忙道:“哎哟,您客气了!只是这画的是,哪能是我决定的!不过,小娘子,这画可是不便宜,能在咱们丰乐楼雅集的,可都是人中龙凤,卖不卖另说,您可得带不少银子!这样,您跟我走一趟?”

过了一会,丰乐楼中,只见几名闲汉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位眼睛提溜转的小娘子。

各位文人扭头去看,方才觉得这薛小郎君的话当真是传神,别说这身形了,就连这小娘子浑身透出的一股子机灵劲,都画得明明白白,如同本人走出了画里一般。

小娘子服了服身,笑道:“平日里想着这等东西哪能入官人们的金口,难为各位官人瞧得起,这不,连忙做出来给各位送来了,请各位尝尝。另外还给各位准备了小店的特供,滴酥牡丹笑,这热天吃这些最合适不过。”

小娘子顿了顿,又问道:

“官人们,容我唐突一句,我听方才的小哥说到了一副奈花林的画,敢问这画可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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