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絮和三十七才乘飞行法器到朱雀山,就看见了苏间莺和宁远驹,以及几十个人的新弟子大部队。
在娄絮被困树洞,苏、宁二人共同等待池风归来救人期间,他们已然结成了很好的友谊。
苏间莺欣赏宁远驹的仗义,为一个认识一天的朋友,放弃自己的积分赛。而宁远驹是被人欺负惯的,他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他能被当成朋友对待。
苏间莺看到了三十七,眼睛都瞪圆了:“老天奶啊,你从哪里拐来了帅气师姐!”
娄絮嘻嘻笑道:“是三十七哦!”
苏间莺不是很明白一个人偶为什么会变成帅气师姐,但她只顾着绕着三十七乱转。她惊叹道:“三十七你这也太帅了吧!”
宁远驹看向三十七的眼神略带羞怯。他站在苏间莺身侧,落后半个身位,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声:“三十七姐姐好。”
三十七看着两人,心情很好地挑挑眉,应了一声:“早。”
打过招呼之后,苏间莺就和娄絮凑在一起说闲话了。
苏间莺:“说起来,絮絮,你猜猜铸器道的带队师兄是谁?”
娄絮:“我就认识两个师兄,不是祝辰,那就是沈椿了?”
说曹操,曹操到。
沈椿摇着他那把扇子,笑眯眯闪现在大部队的前面。他眼神扫视全场,扇子猛地一收,朗声道:“师弟师妹们好啊。”
一个“好”字,被他念得抑扬顿挫。
娄絮抬头,刚好碰上他的视线。
沈椿挑挑眉,明显认出了娄絮和她身边的苏间莺。
他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嘱咐了弟子们一些注意事项,就直接带着大家去铸器室。
道如其名。铸器道,就是铸造器物。
炼器室就是铸器道的擂台,铸器室可大可小,大的可容纳上百人。
沈椿带他们去的铸器室,就是这种大的,里面四个角落摆着四个一人高的炉子,铸器道的老弟子在一旁敲敲打打。中间还有一圈工作台,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大小不一的各种工具。
沈椿一边带着他们观光,一边叭叭叭地吹水。
“铸器道不只是铸造兵器,我们的创造,包罗万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造不出的……”
各种类型的法器、法衣,统御道使用的阵盘,意想不到的工具和玩意,甚至是房屋,都可以作为铸器道道者铸造的对象。
娄絮自从想起了从前的记忆之后,性子有了一些略微改变。她更加开朗,也对这位面更加好奇了。她一边走,一边观察老弟子打铁,逐渐走了神,逐渐远离了大部队。
火炉前,一个赤膊的男道者正哼哧哼哧捶打着一把铁剑,大汗淋漓。铁锤敲打在剑胚上,飞出几朵明亮的火星。
娄絮喃喃道:“哇噻,好厉害。”
“只是铸器道的基础功,没什么了不得的。”
娄絮回头,对上了一对闪亮的黑眼睛。她猛地退后两步,忽然认出他就是花言花道主。
她松了口气,朝他行了个礼:“花道主,好久不见。”
花言显然也记得她。他笑道:“没多久吧小紫薯精。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不过,你怎么不跟着你沈师兄呢?”
上课摸鱼被发现,娄絮有些心虚:“我这就回去。”
“哎哎哎,这就走了吗?不多聊两句?”花言不满道:“好歹是我劝师叔救下你的,不应该感谢感谢我?”
娄絮笑了两声:“是该感谢前辈,可是晚辈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先欠着您的恩情了。
花言插嘴:“以身相许就算了啊。”
娄絮无语道:“……虽然很感激前辈,但晚辈倒没有这想法。”
初见花言,以为是个纯善之人,但没想到还有些油。
花言笑道:“确实该感谢。你现在手上这个镯子,还是我打的。你以后什么时候有钱了,可别忘了关照我的生意。记住啦,小紫薯精,存钱上‘花开富贵’,买器具上‘万花楼’,给你打折。”
说到镯子,花言忽然想起两天前,他去找池风聊天时,池风手上也戴着一只一样的。
喔,镯子是一对,他原本是想高价卖给小情侣的。
花言清楚池风没有通信玉珠这种东西。他趁着给小紫薯精捞好处,顺便给自己添置一只也实属正常。
但花言总觉得怪神奇的。
百年前,花言还只是铸器道的小小弟子时,他打造出的第一批通信玉珠,都被他送给亲近的朋友了。池风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池风淡笑着拒绝了:“我没有什么人需要联系。”
花言控诉道:“连我也不需要联系吗?啧,活该你没朋友。”
花言突然弯腰凑近娄絮,在她耳边小声问:“哎,你跟师叔相处得怎么样了?”
他有点太自来熟了,问话就问话,凑这么近干嘛。
娄絮皱皱眉,往旁边退了两步:“有劳前辈关心,他对我挺好的,现在他应该算是我师尊了。”
说起来,铸器道道主……沈椿好像也是修铸器道的。花言不会是沈椿的师尊吧?他们性子都好像,一脉相承的社恐——社交恐怖分子。
娄絮打量了花言两秒。
嗯,说沈椿是他的儿子,娄絮也是信的。他俩都长了一张大众脸,且说话时眼睛会眯起来,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花言夸张地“哇”了一声:“真给那个天天没事种花睡觉窝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的无聊大冰块收到徒弟了?”
娄絮眨了眨眼睛: “师尊对我很好。”
花言若有所思:“真的?我平时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的,你居然还会觉得他对你好?”
他忽然恍然大悟,拊掌道:“难道现在的弟子比较喜欢清冷师尊?”
娄絮觉得不是。她觉得是花言太吵了,吵得池风都不想理他了?她敲敲脑壳,觉得很有可能。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太戳人痛处了。她接着花言的话头,随口顺了下去:“嗯嗯,是呀,最近这类话本可火了。”
她就随口一说,但话倒是真的。有个叫“天下第一瓜农”的作者火了,那话本就叫《清冷师尊爱上我》。
火到苏间莺都拿出来给她安利来着。她偷偷摸摸的,笑得晕乎乎的,像偷腥的仓鼠:“我看你成年了,才给你看的!”
娄絮借了,还没来得及看,但作为一个资深绿江用户,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里面的车要怎么开。
嘿嘿,肯定很刺激!
花言的眼神里飘出了点什么不对劲的意味来:“怎么?是《清冷师尊爱上我》?你也看?”
这本书在他名下的书店里开售,不过两日,就清空了库存,连他都给惊动了。商人花言极其敏锐地嗅到了商机,想与作者再次约稿量产,但是作者却各种原因拒绝了。
娄絮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是我,朋友在看。”
两人随口闲聊了几句,就赶上了大部队。
娄絮的三个朋友就站在大部队的末端。
三十七虽然凝聚人身不久,但她生前道行已经不低,显然不需要听讲。而苏间莺和宁远驹则对铸器道兴致缺缺。
苏间莺首先见到了娄絮,朝她挥了挥手。
此时,前头的沈椿也刚好讲完了课,发现了娄絮身边的花言。
花言远远朝沈椿抬手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意会。
沈椿对着大部队“唰”地开了扇子,笑道:“沈某讲的知识,诸位回去不要忘记复习,明日抽查,不过关的弟子要受惩罚哦。”
眼睛一眯,扇子又收了回去:“今日就到这里,散学吧。”
大部队哗然散开。
苏间莺疑惑:“这才不到中午呀?我记得之前都是酉时才散学?”
娄絮:“挺好的,可以提前去吃饭了。”
她还没有吃过朱雀山的饭呢,建筑如此金碧辉煌,饭应该也不会难吃到哪去。
三十七挑眉:“道尊给你钱了?”
上仙宫吃饭是要钱的。不仅如此,普通弟子还要交各种费用,毕竟经营一个大宗门,花销是很大的。
至于娄絮,她有了师尊,自然不必操心这点。
娄絮两手一摊,看向三十七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无辜:“没有。”
她差点以为上仙宫管饭。
花言忽然笑吟吟地道:“既然是小紫薯精的朋友,不若这顿饭我请。”
或许是因为花言的大众脸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众人这才注意到了花言。
苏间莺疑惑道:“这位师兄是……”
娄絮和花言正要开口,沈椿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师尊,您出关了?”
花言道:“刚出关。”
花言为了给徒弟们打造一个勤奋好学的榜样,总是告诉徒弟自己要闭关。然而实际是溜出宗门到处找乐子。
“笑死,他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某日,沈椿说得激动了,就把温文尔雅的皮子卸了,开始口出狂言。
“也就我们几个贴心小棉袄愿意演给他看了。”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此时此刻花言并不知情,还以为徒弟被蒙在鼓里。他乐呵呵地跟大家打了招呼,要请大家吃饭。
沈椿见怪不怪,转头就跟几人说不要客气,师尊就是喜欢热闹云云。
或许是花言形容亲和,大家就都没有推辞。
花言带着大家去酒楼里开了个包间。
是的,酒楼,包间。
朱雀山繁华得很,商铺林立,甚至有人把集市也开进来了。
有两个社交恐怖分子在场,饭桌上气氛热烈,花言甚至还倒上了小酒,喝得微醺,开始大谈特谈他的辉煌往事。
娄絮拿着酒杯,也尝了几口酒。不酸涩,也不冲,带着一点青梅的酸甜。
花言突然点了点娄絮:
“小紫薯精,回去赶紧跟你师尊要点钱花。”
娄絮一脸迷茫地抬头:“什么?”
苏间莺也喝了一点酒,估计是第一次,喝得晕乎乎的。她原本就话多,如今更是活跃。她频频举手:“我呢我呢?我也有师尊啊。”
花言:“你师尊啊,戴婉……出了名的抠搜的,算了吧。”
苏间莺顿时泄气。
沈椿笑道:“师妹们别介意,师尊酒量不太好,他喝醉了,别听他胡说八道。”
就没听过问师尊要零花钱的。
是师尊,又不是双亲,谁还管你吃喝呢?一般的师徒关系,师尊没让徒弟交束脩就很好了。
娄絮趁乱问道:“前辈跟我师尊很熟吗?”
她只知道花言叫池风一声师叔,但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有点好奇。毕竟池风对花言似乎有些爱搭不理的。
花言郁闷地敲了两下桌子,把酒疯放开来发:“我也想知道,你回头问问你师尊,我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
全场陷入沉默。
沈椿也抿唇不语。他觉得好丢人,他现在就想跟花言划清关系。
娄絮满头黑线,但不好不给花言面子:“好啊,我回去就问。”
沈椿免得自家师尊继续丢人,把他的酒杯取走了,好声好气地替他打圆场: “师尊,新弟子哪有不缺钱的。您想,咱这里,三个师妹一个师弟,都是第一次见您,您还没有给见面礼呢。”
三个师妹一个师弟:!
花言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掏出了自己的小钱包,给每个人包了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