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风给娄絮倒了一杯茶水,塞到她手里:“你天赋不错,但是以后不要乱把灵往身上引,尤其是火灵。”
“好的,谢谢前辈。”
娄絮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茶水温热,入口带着一点涩,回甘却很浓。
听到池风说她天赋好,她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但是为什么是……尤其是火灵?不同的灵有什么不一样吗?”
池风耐心解释道:“四灵的特质各不相同。金灵锐利,火灵爆裂,土灵厚重,风灵灵动。火灵更容易对初学者造成伤害。”
“你可以根据你的特性和兴趣,选择适合的灵作为主修。”
娄絮眨了眨眼。她觉得金灵和火灵很酷,但她喜欢的风灵听上去很弱。
“那前辈主修的是哪个呢?”
“土灵。”池风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继续说道:“道统有四种,征锋道、生死道、统御道、铸器道。四种道统都有它们更青睐的灵,你可以结合道统来选择主修的灵。”
譬如征锋道一般没有土灵道者,而以火灵、金灵和风灵道者为主。这不是因为土灵道者就不能修征锋道,只是因为后三者的攻击性会更强一些。
其实道统和灵之间没有绝对的一一对应关系。即使是土灵道者,道行足够高,也可以与火、金、风三灵道者一较高下。
并且,灵和灵之间是不相互排斥的。道者完全可以同时同进度修炼四种不同的灵。
娄絮问:“那前辈主修哪个道统呢?”
池风笑笑:“我学得杂。”
他什么都学,他哪一道也不属于。
并非所有道者都主修某一道统,有人就是学得杂,什么都会一些。只不过他们通常水平有限,终生碌碌无为。
池风就不一样了,他杂且精。虽然比不上上仙宫各道道主,但也不会差到哪去。
娄絮第一反应是池风在谦虚。
在孩子眼中,亲辈师长就是无所不能的。或许仅有三日记忆的娄絮也陷入了这圈套,她觉得池风看起来就像什么都会的人。她几乎是本能地崇拜他、畏惧他,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和亲近。
她忽然就想起了苏间莺曾与她说过她师尊的事来。
池风收过徒弟吗?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池风温声道:“未曾。怎么了?”
娄絮绞着手指,心里打鼓:“要不前辈考虑考虑我?”
虽然被拒绝过一次,但勇敢娄絮,不怕困难!
池风道:“还没到时候。你先了解不同的道统,拜师,等择道之后再说。”
娄絮一下子就蔫了下来:“好吧。”
她脸皮薄,又喜欢脑补,这句话落在她耳里就是婉拒了。双手一摊,不再纠缠。
她确实是一只麻烦的紫薯精,还是一只随时随地会饿到吃人的紫薯精。或许对于池风来说,她还怪麻烦的。
娄絮表示理解。
虽然入道了,但池风没放娄絮走,他带着她把剩下的三灵都感受了一遍,顺便教了她四灵最基本的用法。
娄絮觉得,池风除了不是她的师尊以外,怎么看都是个好师尊。
讲解耐心又详细。
“同一种灵,不同道统,用法也不尽相同。方才教给你的是最基本的术法。我平日不得空闲,你若想学,我送你一个物件。”
池风掏出一本砖头厚的书。
娄絮接过书,随便打开一页,发现里面写满了她看不懂的符文。
“抱歉前辈,我好像不识字。”她默默把书递还给池风。
说来奇怪,她分明觉得自己该认字的,怎么就看不懂呢?
不清楚,不知道,不想了。
“这本书记录了我学的每一个术法。”
池风接过书,摊开放到膝盖上。
他有一点轻微的收集癖,麒麟府的草木之所以如此多样,就是他让到处乱跑的花言帮忙带回来的。
术法也是。他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整理自己所学的术法。看着笔记日渐丰满,他很满意。
池风随便点了一下某片符文,然后金光乍起,娄絮听到更为年轻青涩的美人开始讲解一个有趣的术法。
把金灵有技巧地注入树枝,你就会得到一根坚硬的树枝。
听起来有点废,但是娄絮想到了很多种正经的和不正经的用法。
既然有语音讲解,娄絮也就收下了这本书。开盲盒也挺好的,不用思考,选到哪个学哪个。
虽然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更不好意思拒绝。况且,美人虽然嘴上说着还不到拜师的时候,行动上却分明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来教。
想到这里,娄絮有点懊恼。她感觉她欠池风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给麒麟府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池风把笔记留给娄絮之后,就止住了话头,留下娄絮一个人在书房玩术法。娄絮玩了一个小时也停下了,她等来了三十七和苏间莺。
“锵锵锵,我来看你啦!”苏间莺跳进书房,给了娄絮一个大大的拥抱。
“三十七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真的吗?”苏间莺捏着娄絮的胳膊,像看洋娃娃一样翻看她。
娄絮:“求你温柔一点!”
要是她的伤真没好,苏间莺早就给她造成了二次伤害了……
娄絮站起来转了三百六十度,向苏间莺展示自己的完好无损。
“你没事就好,那个祝辰真是太坏了,我真的感觉他专挑你撞!”苏间莺愤愤地指控。
说到祝辰,娄絮也有点疑惑。她怎么着也算是跟祝辰共患难,感觉祝辰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似乎知道悬崖下关押着狼人,也知道他们对上狼人根本没有胜算,他没道理拼上性命来害自己呀?
而且害她对祝辰有什么好处吗?娄絮想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刚入道的倒霉紫薯精。
不管了,再观察观察。虽然祝辰长得不错,但是人美不能当饭吃,警惕一点总没坏处。
娄絮岔开话题,开始分享自己新学的术法。
她从自己身上摘下了一根紫薯藤,然后把金灵排进藤蔓里,一根柔软的紫薯藤就变成了一根坚硬的紫薯藤。
苏间莺被吓得连连退后几步:“诶呀,你不是人吗?怎么身上还会长叶子的?”
娄絮摊手,无辜眨眼:“我是紫薯精呀~”
池风没能把封印续上,娄絮也忘了这茬,因为现在的紫薯藤安分得很。
苏间莺还没见过精怪,扒过娄絮刚刚长藤蔓的手搓揉:“芽呢?”
娄絮从善如流地让手臂冒出一片绿芽。
三十七无奈扶额:“……道尊逗你玩的,你是人类。”
还有……她总觉得这么玩一件会带来灾害的道品,真的合适吗?
三十七事后郑重其事地劝说娄絮低调行事:“絮絮拥有木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平时若使用了藤蔓,说自己在紫薯精附体后,融合了那紫薯精即可。”
当时得知自己是人的娄絮:咦?
她代了紫薯精这个身份好几天,突然告诉她自己是人类,她觉得有点惊奇,甚至还有点遗憾。
她还想象过能不能把自己埋土里,然后长几个紫薯烤来吃呢!
两个女孩的思路跳脱得很,紫薯精这事很快翻篇,苏间莺拿那根坚硬的藤蔓当剑耍,然后又叽里咕噜漫谈着麒麟府的景色。
“这麒麟府,咱们青龙潭的师兄师姐都好奇得很呢!不过啊,师尊不准我们来这边乱逛,她说泯念道尊跟其他道尊不一样。”
道尊这个称号其实是一种实力凭证。上仙宫有不少道尊。
娄絮竖起了耳朵:“怎么说?”
“不知道啊。有的师兄师姐说他身怀异宝、脾气特差,动不动把麒麟府冻成冰坨子;有人说他少白头,必然做了不少缺德事;还有人说,他虽然是道尊,但其实在被宫主软禁呢,几十年没看见过他出门。”
苏间莺凑到娄絮跟前,一脸严肃:“絮絮,你可得小心点,别被道尊冻成冰人了。”
娄絮陷入沉思。
娄絮忽然从沉思中惊醒。
她向苏间莺身后望去:“前辈!”
池·脾气特差·做了不少缺德事·被软禁的道尊·风无意间听见了自己的八卦。
苏间莺觉得大事不妙,头也不敢回,就在那里紧张地发呆。
其实池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传言与真相有时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池风的脾气很好,甚至好得有点过头。
三十七作证,道尊顶多因为懒和困看起来不太热情,但她跟了道尊多年,从来没见过道尊生气。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池风懒得生气。
实际上,麒麟府平日没人,一是因着池风的凶名,二是因为他懒得给别人留门。所以苏间莺能进麒麟府,自然是他让三十七开的门。
娄絮还是一个凡人,第一次战斗就受了重伤,池风觉得她多和朋友说说话也不错。
池风没有带过徒弟,本来也没想着娄絮会不会有什么需求。但是花言曾向他传授过一些经验。
“关怀!我家那几个小朋友,出啥事了都第一时间找我,你知道为什么不?”花言炫耀自己的粘人徒弟。
虽然池风不懂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但还是顺着花言的意思往下问。
花言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天空画圈圈:“因为啊,我时刻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
池风:……
池风觉得花言的言论很邪门,他不像养徒弟,他像养孩子。
拜托,上仙宫的内门弟子,按凡间的年龄算,都能当爷爷奶奶了,哪里还要师尊关注心理健康。
不过池风又想,娄絮的骨龄好像还要小一些,可以多关心一些。
于是他得知苏间莺要来麒麟府的时候,他就传讯知会三十七把人给带进来,还到院子里转转,直到怀里的橘猫戴月吵着要吃东西,他才来书房取猫粮。
是的,池风平素没事就抱着戴月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研究新符咒,于是猫粮就都放在书房了。
原本回来只是想拿一件东西,哪知道她们在说自己的八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