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纾莱如芒在背。
宗昂怎么会突然回来?
半个月过去,意大利美女如云,他会不会已经没了捉弄她的兴趣?
抑或是,他还记着她,那又要怎么算账?
温纾莱心乱如麻。
而宗昂,他很快就融入进局内,他的到来将氛围推向一个小高峰。
余泽帆这个寿星在他面前泯然众人,宗昂这个主角理所当然成为游戏的新一任掌控者。
他挑选的座位在温纾莱斜对面,他坐下后温纾莱一直低垂着头,刘海和长发隐蔽着她。
转盘落到宗昂手中,再没有一次转到余泽帆或是温纾莱。
温纾莱作为充数观众,游离在游戏外。忽地,身边的孔佳茉“诶”一声。
原来是这一局的转盘指针指向了温纾莱,指针的另一端,是宗昂。
温纾莱顺着指针的方向抬起眼眸,撞进宗昂一错不错的深邃眼神。
他是故意的。
就说他不会轻率翻篇,而这只是他一种浅显的警告。
在这一刻,温纾莱心跌落到谷底。
宗昂端着两个平底杯起身,一只手臂朝她递去:“喝一杯?”
有些诡异,但好像又没什么。
前几局游戏下来,宗昂还未下过场,众人无实例比对他这一举动有无特别之点。
温纾莱还迟钝地坐在那儿,孔佳茉张口欲揽下这杯酒,说她替温纾莱喝。
余泽帆截胡孔佳茉,耸着温纾莱接酒:“没事的老婆,这么一杯酒度数高不到哪儿去。”
何皎皎这暴脾气听后挽起袖子,孙星彤眼疾手快按住何皎皎,小声劝阻:“你别冲动,你这一嚷谁都下不来台。”
何皎皎低哼道:“这傻逼,要不是看在莱莱的面子上我早削他八百遍了。”她推开孙星彤的压着她的大腿,站立起来:“我们莱莱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孔佳良落井下石:“替喝double啊。”
孔佳茉立即抄起骰盅砸向亲哥:“你可以是个哑巴。”
孔佳良稳稳接住骰盅,对亲妹扮个鬼脸:“略——”
“double就double。”何皎皎说着就要去拿酒。
温纾莱拦下何皎皎,她心领好友的好意,不舍得何皎皎替她出头:“我能喝,我自己来。”她抽走宗昂倒好的那杯酒。
“这么喝太简单。”宗昂提议:“交杯怎么样?”
众人满头问号,宗昂这哥们儿喝懵圈了吗,人男朋友就在边上坐着呢。虽然这男朋友比较怂,那也不是这么个欺负的法子吧?
“我真服了。”孔佳良团个纸球扔宗昂,笑骂:“你别浪了,余泽帆生日你整他啊,整他女朋友小心人跟你翻脸。”
孔佳良这话一出掐准余泽帆的七寸,他反倒不好发怨,“佳良你太小瞧我了吧,喝杯酒能咋了,我没那么小气。”
宗昂头一偏,状似征询温纾莱的意见。
温纾莱明镜似的,这杯酒她逃不掉,“喝吧。”
两人隔着茶几,手臂勾绕,在众目睽睽下,宛如情侣一般喝着交杯酒。
透明液体一入口,温纾莱一滞。
杯里的不是酒,是水。
喝完这杯“酒水”,温纾莱落回原座位,口袋里手机一震。
余光里,宗昂刚好把手机熄屏放回茶几,食指在屏幕上点两下。
似乎笃定她在关注着他。
温纾莱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摸出手机。
空荡半个月的对话框复活。
.「一会儿出来找我,停车场。」
温纾莱看完这条消息,宗昂退出游戏,说去外面打个电话。
莫念琪拉住他的手:“那你快点回来。”
女生的心思昭然若揭,旁人调侃起哄。
宗昂对此未置一词,抽手离开包厢。
莫念琪在宗昂落座后众目睽睽下换到他旁边,期间还打开微信要加他好友,宗昂好像拒绝了,那么个大美女在前他都无动于衷,温纾莱倍感绝望。
五六分钟后,温纾莱又收到宗昂的催促。
.「快点。」
温纾莱搬出万能的“甲方”,说要去碰头开个会。
舍友们熟知温纾莱这个甲方的尿性,见怪不怪,叮嘱她一句注意安全。
余泽帆忙着呼朋引伴,少她一个无所谓。
包厢分为内外两间,外间的小屋专门用来放置衣服包包,找到自己的东西后,温纾莱下楼。
宗昂只说是停车场,又没说具体,温纾莱正要再问问,一道鸣笛声响起。
她做贼心虚,吓了一跳。
左手边尽头那辆车的车灯闪两下,她找过去。
宗昂换了一辆车,温纾莱对车没有研究兴趣,认不出是哪个牌子,只能从车型辨别出是一辆SUV。
四座车,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选。温纾莱坐上副驾驶。
宗昂正在用湿巾擦手,“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我很见不得人吗?”
半个月之别,宗昂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生疏,还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无聊的恶趣味。
温纾莱腹诽着,实际却问:“你怎么不玩了?”
他在那个局里如鱼得水,又有系花在侧,为什么还要来找她的麻烦。
宗昂扔掉湿巾:“没意思。”
那都是他在国外玩剩下的,莉娅遵循着国外放养式的教育理念,他没有经历过国内这种束手束脚的家庭管控,他心中有根,黄.赌.毒一概不碰,其他类的玩乐项目他几年前就体验过了。
相比起来,还是温纾莱最得他意。
宗昂敲敲方向盘:“坐过来。”
坐哪儿去?
温纾莱一时间没明白。
宗昂勾手:“你觉得是哪儿?”
温纾莱不想去:“现在这样说话也可以吧?”
宗昂单手支着侧脸,视线散漫地落在她那里:“半个月不见,宝贝你好像又不太了解我了。”
当头一棒,砸得温纾莱懵然醒悟。
和宗昂回意大利前的那几次接触在分别的这半月时光冲刷下,着实令她淡忘。
她慢吞吞直起身,看一眼中控台再瞟一眼宗昂,尴尬地无从下手。
宗昂被她逗乐,拽过她胳膊搭着自己肩膀,捧着她臀把她抱到腿上。
“你就等我伺候吧。”
同样的姿势,上次两人在他公寓最后一见的记忆快速回笼。
温纾莱僵硬着身体。
宗昂的鼻尖隔着衣衫在她锁骨轻蹭,“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才回来?”
温纾莱拾起被宗昂调教出来的潦草对付的本领。
“为什么?”
“我去机场的那天半路出了车祸。”宗昂仰起脸,牵着她的手放到左侧腰腹:“划破好大一道,好疼。”
争权夺利的家族内里多得是混乱。
他夹克外套里是一件T恤,温纾莱摸到一块类似纱布包裹的凸起。
她缩了缩手。
“我昏迷前想的是你等不到我会不会难过。”宗昂扯动嘴角,稀释几分笑意:“我想多了,你好像和余泽帆玩得还挺开心。”
温纾莱预感到不妙,闷不吭声。
“我有一件事挺好奇的。”
温纾莱嗫喏挤出两个字:“什么?”
宗昂指腹压上她嘴唇,慢条斯理地擦着:“我进包厢之前,你和他在干什么?”
他的动作已经给出他已知的答案。
总觉得擦不干净,宗昂手掌扣上她后脑,压着她低下头,他启唇含住她两片唇瓣。
长驱直入,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手拨开她大衣,揪出她扎进裤腰里的衬衫。
上一次在车里的场景重演,温纾莱挣动,宗昂不再给她反击的余地,将她两只手反剪在她背后,再摸进她衣摆,如入无人之境,畅通无阻。
温纾莱扭动间后背不经意碰到方向盘,又一声鸣笛乍响,她在惊惶中劈开一丝清明,弯曲在宗昂左侧的膝盖艰难抬起,磕向他腰部车祸受伤的那块。
宗昂吃痛,攻势中断。
啪嗒一滴泪坠下,泪珠洇进宗昂的T恤,晕开小片水/痕。
温纾莱胳膊拧得生疼,嘴唇被他咬破,好不容易复原的生活也再一次被他搅扰,她这半个月的“劫后余生”变成空欢喜的笑话。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我说过吧,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你怎么还不跟他分手。”
宗昂撤出覆着温纾莱的那只手,放开对她的钳制,屈指在她眼底沾满晶莹。
“我耐心不多的,多给了你一个星期你为什么还不能让我满意?”
温纾莱再也控制不住,冲他吼道:“那你又为什么总是逼我?”
第一次,她情绪如此外泄。
“我怎么逼你了?”宗昂眼里闪过锋锐的戾气,不容忽视的侵略感迸发,又很费解温纾莱的污蔑,“你不让我去学校找你我听了,你要的时间我给了,我除了口头说过那么几句被你当成耳旁风的威胁,我还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没有?”
他边说边打开手机加密相册,“我要真想逼你,这份视频我早拿出来了。”
屏幕转向温纾莱,宗昂捏着她脖颈,强迫她接收着视频里的信息。
酒店里,男女两具纠/缠不休的身体,是她和宗昂。
隐忍的低.吟和某些拍打声融汇在一起,通过扬声器扩散到静谧的车内。
温纾莱脸上血色尽褪,煞白一片。
她声线颤抖:“你、你录像了?”
“我还没那么龌龊,是别人放我房间的针孔摄像头。”
宗昂没有蒙骗温纾莱,真的有人要给他下药,想睡他,但那杯酒他没喝,换给了给他下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后续他不得而知,也没兴趣知道。
宗昂天生就比一般人多个心眼,娱乐圈的下作手段他一清二楚,和温纾莱那晚过后的第二天,她逃跑后他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屋子,找到藏在卧室摆件里的摄像头。
宗昂以此作为筹码:“你乖乖听话视频就不会流出去。”
他看上的人,被打上他的标签就只能是他的。
否则他宁愿毁掉,也不会拱手相让。
温纾莱脱力后靠,睫毛挂着悬而未落的泪珠,眼眶和鼻尖通红,迷惘地张着嘴唇。
“我也不想这样的。”宗昂拨开扶手箱,抽出一张质感绵软的纸巾,点擦着温纾莱的眼泪:“但你总是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希望你能理解我,宝宝。”
……
……
两人从会所出去时,快十点。
宗昂下飞机直接过来,飞机餐不对他胃口,他还没吃晚饭。开车带温纾莱去了鼓楼附近一家地中海风味的餐厅。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在手机上预定一份甜品。
拐过弯,车停进餐厅院里的空车位,宗昂下车,温纾莱还窝在副驾驶纹丝不动。
宗昂绕过车头,拉开副驾车门,手递给她。
温纾莱不理他,宗昂也不急,耐心等着她。二人一站一座,一个车外一个车内,进行无声的拉锯。
僵持几分钟,“咔哒”一声,温纾莱解开安全带下去,手揣进大衣兜里。下一秒就被宗昂拽出来一只,强硬地十指相扣。
宗昂订的那家甜品就在餐厅隔壁,老板是个北欧人,这家的拿破仑切角和布达佩斯卷一绝。
去甜品店拿上甜品,再去餐厅。
宗昂点了几道餐厅的招牌菜,甜品拆开包装推到她面前。
他说:“吃点甜的能心情好。”
温纾莱不似宗昂有那么强大的心理,车上那一通大起大落的变故让她提不起丁点儿食欲。
她还挺养生的,晚上八点以后就不会再吃东西。
木头人一样陪着宗昂吃完一顿晚饭,吃完结账,那两道甜品孤零零地摆在桌上,遗憾地没有得到识货人的品尝。
上车后,宗昂接到一通电话,时长不足一分钟,他只简短地给出“喂”、“好”这两个字眼。
讲完,他倾向副驾,在温纾莱脸颊啄吻一口:“带你去干件好玩的事情。”
宗昂心情调整得很快,他好像很少会为负面、消极的情绪所困扰,在会所停车场他也很生气,这会儿却又能若无其事地谈笑。
温纾莱对他口中“好玩的事情”听而不闻,宗昂坚持要她反馈,指尖作怪地轻挠她脖颈。
温纾莱痒得条件反射地缩缩肩膀,无奈配合:“什么事?”
宗昂心满意足地坐正:“捉奸。”
温纾莱大脑浆糊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疼,没细想这个捉奸是去捉谁的奸。
北京周五的夜晚,临近凌晨,街道上的车仍不在少数,几个道口还停靠着出来炸街的炫酷跑车。
十来分钟后,宗昂把车停开到一家中档酒店门前,再带着温纾莱进去坐电梯到五层。
孔佳良倚在电梯左手边的走廊窗户抽着烟,见人来,烟头掐灭在垃圾桶:“人进去了,508。”
他戏谑的目光在被宗昂牵着的温纾莱身上转一圈:“我说你怎么好端端让我盯着余泽帆,合着是想挖人墙角。”
宗昂高调地举起他和温纾莱交扣的手:“已经挖完了。”
他是个品德有瑕疵的人,不拘泥于道德约束,他做事只考虑他想或者不想,挖墙脚是第一次挖,但他想做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温纾莱置身事外的淡然泯灭,脚步卡住,她另外一只手也抓住宗昂的胳膊:“什么意思?”
孔佳良插话:“意思就是你男朋友出轨了呗。”
宗昂的大拇指轻摩着她手背,一副通情达理的笑样:“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做不了的决心我替你做。”
508房间就在出电梯直行的那条走廊第三间,孔佳良先行跑去敲门,他从小就有个英雄梦,最爱干这种替天行道乐于助人的事情。
宗昂半拖着温纾莱到房间门口时,伴着门内一道女声的“谁啊”,房门打开。
田若心穿着浴袍,领口V型交叉,胸前一个鲜红的痕印。
“你们……”
另一道男声由远及近“:谁啊老婆——”
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余泽帆看到门外的三人,那一句不知具体冠以谁的“老婆”戛然收声。
余泽帆赤条条的上半身遍布着痕迹,下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田若心身后。
画面冲击力蛮强,孔佳良吹一声响亮的口哨:“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