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车辆在一栋不高的洋楼前停下,乐斯蹊转头朝车窗外看,是一家中餐厅。
不禁腹诽,这人完全就是嘴上厉害,实际还是怕她去家里捣乱,看这防范意识强的。
二楼雅间内,乐斯蹊点了几个口味偏清淡的菜,将菜单递给对面的男人,她胃不舒服的情况下,直接吃重口的会疼得很厉害。
曾易梁接过来看了眼被勾选的地方,抬眸瞧女孩,又加了几道辣菜,在戈德岛上她口味分明很重。
服务员离开后,乐斯蹊斜斜地用手臂撑着下巴,玩似的用吸管小口喝水,“你跟那个曾英叡是什么关系?”
之前听到他和廖正思聊天时提起过点泓,她一直以为点泓也是他的,今天见到曾英叡才发现不是,她还怀疑为什么019会邀请同一个人的两家公司。
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想起伊漠的手段,事情虽因她爆发,但归根究底源头在自己身上,他不能容忍这盆脏水泼到她。
“你们都姓曾,一家人啊?”
女孩抬起头朝他看去,吸管含在嘴里,问。
曾易梁正要开口,谭遂从外面进来,关好门,走到男人身边,低声,“曾英叡那边在查乐小姐跟您的关系,要让他知道吗?”
能跟在男人身边的都是些人精,谭遂之所以会当着乐斯蹊的面说,是因为看得出自家老板对她的不同。
让鼎利损失十几二十多个亿,还能跟她在这闲聊吃饭,说是清白的谁会信。
“嗯,不用瞒着。”
曾易梁看了眼女孩,曾英叡那方势力并不小,他要真想查个究竟,瞒不了几天,不如让他知道。
谭遂点头,“好。”
“好什么好?”乐斯蹊在旁边听懵了,像只发脾气的小兔,用一点都不吓人的眼神瞪谭遂,“我跟他什么关系?你就说好。”
“额……”谭秘书不知如何回答,看向男人,他没表态,“你们,不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
话落,女孩一点也没恼,反倒笑盈盈地看向对面的男人,拖长了调子,“哦~~互、相、喜欢啊。”
曾易梁眼眸平静如水,嗓音淡然,“你是我的人,他会有所顾忌。”
与其在曾英叡面前遮掩,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她一个女孩都不怕伊漠,越是藏着掖着,越是容易遭怀疑。
“我是你的人啊?”女孩眸子亮晶晶的,冲他眨巴眨巴,“怕他做什么?谁敢找我麻烦,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你认为自己的命跟他们一样轻贱?”男人盯着她,问。
乐斯蹊不由地一顿,又听到他说:“一命抵一命的前提是权重一样,你认为自己死了,他们也会死,可你没想过,他们或许本就该死,而你可以幸福度过一生,作为一个生意人,这笔买卖你认为划算么?”
空气静得落针可闻,女孩定定望着他一动不动,半晌,她突然笑起来。
合着对他而言,自己的命更珍贵些。
菜上齐后,乐斯蹊看着桌上好几道大辣大油的菜,不由地回忆起男人的饮食习惯,他根本不吃辣。
他不会以为那些清淡的菜是她为他点的吧,所以才替她点了辣的。
像这种美好的误会,她勉强接受,站起身,走到对面,在男人身边坐下。
“曾易梁,我想跟你一起坐可以吗?”
男人拿起筷子,递给她,“你已经坐下了。”
至于之前说狠话凶她那件事,在今天鼎利被019拒绝时,就已经一笔勾销。
乐斯蹊夹了根小青菜到碗里,卷好,再送进口中,一整天都没进食,得慢慢吃。
还没吞下去,碗里又多出两块辣子鸡,她侧头看去,男人收回筷子,也不说话。
人家好心给她夹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身体情况只有她自己清楚,犯不着让别人满意自己受苦,没理那两块肉,重新去夹清淡的吃。
“曾易梁。”
听到女孩娇滴滴的声音,男人微微侧过头。
“其实上次你说那些话,让我很生气,你能不能跟我道个歉?”
“对不起。”
曾易梁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话出口得快,反倒让乐斯蹊没立刻反应过来,“嗯?什么?”
“没听到我不会说第二遍。”
女孩水光潋滟的眸子望着他,嘴角上扬,肉眼可见的开心,放下筷子,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靠上他的肩。
“其实这段时间不见面,我可想你了。”
“在想怎么整我?”
他低眸看她,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乐斯蹊看出来了,他现在就是开心的。
“才不是,是真的想你。”
曾易梁放下筷子,这姑娘来劲儿就这德行,不拉扯清楚明白不会罢休。
“哪里想?”
“这里。”
乐斯蹊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当男人视线看过去时,她故意靠近,嘴唇几乎快与他的脸贴到一起,压低声音,“要摸摸它吗?看它是不是在说谎。”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男人抬起眼皮,重新看向女孩的眼眸,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
手掌被她拉住,缓缓抬起,朝胸口的地方去。
就在掌心跟胸衣贴合的前一秒,雅间门从外面突然被推开,室内的两人听到声响,不约而同转头看去。
乐斯蹊认出门口站着的女人就是早上跟在他身边的那位田螺姑娘,手里用力,将宽大的手掌完全压下贴合住,偏头,倚靠在男人肩膀,眼神却盯着门口。
她跟曾易梁才到这多久,饭没吃上两口,人家就赶了过来,怕不是她刚上男人的车,人家那头就收到了消息。
“怎么样,感觉好么?”
曾易梁腹腔有火在烧,被宗淑雅撞见这一幕,他倒也没立刻抽回手,空出的那只手提起沙发扶手上的西服披到乐斯蹊身上,遮住两人极其暧昧的地方。
宗淑雅僵在门口,一张脸苍白不堪,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易梁,你有客人在啊。”
她以前只听曾远清说男人都是那样,会在外面花天酒地,她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忍受,毕竟那人是他。
可真当她亲眼看见心爱之人跟其他女人待在一起,举止亲密无间,甚至超出与她的百倍千倍,她就觉得有无数根针在往心上穿,门窗紧闭的室内,有一股风刮进她空荡的躯壳,在里面肆掠切割。
没听到回答,乐斯蹊抬起头,望见男人轮廓清晰的侧脸,西服下还按在他的手背压了压,“我是客人吗?”
曾易梁只觉得手心像是被塞了团棉花,又像块豆腐脑,好似只要他一用力,就会碎掉。
“你不是客人是什么?”
“哪有客人这样抱着的?”
她故意搪开一点身上男人的外套,露出还停留在那的几根手指,“都不舍得松了。”
男人斜眼看去,他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还能肆无忌惮做这种事的爱好,抽回手,低声:“不分场合。”
看似斥责,实际上是拿她没办法。
乐斯蹊才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土皇帝当惯了,她想让他碰,就必须得碰。
就像她知道,男人也会想让女人抚摸自己,他们心里会爽得不行。
“易梁,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晚上叔公让你回家吃饭。”
早上已经告诉他了,现在又说一遍,曾易梁眼神扫过去,静了两秒,“嗯。”
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位找上门来的女人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乐斯蹊这种常年混迹在各大夜场的祖宗,怎么可能瞒过她的眼。
要是男人结了婚,乐斯蹊绝对不会沾染分豪,但明显不是,不仅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甚至曾易梁可能都没碰过她。
不然为什么会当着人家的面,还能心安理得把手放她那那么久。
女孩脑袋偏了偏,脸朝下,视线看向男人的腰腹,从西服外套下伸出手,故意用指甲在男人腰间的皮带上敲了敲。
最赤/裸的暗示恐怕也就如此。
“她叔公是谁?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玩?”
曾易梁早就料到她要搞这出,语气平静,“不是去玩。”
“吃饭嘛,我知道,”她拿起自己碗旁的筷子,没素质地朝桌上一丢,“这顿饭吃得我不开心,你得赔偿。”
“行。”
男人答应得干脆,乐斯蹊眯起眸子,又听到他说:“谭遂送你到我的住处,我忙完就回去。”
“然后呢?”
“然后,你要什么,我都赔给你。”
女孩噘起嘴,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带她一起去,眼眶很快溢出泪光。
“可是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嘛。”
曾易梁凝着她不由地在心里叹气,这姑娘不去演戏真可惜了,奥斯卡什么的,根本够不上她的演技。
“你乖。”
说了好几遍都没用,那就是真不行,女孩懂这个道理,不跟他继续闹腾。
眼眸垂下,手一直放在男人皮带上没动,嘴角不自觉弯起一点弧度,仰起头朝他看去,完全无视了门口的人。
“那我回去等你,你要早点回,不可以被其他小狐狸勾走了哦。”
说罢,手指移动,在下方软的地方戳了戳。
任曾易梁是个阅历深厚的成熟男人,都被她这个举动给惊得微微瞪大了眼,熊和豹子就是吃了她的心跟胆才那么狂妄的吧。
几米开外的宗淑雅更是直接羞红了脸,别说直接碰男人那地方,就算只是让她拥抱,都会心惊胆战。
“听到了没有?”女孩又警告般地戳了下。
男人被她弄得没脾气,捏住作乱的小手,放到她自己膝盖上,嗓音磁性温柔。
“没有小狐狸,就只有你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