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了】
【你的母亲痛恨忍者丈夫的死亡,悲痛之下想带你一起去死】
脑子还没清醒的玩家:?
她吓得立马睁开眼睛。
虚弱的女声从身旁传来。
“……万花筒……万花筒!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睛!!”
“我的孩子!难道你也要走上和你父亲一样的路吗?!!”
刺耳的尖叫声在身旁不停发出,玩家瞪着一双万花筒,立马用双手捂住耳朵。
……刚出生的婴儿像有自主意识一样用力捂耳朵隔绝声音,这也太惊悚了。
女人可能也这样觉得,尖叫声蓦然一顿。
声音消失了,玩家平躺在床上,斜斜看过去,但才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双手就伸过来,直接捂住她的眼睛。
不,不像捂着,倒像是下一秒就要活生生将她的眼睛剜下来。
身旁的女人又开始说话,这次却像在外面罩了一层粗糙的纱一般温柔,低低的轻柔钻进玩家的耳朵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孩子,一切都是这双眼睛的错,只要没有这双眼睛——”
眼球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这股痛苦是如此真实,差一点让人忘了这只是在游戏里。
系统,你们游戏这么硬核吗?开局就被挖眼睛!
【玩家放心,这都是正常情况】
玩家:??
女人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游戏系统也靠不住,没办法,玩家只能靠自己,而她还是个婴儿,能怎么办呢?
——那就没办法了。
震天的哭声猛地出现,尖锐刺耳,房屋抖了抖,系统也跟着抖了抖。
哭声未停,汹涌地似乎要将房顶簌簌震下。
而这嚎啕的大哭声也终于将女人的理智唤醒,她停下手中继续刺穿柔软眼球的动作,愣住,下一秒,瞬间扑上来抱紧玩家,泪如泉涌。
光亮再一次袭来,眼球的刺痛也慢慢消去,玩家终于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她的母亲大人哭够了,安静没多久,忽然又抬起手开始剜自己的眼睛。
玩家:!
幼小的心灵刹那间受到了一百多万的伤害。
人再怎么……也不能……挖眼珠子玩吧?!
不过她震惊间发出的声音,在女人的耳朵里,也只能听到哇哇哇的童音,没有起到丝毫帮助,反而让女人心里泛出一阵阵爱意,下手更加果决。
“噗嗤!”
鲜红的血液从女人指尖滑落,湿滑滑,毫无阻碍地顺着白净的掌心滑入手腕蜿蜒成血色模样的花。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交辉相映,玩家睁大眼睛,眼瞳内,深不见底的黑和穿不透的红融合成的图案恰到好处,她静静盯着女人的手肘,那里,血液一滴滴溅下,融入床单上变成一处处抹不去的深痕。
明明场面惊悚,突然间,玩家却只想:眼睛,摸起来的触感会不会和果冻一样。
软的、弱的、脆的、轻轻一捏就碎……不,大概不用力是捏不碎的,所以从眼眶中拿出来的时候,才看起来这么轻而易举。
女人全程没有喊过一丝痛,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眼球落入掌心的那一刻,她甚至还有力气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玩家眨了眨眼。
空洞深陷的眼窝,瘪下去的眼皮,秀美的面容上从眼眶落到两颊深到发黑的血,加上充满爱意的笑容,都让眼前的女人奇怪到令人惊惧。
握着眼球的手渐渐向玩家凑近,这一刻,玩家也仿佛忘了如何发声一般,默默盯着女人的手越凑越近。
黑暗压下,玩家下意识将眼睛闭上,但没能成功。
“……”
还以为逃过一劫了呢。
许久后。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玩家动了动耳朵,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
脑袋被抬了起来,又被放下,后脑勺感受到被东西缠绕起来,大概是刚刚听到的布料发出的声音,下一秒,眼部的位置也被缓缓缠绕。
柔软的皮肤接触布料的粗糙,再用力崩紧,紧到有些难受,婴儿身体自动哼哼两下后,又立马感受到一阵抚摸上脸颊的温暖。
玩家眼前一片漆黑,猜想大概是母亲大人的手。
哼哼声消失,脑袋又被抬起来,如此几番过后,这个重复的动作终于消停。
再次出现的温暖涉及了整个身躯,玩家发现自己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
“对不起,孩子。”女人的声音越发虚弱,“雾隐村和沙隐村即将开战,你的父亲就死在打探情报的途中,尸体没有带回来,眼睛也被族内回收了,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他曾经告诉我,第三次忍界大战大概过不久就要爆发,到时候我也会去到战场上,但我的血迹病是让我活不了多久的,与其等以后我的尸体回不来,眼睛也被收回,那倒不如现在就将眼睛交给你。”
轻轻一吻落到玩家的额头上。
“出生就是万花筒,我的孩子,你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但天才的母亲,只希望她平安的活下去。”
“所以藏起来吧,我的孩子,将眼睛藏起来,就像我和你的父亲一样,我们只希望做普通的一家人。”
“……”
被拥抱的温度消失,耳边再次响起声音,窸窸窣窣大概是女人起身的动静。
眼睛被纱布绑得严严实实地,黑暗中,玩家歪了歪小脑袋。
不久后,声音消失了,母亲大人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她能感受到的范围。
【玩家?玩家?】游戏系统发出呼叫。
“嗯?”玩家在心里发出问号。
【别伤心,她只是NPC而已】
“伤心?并没有哦,我只是在想,眼球和果冻,摸起来哪个触感更好一些。”
【……】
【好奇的话,以后试一试吧】
“什么?”玩家一顿。
“你不阻止我吗?还是这个游戏就是可以这样?不怕家长举报?”
【亲爱的玩家在说什么玩笑话,我只会站在您这边,我所做的一切,当然只会是出于您的意志】
“诶诶诶?要将一切推到我的头上吗?”
游戏系统没有回话。
门外,仓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两道、大概有三个以上的人。
焦急沉重的脚步声快速走近,接着,玩家感受到自己被绑好不久的绷带被快速拆开,没等她有所动作,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母亲大人将她抱起来,紧紧拥在怀里。
同时,一个人的手掌反复不停地检查着她的眼眶,像是在检查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粗糙的手掌用力摸来摸去,将婴儿柔软的肌肤磨得泛起一阵阵红,带来一阵阵碎渣似的刺痛。
母亲大人抱着她的动作又紧了紧,玩家隐隐察觉了她内心的紧张。
那人反复确认,不一会儿后终于放下手掌,沉重地叹了口气,下定结论。
“很遗憾,您的孩子没有眼睛,作为宇智波,一出生就没有眼睛。”
房间内的其他人立马发出不可置信地惊呼。
瞳术为主的家族,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孩子出现?!
叽叽喳喳的惊呼声中,母亲大人紧抱着玩家的身体一阵阵颤抖,脑袋死死埋着,好像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哭泣。
但玩家却想,大概她是在笑吧。
也不知道母亲大人用了什么办法,光明正大地欺骗了所有人,而且她明明眼睛剜掉了,也没有人发现。
为什么?
难道是马上补了另一双眼睛?
还并没有了解这个世界信息的玩家有些疑惑。
吵闹声并没有维持多久,匆匆赶来的一群人又以更快的速度离去,没有一个人问新出现的生命叫什么名字,晦气又怜悯地扫了一眼后,便再也不打算踏足这个地界。
再次空荡的房间只剩下了母女两人。
女人终于抬起头,静默地弯起漂亮的眉眼,吻了吻玩家的额头,又吻了吻玩家的脸颊,这位第一次拥有孩子的可爱母亲这才想起来,她好像还没有为自己的孩子取一个名字。
“弥月,你就叫弥月吧,三月是新生的日子。”
她在玩家稚嫩的手上笔画。
“妈妈是十月出生的,所以叫时雨,宇智波时雨。”
“爸爸是六月出生的,所以叫禅羽,宇智波禅羽。”
玩家乖乖地没动,心想。
这是月份一家人吗?
作为父亲的宇智波禅羽预测的第三次忍界大战还是爆发了,就在玩家出生后不到一个月。
那天,母亲大人在玩家的床边坐了一夜,没有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穿戴好盔甲出门集合。
离开的那一刻,她在玩家额头上最后落下一吻,没有说“等我回来”之类的话,只告诉玩家,让她一定要平安长大。
随后,两年过去。
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可爱的母亲大人终于有了消息。
“尸体呢?”
“……很抱歉,敌人太多,时间太急,无法及时带回族里。”
“那骨灰呢?”
不……
玩家想,这种东西大概也没有机会带回来的,毕竟火化也需要时间。
果然,来人摇了摇头,也说没有带回。
“那母亲大人留下了什么东西呢?”玩家说着晃了晃小短腿。
来人沉默,片刻后于心不忍道:“只带回来一双眼睛,虽然只是一勾玉,但眼睛也不能交给你。”
“写轮眼得回收,它未来会交到更有用的人手里。”说话间,他瞥了眼玩家被绷带绑住的眼睛。
心想。
虽然很抱歉,但那双眼睛,就算是最无用的一勾玉,也不会交到出生就没有眼睛的畸形宇智波手里。
是的,畸形。
在以瞳术为主的忍族内,出生时没有眼睛的孩子,毫无疑问是畸形儿。
也是……不详与怪物一般的存在。
玩家的小短腿还在晃,她歪了歪头,稚嫩柔软的声音再次问道:“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吗?”
又是一次重复的道歉。
“……”
玩家没有露出一丝伤心,也没有哭泣,来人也只当两岁的小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失去,随便又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等人消失后,晃腿的玩家终于停下动作。
“系统。”
陪了她两年的游戏系统带着咔擦咔擦的机械声出现。
【玩家,不要伤心,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是NPC而已啦】
【而且我们只是入乡随俗哦~】
???
“哈?入乡随俗,指父母祭天?”
游戏系统极其淡定。
【玩家放心,这都是正常情况】
【你可是我的主角,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拥有一颗爱你的心。】
玩家冷笑一声,嘲讽道:“游戏厂商还有闲心设置这个?”
【没办法,对金钱的爱就是那么伟大深刻。】
【即使你现实中的钱包里只剩下十五块六毛七】
玩家起身的步伐一顿。
【当然,我们也绝对没有查到你在外面还欠了七千三百亿】
玩家:……
系统:……
两人默契将此件事揭过。
樟子门被推开,静默的无声中,玩家已经能在黑暗中随意行走,但也只限于这一处小屋附近,在远一些的地方,并没有人会选择带她去,她这里,也很少有人来。
刚刚给她带来母亲消息的人,是这半个月第一个踏入这里的人。
不过玩家的听力很好,就如此刻,她能听到更远一些的地方,那里住着的老弱妇孺正在吵闹的讨论,一句一句中掺和着“带土”这个名字,语气中透出的伤感和遗憾显而易见。
玩家一向将这些讨论声作为驱除无聊的背景声,“带土”二字也只是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关上门,一步一步毫无阻碍地往室内走去,边走,玩家发散闲心地想着。
带土?好像有些印象。
当初爬墙好奇来看她的小孩好像就是他,不过刚爬上墙头才说了一句自我介绍,就被人赶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来过。
那些声音里带着伤心,偶尔还夹杂着可怜的哭声涌入玩家耳朵。
“可怜的带土,自他奶奶死后就剩他一个,现在又死在第三次忍界大战里。”
“尸体也没有被带回来,唉,才十几岁的孩子。”
“真可怜,幸好他还留下了一只眼睛,要不然这世上,他连一点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了。”
怜悯的哭声开始悲泣,但又仿佛早就对这类事情习以为常。
不过哭着哭着,话题又忽然拐到了带土留下的眼睛上。
“……虽然那只眼睛被带土给了他的朋友,但写轮眼怎么能被外人拿走?”
“写轮眼是宇智波的骄傲,那已经是二勾玉了吧,给族内的话,说不定可以多活一个人。”
“族长会将那只眼睛拿回来吧?”疑惑后是笃定,“应该会的。”
“写轮眼还是得回收到族里才行。”
玩家解绷带的手一顿,白色布料在空气里滑落,沙沙旋绕铺洒在桌上,无暇的白相互纠缠着遮掩空隙,像洒了一桌纯白的雪。
说话的众人又换了个话题,在吵闹的背景声中,玩家慢慢抬起眼睛。
昏暗的室内光线影响着桌上的镜子,里面照出的人也隐隐藏在一片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