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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静候(1 / 1)

熟悉的名字从霍承祺的口中吐露而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幕,继而在李知虞脑中猝然炸响,直将她震得心神四散。

那是原书女主的名字,现在的霍承祺怎么会知道?还是以做梦这样荒谬的说法......

身旁的明月枝嘴唇张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李知虞已经无暇去顾及。

那些从她指尖流逝过的微妙之感却开始慢慢回拢,如同一块块遗失的拼图逐渐浮现——

霍承祺是重生的!

这个念头骤然出现,紧接着如同生了根的大树,死死扎在李知虞的脑海里。

最开始她发现霍承祺的不对劲时,还以为他那是遭逢巨变后被迫变得沉稳。

加之一路上他时不时跑去野猎,满载而归后表现出来的那股灵动的少年意气,李知虞虽然有意识到不对劲,但也没怎么往重生方面去想过。

可如今他突然提到从未谋面过的原女主,所谓的梦境也跟原书剧情极为相似。

除了重生,李知虞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

只是若如此,霍承祺应该更加小心翼翼掩盖才是。他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怎么会如此大大咧咧的展现出来。

除非他这是有意在试探些什么......

李知虞豁然开朗,猛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霍承祺。

他脸上的神情是同另外两人别无二致的担忧,可他望过来时,眼底的平静与冷漠和她当初在石室里看到的,别无二致。

李知虞飞速回忆着之前的种种。

霍承祺重生的确切时间她并不清楚,可能是在皇宫,也可能是在流放途中。总之他应该意识到了,这一世的走向被人为的改变,而她和明月枝是最有可能的两个人。

只不过比起她明目张胆的救人行为,明月枝相对来说更加平和,就算开始怨恨元泰帝,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霍承祺这次的试探,或许是因为他并不确定现在的卫惜玉到底是完全换成了另一人,还是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要区分这一点,以前世相熟今世却还未相见之人测试,是最快捷简便的方法。

而她刚刚的表现,无异于是在给霍承祺传达一个信息,她很清楚云潇霁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李知虞头脑风暴想了一大堆,回过神来,听见明月枝正吩咐飞泉赶紧请徐舟过来。

“先等等。”

李知虞叫住走到门口的飞泉,余光捕捉到霍承祺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竭力维持住面色的自然,将视线固定在明月枝身上。

她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不用叫徐大夫过来。”

“可你脸色都白了,是不是刚才走了一趟,吹着风了?”明月枝有些担心。

傅孟鸿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这小姑娘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又同陈老头沾亲带故。进城前,那老东西还特意寻了些补品备着,就是怕她出啥问题。

陈老头不在,他得帮忙照应好。

见李知虞不愿请大夫,傅孟鸿也劝道:“夫人见谅,凉州城不比京城,满天的风沙吸进肺里,好多人一开始都没注意,病发后又难以医治,落下病根儿,夫人还是让大夫过来瞧瞧吧。”

李知虞似是拗不过他们,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抹哀伤,道:“我真的没事儿,只是侯爷方才提到做梦,便叫我想起之前在京城时,也是那般日日重复着相同的梦......”

傅孟鸿有些不知所以然,明月枝想到那成了真的噩梦,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的悲痛。

霍承祺一直盯着李知虞的表情变化。

一路走来,他思考过许多,总觉得比起半路夺舍重生的妖怪,李知虞更像是和他是相熟之人。只是翻遍记忆,他也没找到和这人性情相符合的。

霍承祺左右摇摆不定许久,最后决定拼着暴露自己重生的风险赌一把。

反正她能用做梦来解释父兄遇难,自己为什么不能依葫芦画瓢,也捏出个前世今生来。

果不其然,说完云潇霁的名字,李知虞立刻变了脸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霍承祺也无谓再继续给她施加压力,转了转眼珠,温声致歉道:“是承祺的错,惹得嫂嫂伤心了。”

他语气诚恳,李知虞却只想翻个白眼。

好在她还是忍了下来,装作柔弱的样子,捏着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虚情假意客套道:“哪里怪得到侯爷,是我自己太容易多思多想了。”

说着,李知虞抬手让飞霜扶着自己起来,一脸抱歉道:“我身子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就不多聊了。”

明月枝和傅孟鸿都表示理解,霍承祺还是那副温和样子,只是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扎李知虞浑身不自在,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傅孟鸿领着她们逛园子时,三人就商量着把院子分好了。

李知虞住的是正中心的最大的主院。

那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的金桂,还开辟出一块小花圃,种了许多漂亮的花草。院墙边有棵苍翠茂密的大树,底下扎了个精致的秋千。整个院子看上去生机勃勃,李知虞见到的第一眼就格外中意。

明月枝跟霍承祺瞧出了她对这院子的喜爱,便异口同声地让给了她。

李知虞也不想委屈自己,假模假样的推辞两个来回,就高高兴兴的接了下来。

她回到院子时,侍从们正在往主屋里搬东西。一二十个大箱子摆在院中,看起来颇为壮观。

“这是把棠棣阁里的东西全都搬来啦?”李知虞掩住嘴形,吃惊的小声问道。

她们一行人带的东西多,她是知道的。但装行李的马车离她又远,她就一直没怎么太过关注。

乍一看这么多箱子,李知虞还真是意外。

元泰帝那老登居然这么心善吗?

飞泉点点头,心有余悸道:“是呢小姐,除了拔步床、博古架那种搬不走的大家伙什儿,余公公让我们把所有能带走的全都放到了箱子里,奴婢们一件一件亲手拿的,错不了。”

她跟飞霜那时候刚受了刑,虽则不算太严重,可一整个屋子的东西收拾下来,背上的伤口都不知道裂了多少回,疼得她们俩龇牙咧嘴的。

好在小姐给了消炎生肌的药膏,不过几日就好了大半。

飞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算了下布置需要的时间,忖度道:“小姐要休息,不若奴婢们先帮您把床铺好,等您起来了再仔细布置?”

李知虞颔首,嘱咐道:“我歇半个时辰就好,免得睡多了,夜里又睡不着。”

飞泉飞霜的动作很利索,不一会儿就铺好了床,服侍她睡下后就悄悄退了出去,到院子里清点东西。

等到屋里彻底静下来,李知虞开始同脑海里装死的系统对峙。

【你还准备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霍承祺都明牌了,你不打算解释下吗?嗯?】

李知虞的尾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系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遂有些没好气的开口道:

【你都说了他已经明牌了,我还能说些啥。】

系统现在已经被这两个人折磨得没了脾气,一个疯狂OOC,一个直接自爆。

它就没见过这么让系统不省心的宿主和任务对象!

李知虞完全不能理解系统生气的点在哪里。

在她看来,她才是该生气的那个。

莫名其妙被系统绑定,接下了个糊里糊涂的任务。这也就算了,反正她是冲着任务奖励去的,相当于各有所图。

可本该是最能信任的系统,却谎话连篇、各种隐瞒,除了拖后腿,没有任何用处。

【我没用?!】

系统毫不意外的炸了毛。

【我没用的话,你给明月枝她们的那些道具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自己完成任务得到积分兑换的。】

李知虞分外平静,系统嚣张的气焰一听这话,瞬间消散不少。

它想要反驳那些道具是它帮忙兑换的,话临到嘴边,突然想起来是因为自己上次任务失败才导致的积分商城被封禁。

不然李知虞现在是可以自如兑换道具,不用那么麻烦的。

系统瞬间蔫了下去,整个统已经被打击得失去信心。

李知虞见它不说话,猜到它肯定是又自闭了,但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跟系统交恶,于是还是格外耐心解释道:

【我不是为了打击你,而是希望你能明白,你跟我是利益相连体。你碍于规则很多信息不敢言明,这我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故意误导我,给我错误的信息,可以吗?】

系统本来就心虚,忙不迭应了下来。

李知虞很满意它的态度,继续道:

【那我们再说回霍承祺,我相信你一早就知道他是重生的,对吗?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先听我说完。】

【你是心愿成真系统,既然能实现我的心愿,想来也能实现别人的,所以重生的这个霍承祺应该也是跟你有过什么交易吧?你帮他重生,给他某个任务,又或者,他完成了你给他的任务,作为奖励,让他重生?】

李知虞的猜测大差不差,但系统不能透露,只得讪笑两声。

李知虞也没介意,很多时候沉默就能回答很多问题。

她现在需要关注的是,霍承祺的重生会不会和她的任务有关,又或者说,霍承祺的任务会不会和她有关。

想到他提到的云潇霁,李知虞试探着问道:

【难道他的心愿是和女主在一起?】

系统沉默不语。

【那就是复仇?不对,他应该已经复仇过了。】

【他想弥补前世遗憾?也不对,他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没救下他爸跟他哥。】

李知虞冥思苦想,仍没个结果,最后干脆安心躺平。

【你不做任务啦?】

系统终于出声。

【做啊,只是我想了下,与其我自己在这里思来想去的没个结果,还不如老实等着他过来找我。】

李知虞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和角度,准备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毕竟霍承祺刚刚测试出来她是“重生”的,如果他的任务和她有关,不用她主动,霍承祺也一定会自己找过来的。

最好的时间,估摸着就是今晚。

另一侧,李知虞离开正厅后,剩余的三人又简单商议了一下去衣冠冢祭拜的事宜,还有镇北侯府的建设问题,便各自散开了。

明月枝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发现也是成堆成堆的大箱子摞在一处,当即有些头疼。

她让灵鸢清点一下数目,再将极为贵重的物品搬到主屋里,剩余那些不重要的,等明日再慢慢地整理,接着又吩咐碧蕊帮她卸下钗环,按摩一下手脚。

奔波了那么久,又逛了一大圈园子,她也有些倦了。

“郡主住这屋子真真是委屈了。”

碧蕊站在明月枝身后,轻柔的按压着她的额角,看见镜中映出她疲惫的眉眼,颇有些心疼。

她们家郡主自降生以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谁不是捧着哄着,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极好的。

便是嫁给定国公府的二公子,那一干待遇也是同世子妃一致的。

何时会像今日这般,劳心劳力陪着旁人那么久,最后竟被给了个最小的院子打发了事!

碧蕊愤愤不平,小声嘟囔道:“侯爷便也算了,可卫夫人凭什么越过了您去,住那最大的院子?那飞霜也是的,一进去就说那桂花好香、花圃好看,当谁瞧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吗?”

在京城时,卫惜玉同明月枝关系不好,连带两方的下人也互相看不惯对方。

哪知一朝事变,等她们出了内狱回到主子身边,却发现那两人突然从势同水火的妯娌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丫鬟们也只好跟随主子,装作毫无芥蒂,开始和睦相处起来。

本来碧蕊见这一路上李知虞对明月枝关怀备至,对她已有所改观,现下被抢了院子,忽然又生出些许不满来。

明月枝知道这丫头是跟在自己身边久了,生了傲气。

若放在以往,这也没什么。碧蕊略有些被娇纵了,心却不坏,有她兜底,终归出不了什么大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任由碧蕊继续这样天真下去。

明月枝睁开闭目养神的眼,抬手握住碧蕊的手,轻轻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认真道:“阿蕊,我知你是心疼我,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看着碧蕊似懂非懂,还有些不服气的眼神,明月枝叹了口气,干脆扬声喊了灵鸢进来,一脸郑重对着两人道:“接下来的话,我要你们一字一句全都记清了。”

明月枝待下一向宽和,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更不用提对这俩从小伺候到大的丫鬟。

灵鸢更为聪颖精明,一见这架势,便明白估计是碧蕊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当即低眉垂首柔声道:“郡主吩咐,奴婢们必不敢忘。”

明月枝瞥了一眼跟着灵鸢惶惶低头的碧蕊,终究还是心软地缓和了语调,叮嘱道:“你们需明白,如今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侯爷。他虽敬重我,可若真论起来,我早已......早已同阿祉和离了,同侯爷是没什么关系的。所以日后在这府里,你们行事一定要更为谨慎低调,切记再如从前那般,明白吗?”

碧蕊听她提到已故的二公子,自知勾起了郡主的伤心事,当即跪下请罪。

明月枝将她扶了起来,又轻叹道:“不必太过惶恐,在我面前,你们还是可以如从前那般放松的。”

“只是你们需谨记,阿玉待我有恩,不仅不可对她无理,还要像对待我那样,恭敬待她。”

碧蕊听到这话有些不解。

卫夫人的确对她们郡主多加照顾,可如何就能到有恩的地步了?

明月枝没把话说明白,但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现在这良好的身体状况,八成是仰仗她那位来路不明的妯娌。

从前她不是没见过妇人生产,疼了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的也不是没有,且她们产后大多都是没什么力气讲话,精神头也不太好。

反观自己,不仅受了惊吓晕死过去,还提前生下言殊。

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能保持着体力的充沛和意识的清醒,若非伤口太过疼痛难忍,让她立刻下地走走也不是没可能。

明月枝不知道李知虞是使了何种手段。

总之神药也好,仙术也罢,若没她的善心照拂,自己不可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还没有落下一丁点病痛。

当初她亲娘贵为太子妃,那样精心的养护下,最后还不是时不时腰酸背痛。

她现在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唯一称得上不太好的,就是灵鸢发觉她在气势上柔弱了些许。

一开始明月枝还以为是自己刚生完言殊的缘故,可后来据灵鸢所说,那是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会“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保护欲”。

天知道她在听了这个描述后,尴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或许这就是得到仙术庇佑的代价?

明月枝想。

灵鸢是个聪明的,她大约也能想到这一点,明月枝并不担心,她只是不希望碧蕊哪日被有心之人作了筏子。

为免这丫头心大,明月枝又换了种说法,嘱咐道:“侯爷尚未娶妻,内宅的管理之权从前就是阿玉的,之后也会是她的。她为人和善,不会为难我们。你们俩不要有任何怨怼之语,否则传了出去,只会平添我的难堪,可懂吗?”

碧蕊就是再蠢,此刻也听出了明月枝的言外之意。

想起从前的风光自在,再到如今的寄人篱下,碧蕊有些替自家郡主感到难过,心里又有些堵得慌,最后化为酸酸涩涩的一句:“郡主如何这般信得过卫夫人,从前她可一直跟咱们过不去呢。”

明月枝听了这话,只微微一笑,没再言语。

从前的卫惜玉自然是同她过不去的,至于现在这位......

明月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可她就是能感觉到对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如果非要说有所求,那应该也是冲着老三去。

想起自流放后就沉默寡言少与她们接触的霍承祺,明月枝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

老三一向天真,他的出身和家庭环境就决定了他只需要好好听话、辅佐兄长,不用去考虑那些弯弯绕的人情世故。即便是突逢意外,他也不可能马上从一个老实听长辈话的乖小孩转变成杀伐果断的侯爷。

看老三毫不犹豫处理了荣安侯世子的时候,明月枝就知道,他定是也得了某种机缘。

不同于她那好妯娌直接换了个人,老三看上去仍旧对霍家带有留恋,应当是......重生的?

这个猜测听上去荒谬却真实。

不过路上霍承祺有意避开她们,明月枝索性也放下对他的关注。她只需要确定,不论如何变化,霍承祺永远不会伤害她,伤害她的孩子就好。

更何况一个成熟稳重、手腕狠辣的侯爷,总好过需要她去教导担忧的稚子。有他在,霍家的振兴会更有希望,她的言殊才能更快的回到她身边。

明月枝想了许多,但都不能告诉两个小丫鬟,干脆让两人各归各位。

“好啦,不说了,阿鸢继续去清点册子吧,阿蕊再给我按按腿。”

碧蕊灵鸢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突然高兴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着她的吩咐做事。

揉捏了一会儿小腿,碧蕊瞥见明月枝的嘴角一直笑弯弯的,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胆子便又大了起来。

“郡主可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碧蕊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葡萄眼,眼里满是好奇。

明月枝瞧见她那娇憨的芙蓉面,心里更为舒畅,觉得李知虞之前同她说的“多见见美人儿,有益于身心健康”这句话真是不错。

“你呀,不该问的别问。”

明月枝轻轻刮了刮碧蕊的鼻尖,避而不答。

毕竟重生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就连她自己刚发现时都有些意动,更遑论她那耳目通天又迷恋长生的祖父。

若是让他知晓,肯定又会闹出一场大风波。

事以密成,她已决心要同祖父对抗,夺回言殊、替阿祉报仇雪恨,就绝不能让敌人提前知晓己方的优势。

这么一想,明月枝头回生出自己也很幸运的感觉来。

待她并无恶意的小叔子和妯娌都遇到了大造化,正好给了她们蛰伏发育的机会,来日猝然发力,必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当日骤闻噩耗时有多绝望,如今的明月枝便有多充满希望,斗志昂扬。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明月枝的思绪,碧蕊停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不高兴地起身去开门。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啊,明知道她家郡主累着了,还跑过来打扰。

门外,余邀财恭敬的站在原地,见来开门的碧蕊神色不悦,心中更是提起一万个小心。

进了屋,瞧见明月枝珠钗都卸了,一副准备休憩的模样,赶忙垂下眼帘,规规矩矩行礼后才道:“郡主万安,奴才是替侯爷来问问您晚膳预备着如何用?”

说着,余邀财从袖中取出一份记录着菜名的折子,双手递了过去,继续道:“侯爷的意思是,这几日事务繁忙,贵人们便先在自己院子里用膳,菜品就从城中各处酒楼里订些来试试。若是有合口味的,侯爷再让厨子来府上伺候。”

明月枝翻看着菜名折子,见上面字迹秀丽,却并未标注价格,不像是酒楼里给主顾点单用的,倒像是谁誊抄下来的。

她瞥见余邀财袖口微小的墨渍,略感意外道:“这单子是你写的?”

这宫人她也识得,原是跟在她祖父身边伺候的,后来离京他也被指派随行。烧的一手好菜,颇得李知虞喜爱。

只是祖父不喜宫人读书,认为这会分了伺候主子们的心,因此宫中仆从少有识字的,便是有,也大多装作不知,会写字的就更少了。

她见这人年轻,倒没想到还能写得一手好字。

余邀财闻言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小心翼翼道:“是,奴才字迹拙劣,让郡主见笑了。”

明月枝瞧他那谨慎样,再想到他是祖父那边派过来的,便也有些理解。

她无意为难人,随意点了几道没吃过的地方特色菜,就将折子递了回去。只是末了,漫不经心的加了句:“你做事倒是仔细。”

余邀财头也不敢抬,恭敬回道:“承蒙侯爷信任,奴才不敢不用心。”

口头上的漂亮话谁都会说,明月枝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信了他。正准备让人离开,又想起一桩事来,便问道:“你等下可还要去阿......卫夫人那里?”

余邀财点头称是。

“那正好,你帮我带个话,就说明儿个上午,牙行的管事会带人过来,到时候我和她一并过去挑挑人。”

余邀财面色不变:“是,奴才记下了。”

待出了院子,听见院门在身后关上,余邀财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很清楚自己在侯府里是个怎样的尴尬地位,可是天地良心,陛下真的没有让他监视侯爷的意思啊!

别说是当眼线,陛下甚至连一句吩咐都没有跟他说过,就直接把他塞到了队伍里。

临出发前,他还大着胆子问了问自家老祖宗,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除了挨一脑门儿巴掌,外加一句“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实当你的差就是了”,根本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也只好背着匆忙收拾好的行李,随着大部队一起前往凉州,甚至于没来得及给家里去信告知。

余邀财惆怅的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他办事能让侯爷满意,让他在这府里也能有个一席之地。说不准日后出人头地了,还能把妹妹接过来和自己一起生活。

余邀财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几道劲儿,开始向李知虞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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