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蛋疼小说网>科幻灵异>如今正是好时节> 第8章 风波始露头,往事不堪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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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波始露头,往事不堪忆。(1 / 1)

宫中众人各怀心思,朝堂之上却为另一桩事烦心,科考在即,李洲再三考量,指了柳阔沛,温从文,齐珏三人为会试主考官,会试从三月十六日起,为期九日。下旨时离会试开始不过十日。

柳阔沛曾任江南两淮巡盐御史,现下虽官拜中书令,但在朝堂之上始终无甚门生,算得上是清流。齐珏任吏部尚书,脸冷心更冷,与正事上更是铁面无私,任你再有门路,也得按条例办事。温从文在其中略有不显,但清河温家不容小觑,往上三代皆为太子太傅,虽现下在朝中只担了个闲职,但常出入皇城,得皇上重视。论起来三人算得上历任主考官中最为显赫的。

此三人一出,余下众人便知此届会试皇上肃清考场的决心,三年前轰轰烈烈的舞弊案一众人等的下场还历历在目,现下自是无人敢顶风作案。

柳阔沛自回府便一头扎进了书房,此次会试被委以主持重任自是压力万分。尤其陛下登基以来重视科考,世家朝臣里多是将自家亲戚往里塞的,各方施压,有时候当真是迫不得已徇私。

柳怀远得信赶回府中时,得知柳阔沛已在书房静坐半日,连午膳都未曾用。柳怀远扣门,屋里停顿了几下传来一声进,他推门而入,书案上已摆了满满一桌的书籍,柳怀远进门时柳阔沛手中还拿着一本《左传》。

柳怀远面上带了几分关心,道:“听说今日朝会之上,陛下指您为会试主考官之一,心中有些不放心,故来问候父亲。”

柳阔沛言语还算平常,道:“为臣者,当为朝廷鞠躬尽瘁,只是现下这主考官不好当啊。”

“父亲此言为何?”

“前头陛下刚刚处理了舞弊案,现下这主考官无异于架人于火上烤,一不小心就是个错啊。”

“想来陛下只是想今年会试平稳,求个公平,父亲不用如此如临大敌,您立身持正,陛下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柳阔沛摇头叹气道:“这其中深浅你是还未曾知晓,徇私舞弊之事哪有这么容易肃清干净,不过是闹得大还是小而已,之前是他们闹得太过明目张胆了罢了,陛下若不整治,朝廷威信如何还立得住?今次无非是不能在明面上做了而已。唉!这些日子让府上都安静些,你也称病在家,不要与人来往,我也会叮嘱族中让那些人都给我太平些。这次恐是皇上对世家的试探,怕是掀起的风浪不会小。”

“父亲放心,家里自有我看着不会给您添乱的。”

“如此就好。”

这些日子柳家众人女眷不外出参宴,在朝者能称病者俱称病不出,柳阔沛更是除政事外不多与他人接触,五日后柳阔沛离府前往官署闭关,柳家人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朝堂众人见此有嘲笑其小心谨慎的,私下道:“到底是寒门出身的,一点风吹草动就被吓的战战兢兢。”

“说不得人家得陛下的重用,现下都越过我们去了。”

李洲冷眼观朝堂之上人心各异,端的是不动声色,现下竟然还有闲暇时候与李昭在御花园赏花喝茶。

“前几日你让人送来的馄饨甚是鲜美,只是吃着馅料不似京中做法?”

“确实,是南方的做法,选新鲜鱼虾混合鸡肉剁成泥,加入胡椒和盐调味,开水滚熟后浇上鸡汤放上小葱。比之京中做法少了许多香料但却更为鲜香。”

李洲笑吟吟地看着李昭说:“怪不得阿悯时不时就要去你宫中,怕也是为了这口吃食。自你回来后,他倒是安生懂事了不少,平日里行事也不那么风风火火了,想来其中也有不少你的功劳!”

“我可没做任何,想来是在朝中历练出来的。”

李洲看着御花园一处,回忆道:“你们呀,还和小时候一样。阿悯自小就好缠着你,你说如何他便如何做,偏偏你爱和悦儿一处,很是嫌弃他,在御花园荡秋千时总是指使阿悯在后面推你们,偏偏他自己还乐意。”

李昭也想起有这么回事,说:“因为这事,您和娘亲可没少叫我过去训话呢。”

李洲摇摇头,笑道:“那可都是因着你娘亲心疼阿悯,可你呢,一回头就把这个气撒到了阿悯头上,任他如何都不理他,害得他又哭着来和你娘亲告状。”

李昭想想就觉得好笑,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李洲将目光转回李昭身上,看着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儿,感叹道:“你自来早熟,行事虽有跳脱可到底知晓分寸,我和你娘亲便对你少了许多教导。可当时见你因着你娘亲的事终日难眠时,我心中难受却也不知该如何开解你,现下想想是爹爹太过忽视你了。”

李昭没想到李洲会同她再次聊到六年前的旧事,挤出一个笑,“爹爹,之前的事过去便不要再提了。女儿如今长大了不少,也晓得爹爹是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也就放下了。”李昭不愿多言,当初她哭闹着说不是意外时,无论是爹爹还是舅舅外祖母,都一味地告诉她这只是意外,她用了六年去学会遗忘当初发生的一切,现下自然也无需再与谁分辩对错了。

李洲良久未曾发言,两人静坐望向远方,过了一会儿李洲才轻飘飘开口:“你是为着悦儿的事才急匆匆回来的,如今却未见你就此事发过一言,你是如何看的?”

李昭淡淡道:“女儿原先急着回来是因为不清楚前因后果,加之突然闻讯,心中难免关切。现下却是瓜熟蒂落,也就心中明了了。”

李洲看着李昭同自己兜圈子,摇头皱眉道:“你呀!比之你母亲更是玲珑心思,聪慧但伤己,何事都想的过深,却又不说出口,反而让自己囿于一隅。”说着伸手端起杯盏抿了一口才接着开口,“现下你不愿多说便不说,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作为父亲自是希望你们都能过的安乐自在的。”

李昭见李洲有些神伤,开口缓和道:“爹爹还总说我思绪太多,您现下不也是,女儿当真是对此事无甚感想,阿姐自来的眼光是极好的,魏尧也不是纨绔浪子,两人站在一处很是登对,我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等阿姐出宫建府,我还能正大光明的往宫外去呢!”

李洲脸上带着怀念,道:“你母亲以前总嫌你们三个吵闹,如今一眨眼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要是你母亲还在就好了!”

李昭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哀伤,安慰李洲道:“父亲节哀,母亲若在天有灵定不愿您因此伤身的。”

李洲语气中多了几分自嘲:“终归是我对不起她。”

李昭没有再开口了,此事再说下去就绕不开母亲的死因,那是他们所有人不愿提记得过往。

当天晚上李昭便失眠了,安神香点了两回依旧没有睡下,索性起身去了书案前,研墨抄写《金刚经》,更阑人静,只有烛火摇晃,直至一卷经书抄完,李昭才揉着手腕放下了笔。

慢月上前开口道:“殿下若是还睡不着,不若奴婢去给您煮碗安神汤,这彻夜不眠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不碍事,别再惊动旁人了,左右白日里无事还可补眠。你也且去休息吧,让我一人静静,明日里也不用备早膳了。”

“那奴婢就退下了。”

也不知李昭是何时入睡的,只瞧着内殿的烛火亮了一晚直到第二日白日没了灯油。

李昭此举吓坏了望月几人,私下里几人在房里窃窃私语道:“现下苏姑娘也不在,殿下又不准我们声张去请太医,这要是熬上几宿身子定是受不得的。”

“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开始夜不能寐了?”

“想是昨日下午在御花园时同陛下说的话。”

“说的什么?”

“离得远了些,约莫只听见提到了皇后娘娘之类的。”

几人静默不语,大概知晓昨日里的异常是因何事,只是心病难医,现下最重要的是李昭的身子,便商量着做些养气补血的食物。

李昭直至未时方才唤人入内伺候起身,此后连着几日皆是如此,醒来后不是一人坐在院中打谱,就是在书房抄经,连和望月等人说话都少了不少,几个侍女暗暗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李时悦再来长乐宫时也发现了李昭的不对,皱眉道:“你看着消瘦了不少,可是身子不适?”

李昭懒懒靠在榻上未曾起身,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显病态,见李时悦有此一问,直起身子向对面的铜镜中望去,不在意道:“我自己倒未察觉,你这么一说是有些消瘦,想来是最近春乏,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吃的上面就有些少了。”

李时悦走上前细细看了李昭面色担心道:“可有传太医?你身子本就羸弱,更要自己多上点心。”

“知道的。阿姐今日来是为何事?”

“这不是我的婚事定下了。原是打算去皇陵一趟告知母亲,前些时间碰上春闱便往后延到现在,现下想着不若我们姐弟三人定个日子一同去趟。”

“我现在也没急着要办的事,得看你和阿悯的安排。”

“那便定四月初一?”

“好。”

四月初一天还未明,李昭三人就从宫内出来,未免乍眼,三人出宫后弃了马车,未带侍女,一人一匹马向城外而去。

“阿姐如今的骑术又长进了不少,看来在城阳时也没荒废!”李明悯瞧着马上的李昭挥鞭纵马,自有一种洒脱姿态,与平日里在宫中规行矩步的人似是两人,可现下这样才像是六年前的李昭。

“等出了城门咱们三人赛一场?看谁的马跑得更快?”李时悦提议道。

“那必须是我,我的马可是自小我亲自养大的,定跑得比两位姐姐的快。”

李时悦不服气,“那可未必,阿昭,今日你我二人就让他彻底服气。”

三人纵马疾驰,谁也不肯相让,一路未停的到了皇陵。

入处的侍卫见三人而来俱是防备,直到李明悯上前亮出玉佩方才行礼放行。此处依山为陵,李昭三人步行而上,到了石碑前,李昭上前将干果糕点摆上,李明悯点上三炷香,三人齐齐跪下磕了三个头,李时悦将纸钱点燃,边点边说道:“母亲,我和阿昭,阿悯三人来看您了,今日来是想与您说声,女儿如今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人选也已定下,便来告知母亲一声,您放心,女儿会如您所愿过得自在的。”

而后三人跪在石碑前讲些琐碎小事,直至纸钱烧尽,香也燃尽方才起身。出来时三人俱是沉重不语,到大门方才说话。

“回吧。”

三人入城门后李时悦说道:“我得去一趟公主府,你们二人是随我一同还是另有打算?”

“我与阿悯去一趟云府。自回来后就想着前去拜见外祖母,但人多眼杂也就拖到如今,今日正好得空。”

“也好,那就替我向外祖母道声万福。”

三人分开,李昭和李明悯绕到云府侧门,报上名号自有家仆领着入了庭院。李明悯不便入后院,问道:“舅舅现下可在府上?”

“回太子殿下,大老爷如今在练武厅。”

“那便劳烦带路。”李明悯与李昭打过招呼便由小厮领着前去。

李昭由一婆子领着直接入了后院,正与匆匆走路的云恰碰了个照面差点撞上。

“你这火急火燎要干嘛去?”

云恰捂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道:“差点以为是撞见鬼了,表姐怎么悄无声息就过来了?”

“归来已有月余,还没有来看外祖母,今日空闲我便来了。”

“表姐今日一人未带,还穿成这样我实在是没认出来。我带表姐过去吧。”

两人挽手而行,早早就有人前去通报,到明华院时早有丫鬟候在那里,看见他们来了笑着迎上去说道:“刚巧老太太午睡醒来,听下人说殿下来了高兴得很呢。”

跨门掀帘而入,抬眼便见一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迎上前,发已全白向后拢起梳成髻,但一双眸子还炯炯有神,目光直直朝李昭看来,“我的心肝儿啊,快让外祖母瞧瞧现在成了何种模样了!”李昭还未行礼就被搂住,半架着坐到榻前坐下。老太太上下来回打量了好一会儿,拉着李昭的手问道,“现下身子如何了?看起来是比当初走时好些了,可还服药啊?”

“调养几年已是恢复几分,但想大好怕是不容易。医者说药毒三分,现下便只食补了。”

“大病伤身,且不着急,慢些来吧。今日怎么过来的?身边可有护卫?”

“并非一人独来,有人跟着的,再者还有阿悯一同过来了。”

“哦?怎地不见他人?”

“内院女眷众多,他怕打扰,自去找舅舅去了。”

“那也可以,今儿咱们娘们一同说话,他们也插不上嘴。”

老太太唤人去请各家,不一会儿厅内满满当当坐满了人。云家现下是云谢承父职任怀化大将军,其弟云让任定远将军,一门两将军加之其妹为后,在京都更是显赫,只是前朝重武如今重文,便有些被比下去了。

云谢之妻何氏同云让之妻崔氏一同来的,连带着下面的几个孩子。云谢膝下三子一女,分别是云恪、云忱、云快,及女儿云忻。云让膝下两子一女,分别是云恂、云恒及女儿云恰。最大者云恪不过十九,最小者是云快和云忻一对儿双生子十二岁。

进门众人见礼后云谢之妻何氏说道:“恰好今日他们几个不用去学堂,媳妇就都将他们带了来,省得将来在路上遇上不识。”

老太太点头说道:“正该如此。”

李昭打眼望去未见云恪,云恂二人,知晓二人自有正事。余下云忱,云恰二人在上巳当日已见,剩下云恒、云快、云忻三人上前单独和李昭见礼,云恒自小便比其他人沉稳,现下不过十三说话就像个小大人似的,鞠躬也是一板一眼,相比起来还是云快、云忻这对小一岁的双胞胎更为可爱些。

说话时,已摆了茶果上来,丫鬟在旁服侍,两位舅母问起了李昭回京途中之事,晓得其正月未过便动身,担忧道:“正月里正是春寒料峭时,可得担心身子入寒,尤其是你身子本就虚弱。”

“舅母不必担心,我身边几个都是心细之人,必是万无一失的。”

其后所述这几年间各人经历,一时也是尽兴。直到前头云谢派人来问何时摆饭众人才意识到已近日落。

老太太开口道:“今日你二舅舅带着云恂入林打猎去了,恐得晚些回来,前面只留你大舅舅一人,不若摆在园中,咱们一大家子也热闹热闹?”

众人附和,李昭为难道:“今日我和阿悯恐是留不得了,宫中事多,需得早日归,只得向长辈赔个不是了。”

老太太摆摆手说:“不是大事,你们且去就是了。走之前让人领你去和你大舅舅打个招呼。”

“是。”

李昭随何氏一同向书房走去,边走何氏边说:“今日你来,老太太开心了不少。”

“是我早该来拜见外祖母的。”

“宫中琐事多,你也出宫不易,能存着这份心便是个好孩子。”

叩叩两声,书房内传来走动声,来开门的便是云谢。入门便见李明悯坐在西窗下的棋盘前,想是来之前二人正在厮杀,李昭说道:“拜见舅舅,怕不是我打扰了。”

李明悯起身说道:“阿姐来的正是时候,我正不知该如何,准备认输呢。”

云谢哈哈大笑,“你小子还得再练练啊。”说罢瞧着李昭细声说,“我们家的小姑娘真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可得再吃胖些才有气力。可是要摆膳了?”

李昭说:“正是来与舅舅告别的,我们二人自早出宫也已多时,今日怕是不能同舅舅用膳了,来向舅舅赔个不是的。”

云谢摆手,“无妨无妨。那便早日回去吧。改日我们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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