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蛋疼小说网>女生耽美>阵雨过境> 第6章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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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晋江文学城(1 / 1)

“……”

好似都几有道理。

江柏温闭了下眼,胸腔起伏着,仿佛忍无可忍,最后觉得睬她都嘥气,索性抬腿走人。

林意安抓着一把衣架站起来,要将衣服统统挂进衣橱。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是去而复返的江柏温。

两人目光再次对上,他抿了抿唇,先前吊儿郎当的姿态全无,此时看着竟有些严肃,径直从她身后走过,“哗”一下滑开衣橱玻璃门,挑出一件T恤,三两下套上。

林意安抚顺衣服褶皱,边嘀咕:“我还以为你睡觉不穿衣服。”

她这句话效果奇佳,江柏温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生怕她多看两眼,他会吃大亏似的。

林意安确实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尝试理解他的脑回路。

忽而想起几个钟前,她才上手摸过他腰腹……emmm他倒也不必如此敏.感,连看都不让人看吧?

她又不是故意耍流.氓的——虽然她今晚表现得,确实有点咸湿。

穿好上衣,江柏温没在衣帽间多留。

想到什么,林意安叫住他:“Henry说,我可以用你的浴室。外面公用的,要留给其他菲佣姐姐。”

毕竟她是新来的,年纪又小。

Henry既担心她初来乍到,容易遭人排挤,又要考虑资源分配和提高效率的问题,让她能更好地一对一服务江柏温。

“随你。”江柏温脚步不停,头也懒得回。

得到他的许可,林意安才放下心来。

整理完行李箱,见时间不早了,她拿上一套干净的睡衣,走进浴室。

浴室很大,干湿分区,一台按.摩浴缸能躺下两个人,帘子拉起,透过偌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举世无双的维港夜景。

林意安妥善安置自己的洗漱用品,脱下衣服,准备丢进脏衣篓时,动作顿住。

江柏温换下的衣服都在里面,T恤,工装裤,还有一件……平角内.裤,浅灰色的。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有种“啊,原来我真的在跟一个男生‘同居’”的感觉,有点恍惚,有点荒谬。

气血在翻涌。

她呼吸好像都有点热。

别开眼,刚换下的衣服不好意思和他的堆叠在一起,她随便找一个地方放好。

想着,下次要给自己单独准备一个脏衣篓。

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

犹豫了阵,才把她和江柏温的衣服都拿出来,带去洗衣房洗净烘干。

一路穿过衣帽间和卧室,在起居室碰巧撞见一个菲佣姐姐。

她问她要脏衣服,用英文说着交给她处理就行。

林意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交给她处理,到底是怎么处理?

两人的衣服分开机洗,还是放一起洗?

内.衣裤区分开来洗,还是和其他衣服混一起洗?

林意安迟疑着,先把江柏温的衣服交出去。

菲佣姐姐接过,见她把自己的衣服卷了又卷,裹成一个球状,迟迟不肯交给她,她面露不耐,嫌她耽误她时间。

“我的衣服自己洗。”林意安说。

闻言,菲佣姐姐的脸直接黑了。

她一向负责洗衣、晾晒、熨烫等工作,不怕事多,只怕闯大祸,被辞退。

属于她的工作被其他人做了,难保不是对方搞砸后,想她背黑锅。

菲佣姐姐伸手就来抢她衣服。

林意安避开她的手,再次强调:“我说了,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洗件衣服而已,你们要争到几时?”冷淡嗓音传来。

林意安循声去看,江柏温从书房出来,经过起居室,去往卧室。

见她和菲佣姐姐挡在路中间,他直接劈手拿走林意安怀里那一团布料。

林意安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去抓,可衣服已经被江柏温丢到菲佣姐姐怀里。

他说:“你还有什么事赶紧弄完,我困了。”

林意安听着,灼灼目光却落在被雪纺上衣包裹的一件樱粉色bra上,海绵薄软,被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压出痕迹。

而那根手指的主人,似乎全然不觉,撂下话,就双手揣着兜,懒懒散散地从她和菲佣姐姐中间走过,身影没入灯光昏黄的卧室中。

林意安心跳节奏有点乱。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莫名笑一下,而她在尴尬的时候,会用力抿紧嘴唇。

菲佣姐姐拿了衣服就走,还顺手把套房的门带上。

她站在原地,吹了几分钟冷气,一个深呼吸后,整理好情绪,这才跟着走进卧室。

江柏温的卧室面积不小,原本摆在中间的KING SIZE大床向左挪位,腾出右侧的空间,摆了一张新的单人床。

中间相隔一个床头柜的距离。

江柏温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

床头只一盏小灯在照明。

林意安掀开被子,在软硬舒适的床上躺下。

床单被套是真丝材质,触感滑滑凉凉,她能嗅到木质调的洗涤剂香味,跟江柏温身上的气味很像。

夜深人静,只冷气发出很轻很轻的嗡嗡声。

耳边忽然响过一串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她睁眼,冷不丁对上一双幽邃眼眸。

彼此对视着,约莫五秒钟的静默时间里,彼此各怀心事。

她眨了下眼,唇.瓣微动。

江柏温胸腔起伏了下,忽而又翻过身去,拿宽阔后背对着她。

有亮光照在他一截后颈棘突上,肤色白皙,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她再次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被手机的“叮咚”提示音惊醒。

窗外夜雨潇潇,隔壁那张床的被子掀起一角,人不在卧室。

林意安拿过手机来看,是曾凯发来讯息:

【不要忘记你跟我约了什么,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你,晚上七点,旺新宾馆,你敢不来试试】

屏幕亮光扫在她脸上,勾勒出深浅不一的光影。

半晌,因久不操作,屏幕暗下来。

林意安动了下微僵的手指,给手机设定免打扰模式,落锁后,掷到床头柜上。

仅有一点的睡意,现在一扫而空。

她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内像有一粒火苗在燎,心烦意乱,口干舌.燥。

唰地掀被子下床,趿拉着家居鞋,想去起居室倒一杯水来喝。

雪柜暖光在她出现的瞬间,“嘭”一声,随闭合的动作而消失。

游离的思绪忽地聚拢,林意安抬头,就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光,看到伫立在水吧区的一道高大人影。

“你睡不着?”林意安问他,朝他那边走。

江柏温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食指扣紧铝罐拉环,“咔!”拉环破开,苏打水气泡急速上涌,沙沙声细密。

“这句话,用来问你也成立。”他说。

林意安在他对面站定,中间隔着吧台。

“加冰?”江柏温打开消毒柜门,取出两只玻璃杯。

“加吧。”这么热的天,这么燥的她,需要降降温。

他用镊子夹了几块冰,分别丢进两只杯子,冰块与玻璃杯碰撞的声响清脆,他音色略显低哑:

“你有烦心事?”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林意安很明白。

她没提自己的事,反而说起他:“大概烦不过你。”

“嗯哼?”他挑眉,愿闻其详。

“听说,你在英国读的是男校,现在回了港城,就算很多女仔追你,你也不为所动。现在却突然要你跟个陌生女仔朝夕相处,你应该感觉很不自在吧?”

否则,也不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江柏温往杯中倒入苏打水,手很稳,声线也稳:

“说得好像,你就习惯跟陌生男仔朝夕相处一样。”

他不蠢,一整晚下来,没错过她所有局促拘谨的小动作和微表情。

苏打水气泡附着在玻璃杯壁,被月光一照,亮莹莹的,像一颗颗小水晶珠。

江柏温将其中一杯摆到她面前,直截了当地揭穿她深藏在字里行间的内涵:

“还有,我性取向正常。”

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就这么被他发现了,林意安舔了下发干的唇。

若非介意自己儿子被掰弯,她想不通,江太为什么要选一个女仔当他伴读。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

“我知道。”她回。

因为她缺钱,因为江家有钱。

也因为……江柏温这人,看似乖乖仔、好学生一个,实际上,恣意洒脱,桀骜难驯。

若非今年暑假那件事,估计江太也不会想到要派一个人,时时刻刻盯紧他。

江柏温爷爷有两儿一女,江柏温的父亲是长子,姑姑则是最受宠的小女儿。

因为姑姑以事业为重,成家晚,跟江柏温的年岁相差又只有十来岁,两人挺玩得来,所以江柏温一向蛮喜欢她。

可惜姑姑遇人不淑,结婚没两年,就离婚了。

那男人虽说家财万贯,算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他也是真的不要脸,离婚不到一个月,就对外出柜了。

带着他的新男友出双入对,大肆宣扬性取向自由,隔三差五登上娱乐头条。

姑姑被牵连着,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在今年暑假,那男人为新男友筹办生日宴,盛情邀请各界名流参与宴会。

帖子派发到江家,无异于挑衅。

于是,在那位新男友生日前一晚,他失踪了。

次日被人发现时,他赤身裸.体,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晕倒在一辆报废的雪佛兰(粤语谐音“烂屁.股”)车中。

骇人听闻,震惊全港。

相关报道层出不穷,由始至终,江柏温都藏得挺好。

之所以暴露,是因为江太发现他有一笔大额转账的银行讯息。

“你的存在,是对我的惩罚。”江柏温抿一口冰水润润嗓,语气沉冷,“我做错了,我会认。我亦都相信,我妈咪不会害我。”

“所以,我会尽量不去抗拒你。”

他说着,林意安听着。

两双眼睛在泠泠月光中对望,前者侵略性十足,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后者清清冷冷,不动声色。

“比起我妈咪条条框框,诸多要求。对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杯壁覆满一层冰冷水雾,凝在他指尖,随他落杯的动作,水珠滚动,洇湿了台面。

林意安眼睫轻微颤动,屏息凝神听他说。

“如果你决定选我,就必须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

多简单的一个条件。

但往往最考验人性。

直到这一刻,林意安才惊觉自己判断失误,做错了,错得离谱。

在球赛结果尚未明确之前,在所有人都在唱衰的时候,作为他的伴读,将来要与他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的人,她是最该给予他支持的那一个。

事实上,他也确实用反败为胜的成绩打了她的脸,赢得风风光光,超群绝伦。

久久没听到她回答,江柏温双手撑在台面,身体微微向前,眼眸映出她身影,问得认真:“很难吗?”

“难。”林意安尊重事实,但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决定违背事实,“我会为了你努力尝试。”

他轻笑:“只是尝试?”

她更改措辞:“我能做到。”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江柏温点点头,目光垂落定格一瞬,再回到她澄澈杏眼,“那我们之间扯平。”

“早唞(晚安)。”话落,他抬手从她的玻璃杯口拂过,不知何时捏在指间的一粒万乐珠,“噗通”坠落苏打水中,溅起水花。

他转身回卧室休息。

苏打水在万乐珠刺.激下,瞬间释放大量气体,气泡疯狂上涌,溢出杯口,打湿她手指。

像是……放了一场烟花。

而她,待体温降下来,才惊觉,胸口是一片空荡荡的凉

——彼此见过对方露.点,难怪他说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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