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苧沭盯上那双晦暗不明的双眸，想到自己之前就因为拥有了【绝对转换】这一技能就被序贺每天压榨，便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喂，臭鱼，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你这样对恩人的吗？”
“我不也救了你一回？”序贺挑挑眉，嘴角勾起笑意。
嗯，这倒也是。
“不过我不还救了你第一回吗？”
苧沭的双眼再次瞟到那张脸上的伤疤，试探性地说道：“你脸上的这道疤，是不是好不了？”
序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丑吗？”
这是重点吗？
还未思考完，苧沭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她低头看了看刚刚被海藻缠住的鱼尾，现如今也跟序贺一样恢复完好。
先前她一直忙着给别人疗伤，结果把自己的伤给忘记了。
苧沭：身体，我对不起你！
“谢谢。”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鱼神色便不自在地扭曲起来，小序贺稚嫩的神色逐渐浮现。
好了，现在真成双重人格了。
小序贺睁着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蓦地感激回道：“谢谢，我们现在回去吧。”
苧沭面部也跟着诡异起来，脑中电频快速跳转，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微笑道：“好啊。”
“对啦，先前你们说的晶体星髓是什么？”有些东西她不好直接问那条臭鱼，但是问小序贺，就完全没有压力。
提及这个，小序贺略有些激动地摆了摆自己的尾巴，深紫色的眸子看向远处：“晶体星髓是人鱼族群中的特殊存在，只要人鱼找到属于它的晶体星髓，自身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嗯。”
苧沭好奇地朝小序贺凑近了些：“这么神奇？如果我要把地球给炸了也可以嘛？”
小序贺：“......”
“如果你能拥有的话。”
“你见过？”听到这的苧沭“噗嗤”一笑，这玩意，小臭鱼竟然还相信呢？一听就是骗小孩子的。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强的东西，那岂不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没有，但在我们的家族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位拥有了晶体星髓的人物。”
“它做了什么。”
“护佑这个世界海陆和平。”
苧沭脑中闪过了未来的场景：“代价也很大吧。”
“对，但是至于是什么代价，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小序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眼，苧沭只听到他说道：“我们该走了。”
......
曜影的存在几乎成了整治海洋的一大痛点，没有人知道曜影的来处，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它无法真的对整片海洋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又无法让它们坐视不理。
像一颗怎么也无法剔除的瘤种。
苧沭决定不再去那个地方了，与其一不小心把命搭了进去，不如就按照目前的局势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按照现在的局势按部就班地存活，未来的那一天也会到的。
是的，性命攸关的时候，人也可以不那么死板地坚守自己所谓的想法。
明明活在当下就很好了。
......
按照之前的约定，苧沭游到岸边，现如今已经趋于傍晚，可是她并没有在岸边发现有什么人影。
估计这些天她都没有出现，旻止以为被她耍了吧。
苧沭刚要重新潜入海底，便瞥见了一个人影“咻”地一下从某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
黑发旻止朝苧沭招了招手，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手心的地方。
那是一个做工精巧的水晶球，外罩的玻璃内侧有数多颜色浅淡鲜嫩的花骨朵，最中间是一个木雕的小人。
是苧沭的模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小木偶轻轻眨着眼睛。
“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会来了。”旻止伸手，将面前的玻璃水晶球递到苧沭的面前：“这水晶球送给你，里面的花骨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绽放，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这类的东西。”
苧沭的确很喜欢，她喜欢富有变化的东西。
在最开始的时候，旻止与她刚认识的时候也送过她这么一个水晶球，被她一直放在家里，想到些什么，苧沭问道：“这个花骨朵不会有什么咒语吧。”
旻止眼睫轻轻一颤：“对，花骨朵一年开一朵，我想，在等待之中这花便会拥有特殊的意义。”
果不其然。
先前放在家中的那一个水晶球只开了几朵，后面又发生了异变的事情，这就导致当时她被迫失去了那个水晶球。
想想也是很心痛的，毕竟这可是她单相思下为数不多的由旻止亲手做的手工！
“谢谢，我会好好保管的。”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地守着这个水晶球。
“你这些天晚上都来这里了嘛？”
面前的人摇摇头：“没有，我今天晚上刚好想过来看一看，恰好碰见了你。”
他轻轻蜷缩着手指，这只手指刚刚与苧沭的指尖相碰，若隐若无地有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令他忍不住地颤栗。
旻止没有表露，依旧保持着温和礼貌与客套的温笑。
苧沭内心一紧，神色也蓦地暗沉了下来：“那很巧了，我也是今晚才浮出海面来的。”
“你不太开心吗？”
什么嘛，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每天都来这里陪你。”
......
旻止语气平淡，就像是在根据分析后客观地阐述解决方法。
“不用了。”
虽然她知道旻止是好心的，但是如果是带有某种强迫性质的，她就突然觉得很没有必要。即便她真的挺想每天见到他的。
“你想来人类的世界看一看吗？我们这里几乎什么都有，你应该会很喜欢。”
苧沭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是人类，只不过我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她走到岸边，看着自己的双腿从鱼尾变成人腿，心里莫名地怅然若失起来。
好像在哪里生活久了一些，身体就会适应起那个地方。
“没有关系，我会帮你打听一下。”
苧沭摇摇头:“没事。”
在这个世界里，真的还有她的存在吗。
她记不起之前直接究竟在哪里生活，连唯一和她有联系的旻止也不记得她了，如果按照这样的轨迹下去，她是不是真的就一以这种不人不鱼的身份一直生活？
算了，后面的事情就后面再想吧。
“走吧！我刚好也想重新感受一下陆地上的生活！”苧沭一扫先前的忧郁，她可还记得，陆地上的游乐设施以及美食那可是多得多呢！
………
时间如匆匆流水，一个夜晚的美妙时光总是格外短暂。
旻止将人送到岸边，他低头看着她，眸色之中闪过连自己也无法察觉的诡异扭曲的情愫。
“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啦！”
苧沭的内心是相当之满意今晚的旅程的，美食也吃到了，游戏也玩到了！人也开心享受到了，完美！
旻止浅浅一笑：“能开心就好，只是很可惜晚上还是有些太赶时间了，游乐场都没有开，等到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去那里玩一玩。”
“你现在不应该很忙学业嘛？”
按照苧沭目前已有的记忆，旻止现在应该在上高中，时间什么应该很紧张才是。
“不要紧，我已经保送了。”
哦，她差点忘记了，旻止可是妥妥的高智商人才！她竟然会担心他的学习，苧沭被自己刚刚的想法逗得想笑。
“好呀好呀！”如小鸡啄米般，苧沭快速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她其实还想留下来多和他说些话，但是又怕自己过于热情打扰了他。
旻止看向在夜晚中宛如黑水般的大海，撒下的月光像是窥视者的舌头在舔.舐着无暇的海洋。
他伸出手，又以不被人察觉的速度轻轻放下。
“你的嘴角有冰淇淋奶油，擦一擦。”他拿出一折正方形的印有星星的纸巾。
苧沭道谢接过：“我最喜欢这种方巾了。”
“是嘛？那就好。”
他抿了抿唇，眼里的躁动得到了片刻的缓解：“回去早些休息。”
“好！”
......
苧沭哼哼唧唧地抱着自己的玻璃水晶球游回海底，她将水晶球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随即便躺在床上，不断地打着滚。
这种兴奋感简直像是生命力的助燃剂，隔了好久，她才逐渐平静下来，但是脑中却依旧睡意全无。
半夜的时候，苧沭感觉自己身旁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地蠕动。
是序贺。
她差点又要伸脚把他往下面踹，但是看见他双眸紧闭，头发松散，又默默地将脚收了回来。
这的确是梦游。
依据她之前的观察，序贺的睡相其实也蛮好的，在那个贝壳里面躺在珊瑚床上就是等待着她的“投喂”，动都不动几下，难道是因为一个贝壳阻挡了他的行动所以没有梦游？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梦游恰恰好要来她的房间？苧沭内心的猜想越发清晰，她抿了抿唇，在完全不确定之前，她选择保留猜想。现在还是先把这臭鱼叫醒。
想到这，苧沭伸出手，看准了时机之后便揪着小序贺的脸掐了掐。
哼，她可不会因为这些天的相处而忘记之前他是怎么虐待她的。
小序贺双眸顿时盯着眼前的场景，顺着力道的方向迅速转身，随后直接将靠近的危险体压制在身下，鱼尾处瞬间飙出数排锋刃的鳞片，直指对方最为虚弱的脉搏处。
整个身子突然被困住的苧沭蓦地一慌，刚刚的速度过快，感觉再吸入一个呼吸节拍，自己就要直接死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小序贺眉眼处划过一丝惊讶，他松开面前的人，将鱼尾处的锋刃鳞片收回。
刚刚如果不是他察觉出来这是她的气息，恐怕现在面前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又在我的床上？”
什么？
序贺看向周围，这里的确不是他的房间。
“唰”地一下，鱼尾的鳞片再次对准在苧沭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嗡鸣：“你究竟是谁？靠近我有什么目的。”
…………
苧沭：如此可以看出男人变脸的时候究竟有多么快了。
“拜托，现在我才是受害者好不？你上次毁了我的清白我还没有跟你说什么，要是我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动手了！”
似乎是觉得苧沭说得有些道理，小序贺稍微放松了些紧张的态度，但依旧觉得不对，刚刚松下的鳞片再次对准她的肌肤。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梦游只会来到你小的房间？”
“呃，可能我房间风水很好，我看你们也很喜欢占卜什么的，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鳞片再次含有警告意味地朝她靠近了几分。
“嗯，根据我的了解，也许你是喜欢我吧，所以你想跟我一起玩。”
苧沭一脸认真地瞎编道：“你想想？你平时有认识哪个人类像我一样能跟你这么近距离的一起玩？又有谁可以在你最危险的时候给你疗伤，除了你的父母，是不是只有我？”
“这么看来，你身体里的潜意识估计是非常喜欢我，又恰好因为我是人类，所以你想多了解我，多靠近我，这样就演变成了你梦游会来到我房间的异象！”
“等过几天，过几天也许你对我这个朋友没有什么新鲜感了，这种事情就消失了。”
“真的，以前我有个朋友也有你这样的情况。”
脑中突然想起先前苧沭对他说的，她只记得旻止这一个人类了，心里顿时就很不是滋味。
“你说的朋友，是指那个岸边的人类？”
“你们以前经常一起睡觉？”小序贺的语气含有几分温怒，却不够袒.露。
在黑暗之中，原本有些发红的脸瞬间白了下来。
苧沭感觉自己的额间开始不断冒出冷汗，内心感叹有时候能够面无表情地进行PUA并且搭配丰富情感的人实在是厉害，她语调轻快道：
“对，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