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黎愿直接上楼洗澡,一句话也不想和徐映灼说。
徐映灼也不凑上前,在客厅就拆起黎愿给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精致的手提袋里,是一瓶更为小巧的香水。暗红色的液体带着闪闪发光的金粉,有种不知名的魅惑感,瓶身全是法语认不出是什么牌子。
徐映灼当场就拆开试用,香水喷在他的耳后、锁骨和手腕处。
他嗅了嗅手腕,香甜的花香,但一点都不腻。
而且有些上头……
沙发背对着卧室,黎愿穿着浴袍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徐映灼抱着自己的狗爪子在闻。
黎愿:“过来。”
“干嘛?”徐映灼很不喜欢黎愿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但却比谁都跑得快。
他站定在她面前后才发现女人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丝绸浴袍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敞开的肌l肤白皙似雪,但到了锁骨处却粉彤彤的。也许是刚洗完澡,徐映灼还感受到女人身上香香的热气。
黎愿:“今天学的怎么样?”
徐映灼:“很好,老师都表扬我了。”
“那就好,没辜负我交的那么贵的学费。”黎愿挑挑眉,说,“打盆水,我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她就像一个严厉的教师考察自己不成器的学生。
徐映灼恨得牙痒痒。
脚踝没入温热的水,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就舒缓了,黎愿眯着眼睛惬意地靠在软枕上,风情万种的长发铺了一沙发,偶尔几根调皮的发丝轻轻扫着徐映灼的手臂,痒得他心尖都在颤抖。
好香,好香。
手腕上喷洒的香水沾到热水,香味被激发得愈加浓烈,直接化开在空气中让人难以忽视。
徐映灼心跳得很快,他顺着女人的脚一路往上按,浴袍里敞l开的那双修长的腿十分娇气,他稍稍一用力就泛起红l痕,吓得他放轻动作。
他问:“舒服吗?”
黎愿睁开那双清冷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高处俯视,男人跪在地上只看得见头顶毛茸茸的发璇儿,以及他脖子上可疑的红晕和看起来略显兴奋的青筋。
黎愿突然一脚把他踢开。
她自己把脚擦干,然后把擦脚的毛巾毫不留情往男人懵逼的脸上扔,冷笑一声:“没你舒服……擦擦口水吧。”
徐映灼摸摸自己的嘴角,什么也没有,恼怒道:“你又羞辱我?!”
黎愿太阳穴突突直跳,呼吸也开始急促。也许是泡脚的水太烫,让她的身体变得又燥又热。
她指挥他:“去给我倒杯冰水。”
徐映灼边骂边去接水,等冰水都递到女人手心里才嘟嘟囔囔说:“女孩子大晚上少喝点冰水,你每天晚上手脚都是冰的,我大半夜还以为身边睡了个尸体。”
黎愿一口气把水喝完,居高临下道:“你啰嗦了。”
徐映灼:“哦。”
冰水下肚没有任何缓解,黎愿反而觉得更难受,头晕乎乎的,鼻子里吐出的气息烫得吓人。
她把浴袍敞得更开。
黎愿觉得男人的脖子红得可疑,但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诱l人。
徐映灼屏住呼吸:“黎愿,你头疼吗?”
黎愿不语。
徐映灼壮着胆子询问:“我给你按按头?”
徐映灼有一双好看的手,十指修长,关节明显,手背上的经脉勾勒成一幅艺术品。此时这双手正任劳任怨搭在女人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的转动。
手腕凑近,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清晰,黎愿软绵绵的瘫在沙发上,说话也有气无力:“你学的东西是正经的吗?”
不然怎么会越按越难受?
“什么?”徐映灼没听清楚。
“算了。”
女人无奈叹了口气,一个翻身和男人换了位置。徐映灼躺在了沙发上还未回过神,纽扣已经被解完了。
他羞涩极了,全身上下唯一在反抗的就是他那张毫无用处的嘴:“黎愿,今天好像还没到日子,你不是说一滴都不能浪费吗?”
承认吧,她对他还是有欲望的。
黎愿捂住他的嘴,那双冰冷的眼睛此时没有任何威慑力,语气里有一丝恼羞成怒:
“我想你就得受着。”
第二天,黎愿破天荒的起晚了。
徐映灼跟八爪鱼一样缠在她的身上,被子里十指紧扣的双手宣告着两人昨夜的亲密。
黎愿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在男人的身上擦了擦。
身边英俊的男人还在睡着,眉目间流淌着不知名的幸福,像是在做一个很不错的美梦。
美男在怀,她却没心情欣赏。
黎愿来不及吃早餐,换好衣服匆匆赶去公司,还没走出家门就接到了袭允儿的电话。
笑声从听筒传来:“那么晚才接我电话?看来昨晚过得不错。”
“什么意思?”黎愿眼皮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话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夫妻之间那么僵硬怎么行?即使白天冷冰冰,但晚上还是得火热一点对吧?”袭允儿嘿嘿笑了两声,趁着黎愿不在身边大胆开麦:
“但我很了解你,你肯定不会主动啦!所以我送你的小礼物效果怎么样?徐映灼闻到后是不是扑腾到你怀里疯狂摇尾巴?啊啊啊画面太刺激了!”
黎愿已经看到茶几上的香水,瓶身上有一串法文——
“La nuit desémotions”(情l动之夜)
配料表的第一位是依兰香。
就是这玩意儿,让徐映灼摇了一晚上的尾巴!
一贯冷静的黎董,骂了生平的第一句脏话,并把这瓶罪恶源泉扔进垃圾桶。
到了公司,黎愿又接了一通电话,来自母亲卓灵女士。
卓灵:“阿愿,在忙吗?”
黎愿合上电脑:“您说。”
卓灵:“江城的何大夫来京都坐诊,妈妈帮你约了个号,你空了去看看。”
明仁医馆的何大夫年纪轻轻就享有国医大师的称号,是天赋极高的中医少女,一诊难求。
黎愿乖顺道:“我知道了。”
可卓灵没有马上挂电话,顿了顿隐晦提了一句:“徐映灼也跟着去。”
黎愿:?
刚好,徐映灼跟她发了条消息,兴师问罪来了。
徐映灼:【我的礼物呢?我昨天放在客厅里了。】
他找不到了。
黎愿揉了揉太阳穴,扣了几个字:
【没收了。】
对面炸了,连发好几条消息刷屏:
【你怎么那么抠门啊?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往回收??[菜刀][菜刀]】
【我靠,我又做错了啥??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惊恐]】
【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个态度!】
【快还给我!!!】
手机一亮一亮的,黎愿心烦干脆把屏幕倒扣在桌子上。徐映灼骂了几条后没有回应也渐渐安静了,只是隔了好几分钟,才发了最后一条:
【可是,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隔着屏幕,黎愿似乎能想象到男人抱着手机垂着头委屈又落寞的样子。
她想了想,回复:
【重新送你一个。】
【下周六。】
到了下周六,徐映灼一大早就把黎愿叫醒让她履行承诺。
黎愿开车,徐映灼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像小学生去春游一样频频打量窗外。直到车停在一家中医馆,徐映灼才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徐映灼:“来这干嘛?你生病了?都让你不要喝冰水。”
徐映灼以为是黎愿生病了,想让他这个老公陪,但又不好意思直说。
黎愿没否认,挂了号就带徐映灼去问诊。
江城大名鼎鼎的何神医是个年轻的女孩,高领的毛衣露出一张娃娃脸,乌黑亮丽的长发一丝不苟捆在脑后,鼻梁上戴了一副格格不入的老式眼镜。
徐映灼坐下后开始怀疑,在黎愿的耳朵旁边悄悄说:“那么年轻,能看得出来啥啊?”
谁知年轻的女大夫耳朵倒是很灵,定定地看了男人几秒,诊断:“你眼下微青舌苔泛黄,指甲还有竖横,是肝火过盛。平时容易急躁,背上喜欢长痘,夜里睡觉经常出汗。不及时改变生活作息,晚年肝病追着你跑。”
徐映灼听完一个激灵,正色道:“大夫,我该怎么做?”
何况时冷笑一声:“不知道,我年轻,不太懂。”
徐映灼:“……”
好记仇的大夫。
小插曲过后,何况时认认真真替黎愿诊脉,左右手都诊过后,皱着眉头说:“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受孕,你身体比正常女性虚弱,再加上有些贫血,这个阶段的首要任务是把身体调养好。一日三餐吃饱吃足,不能节食。我开几服药你按时吃,下半年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黎愿表情沉重。
“还有。”何况时盯着徐映灼补充了一句:“一定要戒烟戒酒,早起早睡。要孩子的时候身体差,孩子出生就会比别人阳气弱。”
徐映灼不敢说话。
俩人提着满手的药袋子回到车上,徐映灼见黎愿一路不语,好心开导她:“不能生就不能生呗,多大点事儿?”
徐映灼觉得孩子这个东西可有可无,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可他摸着良心说,徐父徐母有他这个儿子用处也不大。
“啪”一声,徐映灼刚说完就被掌嘴了,嘴唇都被女人打麻了。
黎愿:“闭嘴。”
他懂个屁?
黎愿心情很糟糕,她原计划是早点儿生个有着徐、黎两家血脉的宝宝,孩子是两家合作的纽带,甚至比她和徐映灼的婚姻所带来的更加坚固。
这样她就可以早一点和这个草包离婚了。
草包怒了:“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别人安慰你也要被打?这个性格谁受得了?”
男人气鼓鼓下车了,还拿车门发气,关得用力。
黎愿叫住他:
“站住。”
徐映灼侧了个骄傲的脑袋,眼神里全是控诉。
下一秒,黎愿打开窗扔出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形成漂亮的抛物线,最后砸到他的头。
他捡起来,是一个香囊,有股淡淡的橘皮艾草味,苦涩又清新。
黎愿:“你的礼物。”
刚刚医馆结账时顺手拿的,黎愿挑了一个最便宜的,九块九。
徐映灼没想到她还记得这回事,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身想上车却打不开车门。
车门被锁死了。
徐映灼:“喂,我要上来!”
“自己打车哦。”
黎愿油门一踩,给他留了一串潇洒的尾气。
徐映灼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喊:“你疯了吧?这是郊区!”
“喂!黎愿!你好歹载我一截吧!”
……
“呜呜呜我没钱打车啊!”
黎愿虽然冷漠,但还是很信守承诺,这个月底过完就帮他还完花呗,并且多给他打了一笔全勤奖。
因为每个周末徐映灼都会早起去上穴位按摩培训班,他每次都差点迟到,而黎愿正好每次都会顺路送他,然后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徐映灼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叫上狐朋狗友聚会,他很久没有那么放纵,开了瓶很贵的香槟。
罗一邦:“灼哥,你出来鬼混那恶婆娘没意见?”
朋友们对黎愿的称呼让徐映灼莫名感到不悦,即使最开始这么叫的是徐映灼。
徐映灼喝飘了:“她不敢。”
有人眼尖看见徐映灼外套里系了个香囊,笑他:“我草,哥你挂的什么玩意儿?一大把年纪还扮古风小生,笑得小公子我悠哉悠哉。”
“滚。”徐映灼踹他一脚,把香囊捂在手心宝贝的要命:“你知道这上面绣得什么吗?”
“鸳鸯!”
“那女人送的,啧,就是想和我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