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蛋疼小说网>科幻灵异>引春雾[京圈]> 第11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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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雪(1 / 1)

姜家后院是花圃,其间有一条久未清理的小路。

后院的灯没开,靳行简借着远处昏黄的路灯光芒,踏过枯枝走在前面,咯吱声响中,他向后伸出手。

姜茉紧抱木匣,另只手递上去。

男人回过头,看她单薄清瘦的身影,无声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拢严。

姜茉当时正注意着左右动静,并没有关注到靳行简。

厨房在别墅一层,朝侧面开着半扇窗,海鲜香气混在蒸腾的水汽中翻滚而出,像被托起的云雾,厨师在抽油烟机的沉闷声响中聊着今天的晚餐。

到厨窗附近,她拉着靳行简手臂示意他矮身到窗沿下通过,靳行简回头看她一眼,反将她拉到身边,

踏着大步,牵着她的手腕背向喧哗,背向月光,极快地穿过那片蒸雾,把聊天声甩在身后。

这一条几十米长的小路比往日要黑长许多,也寂静许多,脚下踩裂碎草的咔嚓声,耳边穿过的风声,身体里血流汩汩的流动声,清晰地摩擦着姜茉耳膜。

脚下深深浅浅地走着,她的整颗心脏蜷缩在一起,神经高竖,自觉承担起监护责任,每一点除他们之外的风吹草动都能令她侧目。

好在,一切顺利。

距离后院小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姜茉拉着靳行简停下脚步。

男人回过头,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姜茉抽出被他握着的手,从牛仔裤口袋拿出黑着屏幕的手机,瞄准远处的监视器要掷出,被靳行简抬手握住。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握住手机时也一并握住了姜茉冰凉的手。

姜茉今晚第一次有闲暇注意到这些细节,睫毛很轻地颤抖一下,紧缩的心脏跟着舒张。

“想换最新款?”他语气轻松,低笑着问。

“我怕给你添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

靳行简笑,拉着她手继续向前,到门前时,握着她手指去对指纹开锁。

在姜茉原本的计划里,他们会在跨出那道门后分道扬镳,她感激他的相帮,择日回报,之后她匆匆逃离这里。

而他,可以回去继续做他的贵客。

可靳行简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拉她走出那道门,走上宽阔平坦的路,只停下脱下身上大衣披在她肩上。

之后穿着笔挺的衬衣西裤,又拉上她手继续向前。

后院小门在他们身后慢悠悠阖上,锁眼对齐,在寂静的夜里咔嗒一声。

那件她最熟悉的大衣如今又披在她身上,他的味道和体温迅速包裹住她。

迟来的末梢神经苏醒前,鼻腔先自作主张地发酸,发涩。

靳行简步子很大,姜茉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快步跟上。

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赖,从他对她伸出手的那一刻,所以她没有喊停,景物在眼角退去时,脑子里还能忽悠悠地转着。

祁静云会在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呢?

她看到这段监控录像时会发怒吗?

她的贵客,就这样被她拐跑了呢。

这样想着,姜茉步子更加轻快。

靳行简回头看她一眼,边走边打通电话,等他带她走到家门旁的那个路口时,他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司机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姜茉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灯火通明的姜家院落,就被靳行简塞进副驾,他关上车门,从车前绕过去,自己坐上驾驶位。

姜家院落在后视镜中不断缩小,黑色宾利驶出别墅区时,一辆红色跑车正驶入,车内震天响的音乐隔着两扇车门都能听到,晃过来的车前灯明亮刺眼,姜茉不适地眯着眼眸。

别墅区外街景繁盛、霓虹五彩,长串灯笼挂在路灯上,枯枝树干被绕上银色灯带,灯一亮,开出一片白盈盈的花。

路上行人小心享受春节最后一个假期。

“想去哪里?”靳行简问。

车速不快,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住姜茉,身上的力气却被抽走了,心脏也跟着缺失一角,整具身体空落得随时能被风吹起。

车窗上映出她苍白疲惫的脸颊和一双失了光的眸子,窗外街道川流不息,她披着男人宽厚的大衣,抱着木匣,头歪在椅背上,声音轻飘飘的落到靳行简耳边,“我想去一个离妈妈近一点的地方。”

靳行简的目光落过来,打开座椅加热,又将车暖调高。

“睡一觉吧。”他说。

手机嗡嗡两声,跳出沈怀京的消息——

“晚上成元东会过来。”

“你人呢?”

靳行简没回,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向城外驶去。

他车速不快,播放一支放松情绪的曲子。

想起姜茉没电的手机,为她充上。

姜茉没问靳行简要带她去哪里,听话地闭上眼睛。

大脑却并不乖顺。

姜商元和祁静云的对话一遍遍在脑子里循环回响。

“云笙这,是姜家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

“如果没有沈家当年的支持,姜家还是那个一穷二白的姜家。”

“后来沈家出事,她没能带走一分一毫。”

“如果那时我能帮她一把……”

“静云,当初沈家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时隔多年,姜茉重新记起沈云笙整夜整夜的咳嗽声。

小小的她被咳声惊醒,睁开眼睛,沈云笙披着一件单薄灰衫,坐在豆黄色灯下,身体跟着咳声颤抖,手中的笔也颤颤巍巍,几次提笔,几次放下,最后轻叹一声,留下桌上待修复的字画,打开木匣,对着一枚破损的玉环发起呆来。

那时她不懂,只能想起夏末时,院子里即将凋枯的茉莉花。

指尖一点点攥紧,指甲陷入掌肉深处,钝痛感让姜茉无法入睡。

驶向城外的路上车辆渐少,逼近的巨大引擎声格外清晰。

心里像是有某种预感,姜茉睁开眼睛。

宾利右侧正贴上来一辆红色超跑,车窗降下来,驾驶位上的人脸色潮红,挑着唇角朝这边投来视线。

“成元东。”姜茉低低出声。

醉酒后的成元东比平日更加轻佻、顽劣。

靳行简朝那边淡瞥过去一眼,依然保持着匀稳的车速。

轰鸣声乍响,成元东挑了一下唇角,升上去的车窗隔开姜茉视线。

红色跑车骤然加速,很快行驶到宾利前方,再骤然减速。

靳行简动作利落地踩下刹车。

姜茉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来。

黑色宾利急刹在马路中央。

红色跑车向前滑行一段,在几十米外停定。

一黑一红两部豪车在黑夜里静静对峙。

姜茉抿唇,朝靳行简看去。

车内静寂,男人眉眼疏冷,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只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传来笃笃两声响。

嗡嗡的手机振动声打破这种冷寂,姜茉手机屏幕上显现出一串北城号码。

靳行简眸光挪过去,探身,长指在屏幕上一划,点了外扩。

成元东带着酒意的轻佻语调响起:“姜茉,又要跑去哪儿啊?今天不是要给我道歉吗?今天沈怀京不在,我看谁还能给你撑腰。我数三个数啊,你乖乖坐过来,找个没人的——”

“啪嗒”一声,姜茉将木匣放下,面无表情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却被靳行简握住手腕。

“成元东。”靳行简开口。

“艹,你TM谁啊?”成元东反应两秒问。

靳行简没答,俯身到副驾。

“我数三个数,”他声线很淡,长指勾住姜茉的安全带,咔嗒一声帮她重新扣好,坐好后左手随意地塔上方向盘,“你跟姜茉道歉。”

话落的瞬间,低沉的轰鸣声咆哮在耳边,姜茉不自觉敛住呼吸,指尖捏紧安全带。

成元东那边彻底安静下来。

车身震颤中,靳行简稳稳开口:“三。”

黑色宾利犹如一只随时准备张开大口的钢铁巨兽,匍匐在路中央等待主人指令。

指令一到,便会轰哮向前。

“二。”他面色如常,声线也淡,却让人遍体生寒。

“你是、你是靳行简!对、对不起靳哥!”

“一”字被很轻地吐出的那一秒,宾利轰然向前!

成元东瞬间酒醒,急喊:“对、对不起姜茉!你原谅我!”

红色超跑慢半拍启动,在骇人的压迫下慌不择路变道,砰的一声巨响撞上路边护栏,车头迅速瘪了下去。

下一瞬,宾利擦着他的车尾飞驰而过,轮胎碾压过地面,带起锐利尖啸的危险信号。

景物急速倒退,红色超跑在视野内迅速缩成一个红色圆点,车头有白烟冒出,车里的人推开车门爬出,跪倒在路边。

体内沸腾的血液慢慢趋于平静,姜茉指尖仍牢牢捏着安全带,咽了咽喉咙,让声音尽量如常,“我以为真的会撞上。”

靳行简落过来一眼,视线在她身上稍顿,缓下车速后短促地笑一声,“吓到了?”

“没有。”姜茉松开安全带,指尖顺着衣料滑进大衣口袋,狠狠掐了下手心。

她不敢说,她身体里刚刚像卧伏着一只野兽,睁开猩红的眼睛,露出尖利的巨爪,一股极强的毁灭情绪?在她体内奔涌。

她甚至希望,真的撞上去。

姜茉头偏向窗外,靳行简目光挪过去,只能看到她白净的侧颈和抿起来的唇角。

“还气吗?”他问,“气我们就回去。”

“揍他一顿吗?”姜茉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回来看他。

靳行简转眼看她,她眉头仍拧着,话音里明显带着情绪。

眼眸倏地漫上一层笑意,靳行简手指敲在方向盘上,想了想还是开口:“姜茉,还击的手段有很多,可以不必急于一时,也可以不必让自己受伤。”

话落,姜茉眉头一蹙,抿起唇。

靳行简给她时间思考。

没人说话,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前方路口可以回转,靳行简车速依旧不快,准备变道时,姜茉忽地开口:“靳老师,您可以教我吗?”

突如其来的称呼听得靳行简一愣,他倏然一笑,把自己手机丢给她,挑眉:“都叫老师了,能不教吗?”

“帮我拨个电话,给林源。”

黑色手机被扔到腿面上,姜茉一愣,抬起眼睫去看他。

他们两个碰面次数屈指可数,这人就把私密性极强的手机这样丢给她。

靳行简瞥过来一眼,只以为她没办法解锁,报了一串密码过来。

姜茉没再犹豫,解锁后点开通讯录,林源名字前被加了字母A,就在第一个。

电话接通,对方恭敬地叫靳总。

姜茉举着手机放到靳行简耳边,他目视前方,稍一侧头,耳朵贴上手机,下颌也贴到了她握着手机的指节上。

温热感来的猝不及防,姜茉指节微曲,将手机收回来一些。

靳行简侧目。

他眼型长,却不窄,侧目时黑眼珠到眼角位置,唇形上翘,视线下压,像洞察明了她那点小动作,却不拆穿,神情莫名就带着点痞。

好在他还要开车,那眼神只一瞬,复又看向前方,姜茉不用招架太久。

她垂下眼睫,视线恰落到他静伏的喉结和衣扣下的一小片胸膛上,又被烫得迅速移开。

最后干脆盯向他手腕。

将大衣脱给她后,他上身只剩一件黑色衬衫,下摆收紧西裤,宽肩窄腰的挺阔姿态。

袖口向上挽起一折,露出一截精致冷白的手腕,一块高奢名表箍在腕骨上,路灯光打进来,银色表盘冷光簇簇。

林源在电话对面等待指示。

姜茉眨下眼睫,听靳行简报上路段车牌,指示林源报警,再让他盯紧成元东。

姜茉瞠目,看向靳行简,电话挂断都忘记收回手机。

她没想到靳行简也算恶名在外,教她的却是这样奉公守法的做法,相比较下来,她最近一言不合就一巴掌的样子就过于粗鲁且小儿科了。

靳行简眼角余光都是姜茉疑惑的表情,他偏头兀自笑了声,提醒她收起手机才说:“第一课,在身无所依时学会运用法律武器。”

“那身有所依呢?”姜茉沉默半响问。

车窗外夜色茫茫,早春二月,枝桠仍枯萎,略显突兀地支棱在树干上,独自淋着霜雪。

他带她一路向西,许久后才开口:“那你只管做自己就好。”

车子驶过一段山路,最后停到一处山顶平台。

姜茉抬起头。

苍穹碧落,万千星辰。

思绪好像瞬间放空了。

靳行简熄了火,下车,姜茉这才发现,这里像是一块私人露营基地,地上有捻灭的篝火痕迹,不远处坐落着一间小屋,屋子里黑着灯,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小屋面向这一侧有一块巨大的玻璃窗。

靳行简已经走到门口。

他踢了踢地上的青石砖,又俯身拨弄几下门锁,拿出手机拨电话。

姜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借着清寒的月色打量。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小屋其实不小,门口钉着的牌子“猎春”二字飘飘洒洒,是非常漂亮的行草。

姜茉凑近那块玻璃往里看,屋内陈设简单,两张长沙发中间一张方桌,桌上一副散开的扑克,几只空杯,像是玩牌的人刚散场,牌还没来得及收。

靠里的位置像是有个吧台,台前几把高脚椅。

再往里就看不清了。

“猎春的钥匙放哪儿了?”靳行简的电话拨通了。

“没在砖下压着吗?你带人跑那儿去了?” 山间清寂,沈怀京的声音一字不落闯进姜茉耳膜。

她收回目光,不知道该不该走远些,也是现在才有空想,姜家院外停着的另一辆车应当是沈怀京的。

现在祁静云应该知道她逃走了。

心绪被扯回姜家,姜茉的心又乱起来。

“没在。”靳行简回了沈怀京前半句,离开门口绕到侧面。

姜茉站在原地没动,沈怀京的声音依旧飘了过来,“前天纪二去了,钥匙估计被他带走了,那空调坏了,我告诉你——”

“挂了。”

“再聊两句啊,我告诉你去哪儿。”

“不用,这儿窗户开着。”

沈怀京沉默两秒,爆了句粗。

“姜茉。”靳行简喊人。

姜茉绕开门前青砖,到侧面时,靳行简已经将窗户拉开,他偏过头问她:“进去吗?”

山上气温要低上几度,姜茉穿着羊绒大衣站在外面,依旧觉得冰冷,风一吹,寒气丝丝缕缕往骨缝里钻。

而靳行简身上只有一层单衫。

姜茉正要点头,靳行简又加一句:“调酒给你喝。”

窗户只一扇没锁,靳行简将它拉到最大也不算开阔。

窗户有些高度,嵌在墙里,外部没有窗台,无形为攀爬增加了难度。

姜茉一手抓住窗栏,踩着墙面攀上去时脚底打滑,失重感来临之前,腰被人托住。

或者用掐来说更合适。

为了攀爬方便,她脱了大衣,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脊背几乎不受控制的发僵,正愣着,靳行简用力,掐着她腰往上送,姜茉忙回神,借力跨上窄窗,靳行简手掌退开时,她跳了进去。

两人之前其实有过更亲密的身体接触,可是她还是难以忽略他手掌贴上来那一刻她清晰的感知。

在室外穿了单衣太久,他的手指冰凉,掐住她腰时,其余手指在布料厚实的牛仔裤上,两根食指不可避免地在单薄的衬衫上留下形状。

脚下地板微微震动,是靳行简跳进来了。

那件大衣又披在她身上,她站在原地没动,窗户被拉上的声响过后,“啪”的一声,灯亮了。

姜茉眯起眼逃避日光灯的刺激,过了一会儿视野里才清晰。

这间房子布局和她在外面看到的大抵相同。

靳行简没招呼她,转身去了吧台后面,摘下腕表后吧嗒一声置于台面,将衬衣袖口又往上折了两折,露出一截匀称的小臂。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后,靳行简净了手,俯下身。

姜茉抬脚,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视线挪向他身后琳琅满目的酒柜。

不多时,靳行简直起身,他们头顶有一盏橘色吊灯,灯光漫过他迷人的眉眼,他手撑在台沿在,微躬着腰时,与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一张台子将两人隔开,一站一坐,倒是像极了调试师和他的客人。

台上还真的有一张酒水单,姜茉拿起,却听调酒师问:“想点,哪种杯子?”

姜茉迟疑抬头,看着靳行简拎出一打啤酒,用很抱歉的语调告诉她“来得太急,什么也没准备,酒吧提前打烊”时,兀的笑了。

将啤酒放在吧台上,靳行简低眉看她。

姜茉笑起来时眉眼舒展,眼眸弯成半只月牙,满脸干净清甜的少女气。

她歪了一下头,语调难得有些俏皮:“那真的有点可惜。”

最后,姜茉没拿杯子。

靳行简摆了张方桌到巨大的玻璃窗前,又将一张长沙发挪过去。

空调坏掉了,室内和室外同温,他不知从哪翻出两条加热毯,一条扔在脚下让她踩着,一条放到沙发上。

做好这一切,靳行简又去了吧台后面,叮叮当当,不知在忙些什么。

姜茉坐到沙发上。

室内只留那盏极淡的橘色灯,为她背影染上暖黄色轮廓。

吸入鼻腔里的空气冰凉,入胃的啤酒冰凉,脚下和身上却是暖热的。

两种温度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这感觉就像现在的她,陷在冰火缝隙里,一面寒凉刺骨,一面温暖熨帖,两种感觉搅在一起,扭打翻滚,不分胜负。

她想逃离那种情绪,可是又被硬生生捉回去。

姜商元将她带回姜家抚养,为她遮风避雨是真的,爱护她也是真的。

可是没有姜家和祁静云的做为,也就不会有沈云笙后来的那些苦难。

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冰凉,体内那头野兽似乎又要苏醒过来。

姜茉把啤酒罐放桌上,滑坐到加热毯上,双腿一缩,团住自己。

“嗒”的一声脆响,一只酒杯被放到桌面。

通透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也通透,特质的杯底像一座连绵的冰山,如碎雪般的细小气泡在山顶升腾着炸开。

啵啵的细微爆破音响在耳侧,余光中,靳行简同她一样,背靠沙发,在加热毯上坐下。

他的腿很长,随意地斜支着,顺着她的目光介绍:“初雪。”

“给今天唯一的客人。”

这名字,无端地让她想起他们共渡过的那个初雪夜。

那之后,他们见面次数不多,每每相见,却总让她印象深刻。

姜茉歪过头,认真看靳行简。

他有一副好看的眉眼,捉摸不透的性子。

都说他生性凉薄,不好相与,他却从不吝啬于帮她。

“靳行简,我住的那套房子是你的,对吗?”姜茉毫无预兆地开口。

靳行简眼里却没有丝毫惊讶,只侧过头无声望向她,“初雪”中的气泡爆尽,杯子里的雪跟着停了。

他笑了一声,问她:“怎么发现的。”

姜茉抱着膝头,“你昨晚把水杯洗好后放回原位。”

这不是客人会做的事。

靳行简短促地笑了声,没再说话。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

姜茉扭过头,下巴搭在膝盖上,长发从肩头垂落,她侧脸安静美好,坐在那时像一副极有质感的静默油画。

过了许久,她忽然问:

“靳行简,你帮我,除了靳姨的嘱托以外,还有其他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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