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覆满百花谷，银白色的霜花在月色中闪着微光，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远处的山峦在霜色中若隐若现，空气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李霜月抱着花盆，从屋子里离开，走向半山腰上与她的住处相对着的另一处院子。
院子孤零零地处在一处洼地里，年久失修，风吹过时，屋门会发出一阵阵老旧的吱呀声。
越靠近这院落一步，空气就冷上一分，李霜月的精神也更打起了一些。
要是他现在就能下雪就好了，她好想要一场大雪啊，漫天漫地，白茫茫的，鹅毛一样大的雪，若是下上三天三夜……她简直不敢想她会有多幸福！
停在雪寒川的院门外，李霜月鼓起勇气抬起手敲了敲门。
院子里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却没人回应她。
犹豫了几息，她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有什么植物，更没有什么陈设，空荡荡的一片，靠着山体的那一面本有一道流动的小瀑，她每日从此经过时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
只不过现下，那水流也凝成了冰，一道长长的冰棱子尖锥一样倒挂着，闪着莹莹的光。
是冰系灵气！
李霜月心中一喜，赶紧放下手中的花盆，快步走到冰瀑下。
她闭上眼睛，调动体内灵气，开始吸收周围的冰系灵气。
纯净的灵力顺着她的经脉流淌，让她感到久违的舒畅。
专心吸收灵气之际，后背涌起冰凉的夜风，冷风灌进她衣袍领口里，带来愈发刺骨的寒意。她沉浸其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谁允许你进来的？”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冰雪落在耳畔，激的人浑身一哆嗦。
李霜月猛然惊醒，回头看去，瞬间愣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身姿修长，一袭白衣胜雪，衣袂在风中轻轻翻飞。
他的面容冰冷毓秀，眼若寒星，整个人仿佛是从冰雪中走出来的神祇，清冷而高贵。
一头长发如墨，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束起，几缕发丝随风轻拂，衬得他愈发飘逸出尘。
李霜月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一时间竟看痴了。
等看见那男子眼中的不耐，她才恍然回过神，朝他拱手拜了拜，解释道：“寒川大人，我是百花谷的花灵，是族长让我来看看，问你住得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缺的？”
他见过百花谷的族长，是牡丹花灵，今日见他时躲还来不及，怎会特意叫人来给他送东西。眼前这小小花灵只怕是别有所图。
雪寒川眉头微皱，语气冷淡：“我并不需要，请回吧。”
李霜月却不气馁，依旧笑盈盈地说道：“寒川大人初来乍到，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百花谷虽然比不上明镜山，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
雪寒川眼风如刀，看了她一眼。
他讨厌虚伪的别有用心的人，眼前这个女子很显然就是他讨厌的那一类，“我说了，不需要。你方才站在我的冰瀑前，周身灵力流动，在做什么？”
李霜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低下头，声音有些局促：“我只是路过，看到这里的冰瀑很美，就进来看看。”
雪寒川走近几步，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目光扫过她放在一边的花盆，语气平静：“路过需要特意带着这样一盆花？”
带着这样一盆病恹恹的，没什么生气的梅花树，潜入他的院子，是想做什么？
李霜月一时语塞，耳根微微泛红。
她咬了咬唇，索性坦白道：“对不起，我是来偷你的灵气的。百花谷的冰系灵气越来越稀薄，我是梅花花灵，修炼了很久都没有进展，听说寒川大人住在这里，所以才……”
雪寒川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他才淡淡道：“我这里的灵力确实浓郁，但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李霜月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
雪寒川走到冰瀑旁，伸手轻轻触碰那倒挂的冰棱，声音低沉：“我的灵力与常人不同，带有琉璃雪魄的寒气。你底子差，若吸收过多，可能会伤及灵脉。”
李霜月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两步跟了过来：“我不怕灵脉受损，我只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变得更厉害。”
“有时强者的世界并不像你想象中那般光鲜亮丽，或许做一只普普通通，千百年都没什么长进的小花灵也不差。”
雪寒川的手指点在冰棱上，原先一指粗的冰棱悄然外扩，成了手腕般粗的冰柱。
李霜月惊呼了一声，拍手道：“好厉害！”
她随即又低下头，“寒川大人生来就是拥有琉璃雪魄的天之骄子，没当过小花灵，自然不知道，小花灵的日子其实也没有旁人想得那般无忧无虑。”
她的目光落到裙边的小树上，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没有能力的人，是保护不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的。所以为了我爱的人，即便很难，我也想要做那个强者。”
“你叫什么名字？”雪寒川看向她，霜雪般的眸子里好似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
“李霜月，冰霜的霜，明月的月。”她答的飞快。
这个名字是阿爷起的，她很喜欢，只是阿爷离开后，再也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了。
“你若需要灵气修炼，可以告诉我，不必偷偷摸摸。”他的语气比方才缓和了很多。
李霜月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真的可以吗？”
雪寒川点了点头：“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霜月下意识问道。
“修炼讲求张弛有度，不可贪多。”雪寒川淡淡道，“我会在一旁看着，以免你吸收过多寒气。若我不在，则不可妄自修炼。”
李霜月飞快点头：“好，我答应你。”
雪寒川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院子深处。李霜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抱起花盆，跟在他身后，“寒川大人，我现在可以修炼了吗？”
“一个时辰。”
李霜月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谢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