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快的热心市民莱拉回到学校还完设备以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上下午的课。
刚坐下来没过多久，她就看到珍妮特风风火火地杀进教室——到她旁边的座位上。
这甚至都不是珍妮特的选修课。
金发美人气势很足，声音很小：“你知道情报屋吗？”
莱拉没有停下敲击键盘的双手：“电影吗？”
满打满算，莱拉和珍妮特真正认识的时间不到半个月，她想不明白这么一件私密且可能牵扯到非法信息购买的事情，珍妮特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晋升成她的知心人了吗？】
[可能就是你昨晚想倾家荡产为她收集情报的时候吧。]瑟维斯倒是对这样的场景“喜闻乐见”。
实际上，她现在对所有疑似可以生产八卦的场景都“喜闻乐见”。
“不，这是个非常靠谱的情报APP。”珍妮特前一秒还在一脸神秘地推荐APP，下一秒这张美丽的脸就狰狞起来，“我昨天买了一个情报，莫蒂·康格这个宇宙大碧池竟然买通了我的设计师，她要和我穿一样的礼服去曼特锐！”
“……是那个情报屋说的？”
“对！”珍妮特拿起旁边男生为她买的咖啡一口喝下，“谢谢，下次请不要加糖加奶……凭什么！她还能有我穿得好看？！”
莱拉惋惜地看着被女神青睐后整张脸红透了的男生【我怀疑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生的名字。】
[但她至少……很有礼貌？]
【我代她谢谢你的夸奖。】
灌下的咖啡浇退了珍妮特的怒火：“我把这个APP分享给你吧。还挺好用的，价格也不贵。就是最后接收的方式很奇怪，居然把礼服效果图打印到我新衣服的吊牌上。我差一点就把这吊牌给扔了。”
莱拉还是第一次听说“远程打印”的操作结果：“就这样你就觉得情报屋靠谱了？万一他们是骗你的呢？”
“这有什么好骗的？”珍妮特奇怪地反问，“想骗我的话难道就骗153美元吗？”
懂了，有钱人的有恃无恐。
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漂亮的有钱人，珍妮特不在被追杀的名单上，但枪口无眼，谁知道杀手的子弹会不会好巧不巧地射入她的身体呢。
“珍妮特，”莱拉凝重得让人心惊，“你还是不要参加曼特锐吧。”
杀手的事在嘴里兜了一圈，依然在最终吐出的时刻变了样：“我觉得今晚的宴会可能……不吉利。”
金发美人等半天就听到了这一句疑似封建迷信的话，她先是严词拒绝了莱拉的荒唐提议，接着又和她重复了一遍必须参加曼特锐的十大理由，并且莫名其妙地以为是莱拉不相信她能“艳压”莫蒂成为曼特锐当晚的TOP。
珍妮特为了让莱拉设身处地地了解她的魅力，在下课的时候硬是要拉着莱拉拍合照发ins，说是给她“涨涨粉”。
莱拉：……谢谢，真不需要。
但莱拉还是答应了合照的要求，她和珍妮特以教室里的窗口为背景，从那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哈勒德最漂亮的中心花坛，调整好角度的话，还能带上教学楼复古的红砖外墙以及下课后步履匆匆的学生。
背景是珍妮特挑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要拍得日常又心机。
可当珍妮特把手机举起时，发生了一件怪事：“奇怪，你怎么没入镜？”
[傻瓜！幽灵状态没有卸下来！]
莱拉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在学校里一直会和同学有所碰触，幽灵状态的隐身效果总是被动关闭，她都忘记了自己还装备着这样一张卡。
“应该是角度没调好，我来试试。”莱拉迅速撤卡，拿过珍妮特的手机假装调整。
屏幕里适时出现了莱拉的模样，珍妮特不疑有他，开开心心地拍下照片。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她们并没有发现原本留在教室里的科林面露恐惧地走开了。
因为他看到莱拉在拿手机前没有影子。
光线的传播原理似乎在她身上失效了。
蝙蝠身边的罗宾换了几次，但达米安觉得他是最棒的那一个。
然而，他也是被关禁闭最多的罗宾。
由于达米安又一次没控制好猛揍罪犯的力度，布鲁斯理所当然地关了他的禁闭。
不管被关多少次，达米安都会用激烈的语言争取一下自己可怜的夜巡权。但这些话对布鲁斯简直不疼不痒——每一任罗宾都说过类似的话。
恶魔之子争取夜巡无果，最近又和少年泰坦的超级小子闹了别扭，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他任何台阶下，心情差到极致。
真不识相。
现任罗宾使劲撸着提图斯的毛，决定今天去找迪克通宵打游戏。
可他没想到——
“抱歉，达米安。”迪克换上夜翼的制服，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他被各路人士认证过的完美身材，里面蕴含的肌肉力量让被他送入监狱的罪犯们望而生畏，“我今天有急事，游戏在电视下面，你先自己打上几局。顺利的话，后半夜你就能见到我了。”
原本臭着脸盘坐在沙发上的男孩腾地跳下来：“我和你一起！父亲只说我不能在哥谭夜巡，没说我不能在布鲁德海文。”
迪克最后一次调试自己身上的装备，一只脚踩在窗台上：“别装傻，达米安，我们都知道禁足的意思，我可不想下次回去的时候被布鲁斯揍断肋骨。”
说完，夜翼一跃而下，消失在布鲁德海文厚重的夜色里。
达米安等了几秒，得意地掏出手机。
“对了，”夜翼去而复返，向男孩扔出一颗小小的按钮型装置：“拿好你的小玩具，我想今晚我用不着它。”
好嘛，定位器被拆了。
达米安随便打了几局游戏，觉得一个人玩着实有些无聊，就随手翻看迪克扔在桌上的各种宣传单，披萨店、放贷、慈善基金、医院倡导义务献血……情报屋？
男孩抽出一张整体布局朴素到没有一点设计元素的宣传海报，白底黑字，如果不是用了广告纸，他甚至要以为这是黑白打印机的测试纸。
“满足你想知道的一切——扫码进入情报屋？”达米安念出海报上标粗的宣传语，下面小一些的字号似乎是这个情报屋的相关规则。
谁会扫描这种可疑到极点的东西。
“滴——欢迎新用户。”
我只是帮某个出去夜巡的小警察调查一下可疑物，达米安想。
“欢迎来到情报屋，亲亲，请输入您的问题。”
男孩对“亲亲”两个字稍感不适：“任何情报你都能提供？”
“是的呢，只要您支付得起情报费，不管什么信息都可以提供哦~”
达米安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谁？”
“您的余额不足以支付这个问题呢。”
哼，骗钱玩意。
男孩冷笑一声，继续和这个恶心人的客服周旋：“那么，夜翼今晚的目的地你知道吗？”
“您需为该情报支付：34,000美元，请问确认支付吗？”
“确认。”
“交易成立。请耐心等待并在提示接收情报时，注意离您最近的纸制品。”
达米安对这条信息盯了一会，皱着眉头打开自己的银行转账记录。
作为韦恩家的一员，达米安平时压根没有花了多少钱的概念，手持黑卡随意刷，银行短信也早就被嫌信息过多的他关掉了。
在今天之前，达米安，不，应该说蝙蝠家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人可以盗刷韦恩家的卡。
这个认知却在今晚被打破了。
“您尾号3455的哥谭银行卡于2018年2月14日支出34,000美元。详细账单请点击[网址链接]。”
啧。
红罗宾，你的工作来了。
达米安面无表情地点开家族内线。
哈勒德大学，317宿舍。
收到34,000美元巨款后，莱拉躺在床上调出情报库界面，却迟迟没有打出任何一个关键字。
[为什么停下来？等完成这笔交易，你就有多余的钱去查珍妮特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查。】莱拉迷茫地看着空白一片的界面，【如果对方是夜翼的敌人，我就这么把情报给出去，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甚至……】
女孩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那个沉重的词【……死亡。】
[你已经在之前的交易给无数人带来麻烦了，]瑟维斯无情地指出这一点，[现在的犹豫不过是你觉得夜翼是个被你认为的，好人？]
最后那个词被瑟维斯说的讽刺意味十足，莱拉忍不住反驳【是啊，之前交易的人包括信息里的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但是夜翼确实是个保护布鲁德海文的好人吧。】
[是吗？]高维生物嘲讽的味道更甚了，[那你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如果一个“好人”购买了不正当的情报，然后做了违背社会秩序的事，你还会以为他是好人吗？]
莱拉被问的哑口无言，可瑟维斯还在持续输出[你不觉得你很不公平吗？有谁规定过买卖双方必须是被你“定义”过的“好人”？]
[而且宿舍外面的窃听器也很有可能是夜翼装的吧？你觉得你在他心里是好人吗？]
窃听器是在手机映射情报库的时候发现的，系统自带的清理功能扫描了周围直径10米内的可疑机器。当时莱拉觉得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可被怀疑的话，当然，这也是因为涉及机密的对话都在脑内完成了，就没有管窃听器。
【……但我之前确实很可疑不是吗。】莱拉无力地狡辩一句。
[呵，]瑟维斯冷笑道，[不要站在预设的立场里去评价，如果在未来杀你的人是“善”，那你就是被裁决的“恶”吗？]
【你说的对，】想到尚不明朗的未来，女孩认同了瑟维斯的观点，【那你以前是怎么做的？没有纠结的时候？】
[情报屋永远中立，除了自己的身份，所有的信息都可以交易。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瑟维斯没有一秒的犹豫，仿佛刻在骨子里的信条脱口而出。
她似乎是对的。
尽管莱拉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她没有时间想了，她必须藏起涌上心头的内疚感，优先完成这笔交易。
夜翼是个未公开真实身份的义警，很难通过直接搜索得到他的信息，莱拉首先要定位的是他的通讯器。
既然他是第一代罗宾，那么他可能仍然和蝙蝠家族有联系。据传闻，韦恩家族一直在资助蝙蝠侠，所以他的装备十有八九会带有韦恩集团的痕迹。
虽然蝙蝠家族不止出过夜翼一个义警，但活跃在布鲁德海文的基本只有夜翼。
再加上这里的警局对夜翼的态度暧昧不清，必定存在一定联系。
查询“夜翼”—定位“布鲁德海文”，关联“韦恩集团”+“布鲁德海文警局”，短信优先。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无视所有防火墙的层层加码，不讲理的高维权限似一只漫不经心的眼，在它的注视下，一切信息毫无秘密可言。
无数短信闪现到莱拉眼前，跳过各种无意义的闲聊和拉郎配的信息，她最终筛选出五个号码。在仔细看过号码背后的数据后，莱拉锁定了其中一个。
原因很简单，加码层数高到离谱，注册用户是一串随机数，注册服务器的定位在韦恩集团。
抓住你了，夜翼。
偏圆的浅灰色眼睛微微眯起，女孩调取了在号码近期所有的通话和短信记录，很快便找到夜翼接收了一条关于黄瓦大厦的定位，发送方的号码莱拉非常熟悉，熟悉到今天上午她才和号码的主人通过话。
原来警局的内应是他。
【迪克果然是和夜翼有联系吧？我辛辛苦苦找到的情报他转头就发给夜翼了？】
莱拉不是不理解迪克告诉夜翼的原因——在没看出明显的危险前，警方不会派大量人力处理几个小小的窃听器。
可是这是她花钱换来的情报，迪克好歹帮她做过小组作业，夜翼又干了什么？他甚至在莱拉第一天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把她撞成了脑震荡。
[你一开始在担心夜翼的生死，现在就计较起这点情报费？]
【瞧瞧，这是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的发言。】莱拉愤愤不平地把情报打印给交易对象，迅速结束这单生意，【这明明是两码事，那条情报至少能换将近40个三明治！】
女孩注意到夜翼把定位转发给了另一个定位在哥谭的号码，而这个号码只回复了一个人名。
丧钟。
用不着情报库，莱拉在网上也能搜索到他的一些信息。
这个叫丧钟的人是有名的雇佣兵，很有可能就是莱拉昨晚付不起费用的主人。
人们评价他是个残忍的杀戮机器，只要交给他的任务，他就能完成。有个论坛里据说目睹过他真面目的人发言：面具下是位上了年纪的前军人大叔。但底下有人反驳说丧钟其实是个年轻人。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杀我的那个人。】莱拉轻轻点在屏幕上，手指下方是丧钟的面具，【我现在没钱去查他面具下的脸到底是谁，但如果今天他和夜翼碰上，或许他能很幸运地被夜翼揍破面具。】
从莱拉到达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未来就被改变了，被杀的命运不一定发生，但前提是她需要明白蓝眼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揍破面具是件幸运的事情？]
【对我而言，的确是件幸运的事。】
莱拉从床上爬起来，装好幽灵状态的卡，开门走出宿舍。
如果此时有人在看哈勒德大学5号女生寝室楼第3层走廊的监控，就会发现317宿舍的门忽然向外打开，但没有任何可移动的物体进出这间寝室，而后又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