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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入v公告(明天入v)(1 / 1)

在卫青一边行军清扫匈奴散部、残兵时,刘吉就尾随在大军中后尾部,将绝不添乱贯彻到底。

顺便在扎营歇整时抽出空来,指挥陶盘和颜枢及几个郎官做帮手,手搓出了一套马鞍马镫。

并且调整了两次后,成功装备上马了。

他的腰他的屁股他的腿啊,从此得到了拯救!

当然骑马还是累,只是前后有了对比,他还是幸福了!

“这两样马具,真乃骑兵利器!”

霍去病发现刘吉新添的马具,一眼就瞧出不凡,跑马试骑了几里地,又在马上弯弓、耍枪,彻底惊为天人!

卫青得知之后,也前来查看并试骑,一样认同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对于骑兵的增益巨大。

“然若为全军骑兵配备马鞍马镫,非一日之功可成,且耗费甚巨。”

就算马鞍可木制,包裹和填充的辅件等也需皮、布、麻等,耗费不少。

何况马镫须得是铁制,竹木虽也可以煣制成环形,但到底承力不足难堪久用。

从伐木、制皮、绩麻、冶铁,到工匠打磨、铸造成形,最后装配到马匹,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而眼下大汉几世积蓄,已经快要耗尽了……

霍去病却是不怕,“一日不可成,此战用不上,那就把图纸送回长安,让陛下下令慢慢造去,等到下次出征再用!”

颜枢自然地插话进来:“霍郎君言之有理,至于卫将军所言耗费甚巨,也不必担忧。”

跟着娓娓道来:“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骑兵马匹若装备马鞍、马镫,耗费虽巨,对战局助力却也更巨大。若能助力战役速战速胜,多方计算,较之原来反而可以俭省耗费。”

“尤其对阵之时,能减少大汉将士伤亡。”

颜枢说的道理不算高深,卫青又非短视悭吝之人,如何不懂?

卫青的顾虑,是情理之中的。

用刘吉的理解,就好比房地产市场黄金时期,普通人是不知道、不想投资房产获取暴利吗?

不,大多数人是知道的、想赚钱的,问题在于有没有一笔首付的钱,或者贷不贷得出、杠杆撬不撬得动那笔钱。

谁不知道马鞍马镫是好东西?问题是有没有钱装备。

刘吉理解卫青的勤俭持家,但他也知道猪猪帝搞钱的本事。

“是否给骑兵加配马鞍马镫,此事由陛下定夺。我等改良了马具,只管献给陛下就是。”

“君侯此言甚是。”谨慎又忠君的卫青,对刘吉的说法深表认同。

于是,之后刘吉让颜枢协助,画出马鞍马镫、又额外附加一张马蹄铁的图示帛书,其上注释步骤和注意事宜。

请卫青代为送往长安。

至于是否冶铁铸造马蹄铁,加配给骑兵马匹,或者何时富裕了再加配?

当然也都听凭猪猪帝的决定。

但依猪猪帝的强势果敢,刘吉认为悬念不大。

好东西一二三,选择其一?

当然是全都要!

……

在指挥手搓马鞍马镫的同时,刘吉也没忘了整理出阵亡将士籍册的正事。

遵照绝不扰军原则,在休战扎营时,小范围挨个分营进行。

不至于一时间劳动全军,耽误行军作战。

汉军中的兵制,从下至上是:五人为伍,两伍为什;五什为队,两队为屯;两屯为曲,两曲成部;

再一般是五部为营。但一营究竟率领多少个部,也并无常制。①

于是从上到下,刘吉先请统领一营将士的校尉协助,而后校尉下令军司马。

军司马下令军侯,再到屯长,到队率,到什长,到伍长。

层层向下,传递了统计阵亡将士籍册的命令后。

再层层向上汇总,最终校尉再递交给刘吉。

虽然此战大胜归朝后,猪猪帝夸耀时曾说卫青‘全甲兵而还’,但是冷兵器战争中,毕竟不能全无伤亡,也不可能保全全军将士性命而还。

那样也就没有刘吉此行了。

所以最终汇总到刘吉手中的阵亡将士籍册,车载斗量——字面意义上的写实。

眼下尚未到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术的时间节点,阵亡将士的籍册皆写于竹简木牍之上。

一枚简牍便是一位阵亡将士,以一屯即一百人为单位,一枚枚绑作一捆。

最后再以郡(国)县籍贯为准,分拣归类,串连成卷,以便届时依据下发抚恤。

但是,即便是卫青军中,也有利益催生出的阴影。

刚开展这项工作时,刘吉收到的简牍籍册,甚至有两片或数片简牍是一模一样的,造假冒领抚恤都没花点心思的!

进阶一点的,就是随便编了一个姓名、籍贯、军中履历。可编又编不圆,还能捏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县!

低级的造假刘吉一眼就能识破,都不必动用系统的强大算力。

他们大概也是没想到,堂堂宗室列侯会较真,并且亲自参与分拣。

馈赠将士遗属的名声赚到了,不就罢了?金帛馈赠给谁不是给?何必较真儿呢?

【我的想法还是太过理想和幼稚了。】

这日深夜,刘吉望着一枚枚造假的简牍,枯坐许久。

【大将军卫青的军队,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组成。】

【人群聚集处,就必有私心、利益,那么催生出阴影也就不意外了。】

系统提出可以帮忙:【我现在虽然是机械护卫犬形态,但强大的算力是智能体的基础配置。

我可以帮你扫描全部简牍,并汇总生成电子表格,然后进行识别、比对、筛选、判断等系列运算。】

【最终大概能识别出八成造假简牍。】

大概类似于一个顶阶版的excel程序?

偏科生刘吉不太懂。

但系统算力也有穷时,它只能识别出八成造假简牍。

刘吉并不失望,也没趁机怼它。

【系统,谢谢你。】

毕竟系统又不会读心术,也没有精准无误的大汉户籍数据库可供比对。

没有处在信息数据化时代,系统再是一身本领也不能尽数施展。

第二日,刘吉就寻机抽空,把这事说与了大军统帅卫青。

出身微末的卫青长于浊世之中,见过世间龌龊。

得知后并未似刘吉一样多愁善感,也没失控到勃然大怒。

只是神情严肃地,给出了解决方案,甚至还不忘夸奖他两句。

“君侯能分辨出八成造假冒领的简牍,可谓明察秋毫。”

“然此事不宜当面对质,君侯只管将所有简牍退回,道是其中有许多造假之处,令其自行校检。”

“如此多次,直至君侯觉得其中再无造假方罢。”

卫青深知人性,也能利用人性。

刘吉明白,眼下正值行军征战之时,不宜人前对质、整顿风气,那样极易扰乱军心。

那就与他初心相悖了,他也不必直接找上卫青。

“多谢卫将军指点迷津。”

刘吉如卫青所言,将简牍全部退回,令各营部自行校检。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四次……

在此同时,卫青私下叫来手下数名校尉。

“……阵亡将士们跟随吾等,效死殒命。若不能令其遗属受到公平对待,他们九泉之下恐也不能安稳。吾等又于心何忍啊?”

“君侯慷慨,愿馈赠将士遗属金帛,吾等就当如实记录籍册。但防不住有眼界短浅之人……”

“君侯仁厚,又敬佩将士们舍生忘死、杀敌卫国,并不愿戳破其中的造假简牍,令尔等颜面无存,所以只是退回各自改正而已。”

刘吉馈赠的金帛总数确实丰厚无比,但分摊到一个阵亡士卒的份额,对于帐中校尉们来说就很不值一提了。

——除非上下勾结,校尉拿取冒领金帛的大头。

而且在卫青军中,军功赏赐俯拾皆是,赐爵封侯也未尝不能。没有将领会蠢到为了三瓜俩枣,而放弃大好前途。

有了从上而下的压力,双管齐下,一次次退回后,心虚者便悄悄地改了。

最终就连系统没有识别出的那两成造假简牍,也都有所删改。

刘吉不能保证其中没有一枚简牍造假,但他已经尽全力做到最好了。

万事开头难,但开了一个好头后,后续工作进展也就一帆风顺了。

人性有幽微的部分,也有闪光的时刻。

就有兵卒来到刘吉面前,神态胆怯局促,但他鼓足了十二分勇气,开口询问:

“烦问君侯,陈校尉麾下、丁部乙曲甲屯的抚恤籍册之上,可有南阳郡雉县许季木的姓名?”

刘吉看着一条胳膊错位支楞的小兵,终是转头吩咐颜枢去翻找。

其实系统调出的电子表格里,显示了此人在抚恤籍册上,但是想来对方要见到实证才会放心。

“你叫什么名?”刘吉面色尚算和煦,闲谈询问道。

“石、石、二里!”磕巴地喊出声,也没了回话的礼节。

刘吉被喊得一愣。

刚才那话能顺畅地说出来,他私下恐怕得练习了有百十遍吧。

颜枢还在翻找,刘吉又问:“许季木是何人?”

石二里回禀:“是、仆家中、左邻之子,自幼相识,他家中唯余、孤寡老母!先前,与匈奴二部决战,仆断了一条胳膊,季木英勇战死。”

说起邻居兄弟时,磕巴的石二里言辞又逐渐流利。

颜枢根据郡县分类,找到了记载阵亡兵卒许季木的木牍。

得到刘吉示意后,来到石二里面前展示给他看。

“看看可是此人?许季木,南阳郡雉县西乡人,战亡前从军车骑将军麾下、陈广校尉丁部乙曲甲屯,参战过大军出击匈奴……”

一枚寸宽尺长的简牍,要想记述一位阵亡士卒,须得用字简练。

猜想眼前兵卒多半不识字,颜枢就将这片简牍上的姓名、籍贯和从军履历,稍作丰富后转述了一遍。

“是他!是季木!”石二里激动呼喊道。

以后他若是也回不了乡,有君侯馈赠的金帛发放给季木的阿母,他也能放心了。

刘吉又问:“你可录了抚恤籍册?”

石二里摆摆完好的左手,“季木在册、就好,仆不必,仆这不是、好好活着的吗?”

刘吉从手边拿起一枚空白木牍,顿在了半空。

“……”

石二里挂心的事得到确证,见君侯不再说话,便欢喜地告退:“烦扰、君侯,仆告退。”

“等等。”刘吉出言阻拦,“不如……你退下后,劈几块硬直竹板或木板,忍痛把断臂对准拼接回去,再以几块木板夹住,缠绕草绳布条绑紧固定。”

“最后用绳子把断臂吊在脖子上,平常减少碰撞用力,来日断骨重续,虽未必完好如初,至少乍看不易被察觉残缺。”

等他来日回到家乡,至少能少受一些异样目光。

“多谢君侯,仆记下了!”石二里道谢退下。

君侯是一位仁厚和煦的贵人,见识不凡,教他的治伤手段肯定也差不了!

刘吉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帐门口。

终究把手上的一枚空白木牍放回去,沉默不语。

颜枢把木牍归位回来,开解道:“郎君,人力有穷时,莫要太多思虑,多虑伤身。”

颜枢其实很会察言观色,上回没摸准刘吉的脉,是不知道他芯子的来路。

这会儿就一眼看出,他对重义又断臂的石二里动了恻隐之心,最终却又克制私情,没有跨过记录阵亡将士抚恤籍册贯彻的公平准绳。

——心有余而力不足,阵亡才记录并抚恤,负伤不记。

“那听仲枢的,今天这堆简牍的归类串连,就交给仲枢了。我出去吹吹风、散散心。”

刘吉抖抖广袖,背着两只手,迈着八字步往帐门走去,陶盘亦步亦趋跟上。

“喏。郎君去罢。”

颜枢没有谴责主君甩手不干,把事务推给自己的行为,只是来到属于他的一张案后坐下。

唇带笑意,埋头开始一枚一枚地阅读简牍,再根据郡(国)县籍贯归类,整理完毕再动手给简牍钻孔,最后用麻绳串连成一卷卷的抚恤籍册。

……

随着汇总、审核、归类、成卷的抚恤籍册工作有序地顺利推进,大军北上渡河的战线,也在迅速推进着。

沿途楼烦、白羊二部溃兵,及匈奴散部,甚至在史书留下过一个部族名的蒲泥、符离和梓领的匈奴部族,都如土鸡瓦狗一般,不曾形成过一次有力阻挡。

等刘吉的抚恤籍册装满两车时,压得车轮在草原上烙下深深车辙。

完成清扫战场、收复故土战略目标的车骑将军卫青,也终于完成对高阙等要塞的布防。

最终回到河岸扎营,等待南下追击二部溃军及清扫故土的张次公,率大军北归会师。

“校尉张次公已率军北归河南地一带,一两日间便到。卫青欲在今日便为犒赏及庆功大宴准备起来,君侯以为如何?”

“全听卫将军的。今朝对匈奴的抗击首次逢此大胜,正该犒赏全军!大宴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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