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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1 / 1)

长辈训话,晚辈小媳妇就只有听着的份,程瑾知低声辩解道:“姚家虽行商,却是诚实守信、仗义疏财的商家,如若不然,也不能将生意做到宫中。之前西南大旱,姚家就带头捐款千万两。”

“我是提醒你两句,你倒还替他们说起话来,算了,你要和他们一处,落人口舌,那就随你吧。”于氏一副“反正不关我事”的模样。

秦夫人此时开口道:“那姚姑娘我也见过,为人大方,活泼伶俐,出生商贾,那行事礼节却一点都不少,论才干见识还比许多官宦家的小姐强呢!你们家琴姐儿要嫁人,到时候嫁妆就须添补不少瓷器,有瑾知这层关系,到时候一定都是上品,还能少许多银子。”

于氏不说话了,姑娘出嫁碗碟花瓶是大项,益阳侯府是大户人家,这些东西都不能差,那当然是一大笔银子。

陶姨娘在一旁道:“听说最近浙江出了一种玉容膏,能润肤养颜,祛斑增白,一到京城就被抢完,有钱也买不到,这位姚姑娘若是行商的,能不能弄到这个?”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看向程瑾知,毕竟但凡女人,都想要美貌,而且这玉容膏的确风头正盛,一货难求。

程瑾知明白这是灵巧的陶姨娘在打圆场,回道:“这事倒没问过她,不过他们商家之间都是相通的,有什么货确实比外面更容易拿到。”

“那你去问,我上次用了一盒,确实好,她要能弄到,我要买十盒。”三夫人立刻说。

于氏道:“你要那么多做什么?用也用不完。”

“用不完能送人啊,多有面子。”

这倒是个好办法,于氏看向程瑾知动了动唇,终究是碍着面子没开口。

她想了想,就算真能拿到,也不是这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就行了。

程瑾知笑着答应:“好,下次见面我问问她,若能弄到,必然给几位婶婶弄一些来。”

到此时,程瑾知与姚望男来往之事再没人提起了。

等二位婶婶离去,秦夫人忍不住轻哼一声,朝程瑾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二婶就像捡到金疙瘩似的,眼皮子也忒浅。”

程瑾知问:“秦家也不差,琴妹再怎么找也不会找很差的人家,为何一个王家能让二婶高兴成那样?”

秦夫人不屑道:“过年时,你祖父提了一句,说皇上太过宠爱九皇子了,你二婶便将这话听进了心里。

“王家也的确红火得很,早几年穆言中状元、进东宫,可把你二婶眼红坏了,觉得好处都让大房捞到了,二房什么也没有。

“那日听到你祖父的话,她觉得太子也不是定的,说不准皇上就变了主意,换了太子,而九皇子就有可能做这个太子,现在的贵妃也许就是以后的皇后,看她那样,好像这事定了似的,哪那么容易!”

程瑾知明白过来,二婶一半高兴是王家风头正盛,另一半高兴是她乐观的期盼。

而对秦家来说,长房嫡孙进了东宫,是太子身旁近臣,二房女儿嫁去王家,与贵妃沾亲,无论后面怎样,秦家都可以就一头,不至于鸡蛋碎在一个篮子里。

“这话你听听就好,别去张扬。”秦夫人叮嘱。

程瑾知立刻回答:“我明白,不可妄议朝政。”

秦夫人点头,随口道:“至于那姚家姑娘,我虽呛了你二婶,但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以后你还是注意一些。姚家在洛阳是大户,到了京城却不算什么,和侯府比起来毕竟还是差了太多。”

“但今日我和她约了过几天见面,我想……总不能失信于人。”

“无妨,你就说我有事派给你,你去不了,或是我病了,你病了,什么都好。”

“要不然我早些去,早些……”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照做便是,这是为你好,以你和她的身份,以后必定是越走越远,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秦夫人给了判决。

程瑾知知道自己再没有求情的余地,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要和姚望男越走越远?为什么姑母明明说了姚望男那么多好处,却还是要这样?

她回绿影园,闷闷不乐。

所以最后,连唯一能见到的好友都要断绝关系么?

那她在京城到底还有什么?

她在窗边坐了许久,又拿出手札。

明月君

君可知,有朋自远方来,为何不亦悦乎?

只因近前没有可说之人,唯有那至远方来的朋友。

写下这一句,她发现自己已经泄露了真正的心事,只好将这一页撕去,重写。

明月君

忽忆儿时旧事,闲说与君听。

约莫八九岁光景,清明时节,我与家人踏青洛阳西山坡,携夕露春岚二人于坡上放纸鸢。

因鲜少出游,我与夕露屡试不得其法,不能将纸鸢飞上天,末了竟三人齐齐摔落在地,滚作一团。

此时忽闻一旁有人大笑,转头看去,是一男童,与我年岁相仿。

我心中羞恼,却不敢出声斥责,只能坐于地上生闷气。

那男童却凑前问我:“妹妹怎不放了?”

我心虽恼恨,几欲叱责,强忍道:“干你何事!”

孰料他竟悉心指点:“纸鸢初离手,万不能急着放线,这风向也须细细分辨,来来,你且起身,我来教你,我乃纸鸢大王!”

我见他神色恳切,不似戏弄,便起身依他所言重试,果有进步。

随后他道我这纸鸢不好,他去取只好的来。

言罢疾跑而去,随后携一蝴蝶纸鸢归来,花样形制分外奇巧,为我前所未见。我才知我兄长赠我那纸鸢实在难以驾驭,所谓“上品”原是他诓我!

我与男童纵情放鸢半日,极为尽兴。至家仆来寻我,他对我言,蝴蝶纸鸢便赠于我,又言,我生得好看,他心中喜欢,纸鸢便作订情信物。凡若天气晴好,他必在此玩耍,我若来,记得寻他。

我那时懵懂,并不知何为“订情信物”,只知他爽朗大气且心思细腻,是个极好的玩伴。

至归家告与兄长,兄长怒斥不知是哪家野小子,竟轻佻至此,以后莫让他看见!

我那时才知“订情信物”是何意,竟辗转难眠,心中既羞且喜。

过两日我再往西山坡,却不见他,只见一女童容貌与他肖似。

女童笑称,男童乃是她孪生哥哥,一向贪玩,遇着有小女孩容貌好看的,便要赠一只纸鸢做订情信物,将来他便从这些女孩里择一人做媳妇。

我又觉受欺骗戏弄,几欲哭泣,女童才急道,她既非孪生,也无兄长,她就是那兄长,只是逗我。

我不愿理她。她软语安慰,又一再赔礼,赌咒发誓称她从未送他人纸鸢,只送我一人,且这几日都在等我。

我生气良久,她亦哄我良久,有玩伴来寻她去玩也不搭理,只在一旁陪我,我怎能承受,倒果真被她哄好。

君当已猜出,此女童正是姚家望男。

她当真可爱,冰雪聪明,翩翩风度,我不知为何有人不喜她……

……

正写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随后她便听到秦谏的声音:“在做什么?”

她一惊,下意识就慌忙将手札收起,紧张地抬头,瞧见他,有些刻意地一笑:“表哥今天这么早?”

秦谏看到了她的故作镇定,眼角余光将桌角的抽屉看了眼,淡然回道:“今日没去东宫,去的翰林院,所以回得早。”

程瑾知过来,替他将官帽摘下,又换下官服,穿上轻便的常服。

他问:“刚刚在写什么?”

经过刚才的冷静,程瑾知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给我哥哥写信。”

“是吗?写什么信生怕人看到?不会是说我坏话吧?”他笑着问。

程瑾知也笑了:“没说你坏话,说了别人坏话。”

“嗯,和我说说,说谁坏话了?我们家的?你姑母,还是二婶,三婶,或是别人?”他拉她到榻上坐下,饶有兴趣看着她,似乎是真愿意听她说这些家常。

程瑾知突然想起,如果秦谏愿意帮她呢?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她试着回答:“只说了一点点,关于二婶的,她常以长辈姿态数落我。”

秦谏看着她,她继续道:“今日我们一起去李公家,我见到了在洛阳的好友,她是做瓷器生意的姚家大姑娘。

“我们久未见面,聊了几句,二婶便回来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我不注意身份,竟和商贾之家来往,辱没了侯府门风,还说京城不比洛阳,秦家不比程家之类的话,我自然有些气恼,却不能还嘴,只能生些闷气。”

“姚家我知道,他们家出来的瓷器确实不错,我房中有个笔山是他们家的,听闻如今在京城开了五家瓷器铺,揽了大半生意。”

程瑾知见他脸上没有厌恶之色,便继续道:“是他们家,我说的这位姑娘排行老大,她娘因没能生儿子,便十分失落,郁郁寡欢,她心气大,偏要做出些事让人看看,叫他们知道女孩也不错。

“所以从小爬树、捞鱼、放纸鸢她都厉害,到大一点了,就学看账,学做生意,竟真将几个弟弟比了下去,成了她父亲的帮手。二婶也是知道这些,就说我不该与她为伍。”

她说完,一副萎靡之色,却偷看着秦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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