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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梅雨06(1 / 1)

“思考什……”陈嘉玉下意识接一半的话,却又想起来,很轻地倒吸一口气。

听到动静,温延四平八稳地陈述事实:“这一周我一直在等你的答复,但现在看来,陈小姐大约以为我当时只不过是临时起意。”

“不是的。”陈嘉玉下意识否认,又硬着头皮承认道,“我只是在等您后悔。”

温延轻叹,带着点不可捉摸的无奈:“我是成年人,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陈嘉玉窘迫:“……好的。”

“那今晚可以见一面吗?”温延在认定的事上喜欢直言不讳,“就现在。”

温和的语调中满是坚定与果断,这一点深深击中了陈嘉玉的内心。诡异的沉寂里,如同棋盘上黑白棋子暗潮涌动的博弈,有种无路可逃的刺激。

挂了电话。

陈嘉玉才发现手心全是汗,缓过劲儿,她换了身衣服,又洗了脸,素面朝天地去赴约。

温延的车照旧停在东南角那扇门。

上了车,一股淡淡的山茶花车载香水在后排座椅间弥漫开,系好安全带,陈嘉玉偏头看了一眼。

不透光隔板被司机升起,隐秘性十足的后座顶亮着灯,温延穿着黑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喉结。

见他不算正式的装扮,让陈嘉玉心口一松。

下一秒,温延也明晃晃地回视她。

陈嘉玉目光一闪:“温先生。”

“低血糖吗?”温延的视线在她浅白唇色上一扫而过,随口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陈嘉玉舔了舔唇:“过来前我已经吃过了。”

话音刚落,温延拧开玻璃瓶也递了过来:“是常温的,可以喝一点。”

陈嘉玉伸手接过:“谢谢。”

因为并没有跟温延长时间独处过,陈嘉玉过来的途中还准备了不少话题。

但没想到完全没有用上。

温延本身也做医疗投资方面,聊起陈嘉玉的专业游刃有余,他擅长引领,始终没有冷场。

陈嘉玉想起那次签署仪式:“之前我听韩教授说起过,还以为是政府投资。”

“两年前爷爷查出高血压,我参加方与渊教授的学术会议。”温延的指尖在扶手箱轻敲,神色平静,“全程反复听他提起CVD患病率持续上升,农村患者死亡率在十年前已经开始高于城市。”

“在那以前华君医疗并不做投资,但我是商人,唯利是图是我的本性。”

这话不好评判,陈嘉玉扯开话题谈起另一件事:“就是那次会议,我第一次见到您。”

温延扬了扬眉梢:“交流会上?”

“是。”陈嘉玉笑着垂眼,“当时开幕时间一推再推,我甚至以为会议是不是开不了了。”

直到现在,她也还记得那时候的温延被主办方领进会场,两排黑衣保镖开道,前呼后拥,身旁的人言谈举止间全是恭维与热络。

而温延气定神闲,积年累月沉淀的上位者掌控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嘉玉跟所有人一样朝前排看去。

坐在温延右侧,大腹便便的男人满面笑意地探头与他讲话,温延微微倾身,面色温和淡然。

坦白来讲,倘若没有助学基金这件事作为桥梁,两人实在是云泥之别。即便陈嘉玉未来在学术方面获得很高成就,她与温延也是毫不相干的两类人。

陈嘉玉从来没想过,与他扯上除了资助与被资助以外的任何男女关系。

更不用提结婚。

吃饭的地方依旧定在上次的西餐厅,上楼前,陈嘉玉鬼使神差地朝玻璃花窗看了眼。

二楼,两人陆续落座。

车上缓和气氛的闲聊告一段落,服务员走后,角落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陈嘉玉心里有个疑问,斟酌片刻,又发现没必要拐弯抹角:“您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相亲?”

“这件事我先向你道个歉。”温延顿了顿,表情染上几分无可奈何,“你上次来这里,我就在楼上,当时人少,你们的对话很清晰。”

闻言,陈嘉玉一怔。

温延很诚实,完全没有隐瞒。

将情况简单叙述一遍后,直截了当地延续了这顿饭的目的:“那天你说了对另一半的要求,我会尊重你,也会按照你的一切喜好为主。”

这就开始自我介绍了吗?

陈嘉玉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艰难地眨了下眼睛,思绪微转:“您知道我为什么想结婚吗?”

温延扬眉:“跟下午这事有关?”

他一针见血,陈嘉玉索性也不再逃避,将自己的处境讲清楚:“我朋友说我是招烂桃花体质,说实话,被纠缠的滋味不太好受。我有明确的人生目标,所以结婚也是希望另一半能帮助我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她也很难理解,同样都是被追求的那一个,别的女生遇到绅士,她遇到的个个无赖。

纵然之前没有打算过恋爱结婚,但自从念大学起,被麻烦缠身的几年,她只得出一个结论:

梅雨期的降水量都下不过普信男的头。

温延笑了下,嗓音夹杂着独属夜色的散漫:“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过是很多男人都喜欢在优秀女性身上寻求自己的价值感,借此来凸显他们的魅力。”

陈嘉玉惊讶他跟自己的想法一致。

唇角稍弯,心里虽然赞同,但没有接话。

温延也不在意她沉默,自顾自道:“婚后我会全权替你处理这些麻烦,或许无法全部避免,但至少可以在你分出精力应对前解决干净。”

说到这,他又从容不迫地抬起眼:“另外我也会保证,绝不干涉你的学业以及未来规划。”

陈嘉玉看着他,被这样一条与韩景截然相反的承诺取悦,感受到温延的态度,她移开视线弯了下唇。

恰好此时服务员过来上主菜,等摆盘结束离开,陈嘉玉反问:“您结婚是因为温爷爷?”

“一半是。”温延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沾染的红酒,云淡风轻道,“我有面孔失认症,简单来说,目前我脑海中有相关记忆的人都没有对应的脸。”

陈嘉玉反应过来:“脸盲症?”

温延应了声,继而言归正传:“另外一半,是因为我母亲的遗产信托,我需要一段婚姻。”

“那您为什么会选择我?”陈嘉玉不解。

这个问题在温延的意料之中。

尽管不想回答,他还是在缄默两秒后,十分坦然地解释:“因为我始终能认出你的脸。”

“……”

陈嘉玉先是愣住,紧接着,又在对方寸步不让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混乱失措起来。

毕竟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又玛丽苏。

陈嘉玉感觉如鲠在喉。

看出她难以接受,温延顿了顿,神色坦荡:“爷爷给我看过公司目前所有合作方家适龄女性的照片,可惜无一例外,我能记得脸的只有你。”

不是选择,而是唯一解。

比起见色起意或蓄谋已久,这样目的十足的理由听上去的确有些荒诞,只是温延并不希望这段关系的存在,是从有关他病症的欺瞒开始。

温延切开牛排,给了陈嘉玉一些思考时间。

而陈嘉玉也的确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相信温延说的是实话,只是这个实话莫名让她想到年初许严灵看的小说——

男主嗅觉尽失,只能闻到女主的体香。

许严灵当时用了一句特别肉麻的话来概括:“她就是他的药!”

陈嘉玉被酸得牙疼。

回过神,她悄悄觑了觑温延。

对方捏着刀叉垂眸切牛排,指骨修长,手背露出明显的青筋,姿态赏心悦目。

失神间,她倒扣在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串陌生数字的电话。

陈嘉玉心里杂乱,正好打着接电话的托词走到另一边松口气,心不在焉地接通:“喂。”

“陈嘉玉吗?”电话那边是个男人,声音熟悉,“你怎么把我给拉黑了呀。”

“……”陈嘉玉茫然,“您哪位啊?”

“我啊。”男人大剌剌道,“韩景。”

听到这个名字,陈嘉玉一阵烦躁。

顿时从温延带来的纷繁思虑中抽离,如同被程项东纠缠的噩梦好似又要卷土重来。

陈嘉玉厌恶至极,更没心情跟他兜圈子:“韩先生,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要和你继续发展关系的打算,能不能别再骚扰我了。”

“这怎么能算骚扰呢。”韩景有理有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单身,人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我认为我有追求你的权利。”

“你有没有权利是你的事,但你的权利在我这里不奏效。”陈嘉玉直接闷声下了定论,“别打来了。”

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她闭眼咽下被这通电话硬生生激出来的憋闷。

想到韩景说她还是单身的话。

并不算平静的内心此时如同有无数只手,推动她情不自禁地滋生了一个念头。

温延或许是她的最优解。

这想法令陈嘉玉心头一跳,欲盖弥彰般的低头滑动手机,发现许严灵发了不少消息。

最上方的是邬亦思在校门口的视频。

看到这里,陈嘉玉眼神变得复杂。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她跟温延的电话里,还因此而对他说义不容辞。

但抛开这些,平心而论,与温延这几十分钟的相处其实让她很舒适,长得好、能力优秀、情商高。

陈嘉玉并不抵触他。

最重要的,是他言真意切的保证。

陈嘉玉不是犹豫不决的性格,相反她很明白自己要什么。所以哪怕目前走向有种难以控制的慌乱,完全想透后,混乱的思绪也能勉强安定下来。

回头看了眼,温延旁边站了个女人。

穿着绿色的宽松镂空毛衣,露出薄薄的肩头,挂着一根吊带,底下搭配着短裙与高跟鞋,身姿窈窕。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晃着手机要联系方式。

温延环抱胳膊靠进椅背,保持着距离,应该是说了什么,他们同时朝陈嘉玉看过来。

跟温延对视几秒,陈嘉玉率先收回眼神。

回到位置,女人已经走了。

陈嘉玉闻着空气里飘浮的甜香气息,主动说:“我能问问那份遗产信托吗?”

“可以。”温延不以为意地简述,“我母亲在我四岁那年去世,留下的这份遗产直接受益人是我,但继承的唯一要求是,我需要在三十岁之前,确定一段稳定一年以上的事实婚姻。”

“否则继承无效,受益人会顺位成为我父亲。”

温延极轻地蹙了下眉,像是很不愿谈论这个人,很快,他换了话头又说起其他内容。

目光不动声色地从陈嘉玉脸上巡过,确定在听,温延适时继续:“遗产里除了我的,还有温氏5%的股份和目前市值大约两亿的园林别墅,都是母亲作为聘礼,自愿赠予我结婚证书上的另一半对象。”

陈嘉玉一惊,匆忙抬起头看向温延。

哪怕她再怎么淡然自若,可终归只有二十二岁,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顷刻间又开始翻云覆雨。

再度犹豫不决了起来。

注意到她的不安,温延回视她的眼,以至于接下来的话尤为清晰:“所以我们要做真夫妻。”

“我也没有离婚的打算。”

这顿饭陈嘉玉几乎没怎么动,只在结束前随便吃了几口意面。时间还早,两人又去今夜在附近油画馆里举办的摄影展逛了逛。

估计是提前了解过,温延偶尔会讲解几句。

看完摄影展,温延送她回学校。

原路返回的途中,陈嘉玉依旧坐在来时的位置,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景。

从温延说完那些话,她就有些心乱如麻。

如果真领证结婚,那份遗产信托能够给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光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分红,温氏偌大的家业就足以让她从社会底层一跃变为人上人。

寂静无声的车内,让陈嘉玉很好地消化着今晚接收到的信息,半晌,她侧目看了一眼。

温延阖眸小寐,流光溢彩跌落在他眉宇之间,深邃俊朗,夜色下带着淡淡的疲累。

十指交扣,松散地放在身前。

观察了他一阵子,陈嘉玉温吞出声:“温先生,那份遗产您可以做主收回吗?”

没人能拒绝钱,陈嘉玉也不能。

可那是好几个亿的大钱啊!

毕竟按最初的想法,温延是她权衡利弊下的选择,结婚是各取所需,平等共处,她也不用感到负罪。

但现在这份数额不小的遗产,让平等变了味。

温延睁开眼,偏过头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黑眸清亮沉沉,毫无睡意。

两人对视了会儿,温延答应她:“好。”

陈嘉玉轻松地吐出一口气。

不知不觉到了校门口。

温延下车只送了陈嘉玉几步,站在路灯旁,遗憾地垂眸看她:“下次再送你回宿舍吧。”

陈嘉玉一顿,笑了:“为什么?”

温延也勾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感觉你现在应该并不希望被人陪着。”

温柔的风从四面八方拂过陈嘉玉的脸。

她没再多说什么。

安静片刻,陈嘉玉毫无征兆地提起:“有想过什么时候领证吗?”

温延的视线落在她被暖橘色调的路灯覆盖住的睫毛上,细微地扇动几下。

他深凝住她:“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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