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被折腾的太狠的缘故,白知昙今天早早就熄灯睡了,结果到了后半夜就因为觉浅,睡不安稳,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到一个人在无人的山路上奔跑,跑到后面树木的形状越来越奇怪,越来越稀疏,直到来到万丈悬崖之上,突然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就在她绝望之际,朱柿色的衣袖拂过她眼前,将正在坠落的她拉了起来。
她满脸泪痕的抬头,看到的人脸是任萱……
白知昙腾的一下坐起,“哎呦——”一声抱着她的腿不住的吸气。
最近她总是半夜睡到腿抽筋,原本合适的衣裙也短了一截,估计是在长个子,缓过劲来,方才做的梦内容已记不清,只记得最后任萱的脸。
她突然福至心灵,对哦,她或许可以抱任萱的大腿!
她人这么好,对她也好,还给她带桃酥,给她送白玉膏。
唯一的缺点就是眼光不好。
“你说谁眼光不好?”
萧子规从暗处踱步出来,白知昙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心声说了出来。
白知昙那一瞬,差点被他吓到心从喉咙口跳出来。
不是,这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四处乱走干啥啊,故意装鬼吓人啊!
“起来,出门。”萧子规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拽了起来。
“啊?”白知昙一个头两个大,“大哥,现在才三更天啊,出门干嘛啊?”
萧子规并不回答,白知昙无奈了,道:“好,行行行,出门可以,你先别拽我,我先穿个衣服啊。”
好在她睡得早,就算是三更天被拽起来,也不会困到小鸡啄米。
白知昙撑着下巴,靠在马车的窗檐上,往外看,路上没有行人,唯有打更的更夫,慢悠悠的前行着,时不时的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凉风迎面而来,白知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都说倒春寒倒春寒,春天倒比冬天还冷了。赶紧放下帘子,窝回马车里,开始无聊的磕起瓜子。
幸好出门前她带了包炒瓜子,不然和萧子规同乘一辆马车,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她自顾自的磕瓜子,没一会儿就磕完了半袋。
接着又开始啃起了摆在桌上的蜜饯,不知道是什么果子腌制的,入口酸酸甜甜的挺开胃。
吃了半碟蜜饯后,她有点口渴了,又开始倒茶水喝。
喝了半壶茶,她这才问萧子规,“你这三更半夜的准备带我去哪里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子规乜了她一眼,脸看起来依旧臭臭的,“诡市。”
“你该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萧子规不置可否,冷漠的眼神看着白知昙全身毛毛的,对于诡市她略有耳闻,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黑市,所有大梁见不得光的交易。面上难得的宝贝,都可以在诡市看到、找到。
当年白昭还没出事时,送给她的很多稀罕玩意都是花大价钱从这里淘的。
这样子的地方无疑是危险的,也是官府的三不管地带,什么事情在这里发生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你有钱,你可以在这里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人体组织——
有许多上了年纪的豪绅认为少女的骨血可以美容养颜,尤其是美貌少女.......
思及此,白知昙有点毛骨悚然的,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心道,萧子规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的把她给卖了吧?
毕竟她这样的美貌少女在诡市可是非常抢手。
她的心思太明显,全都表现在脸上。
萧子规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抬高,语气冰冷,“放心,我还没折磨够你,不会那么轻易把你卖了,难得看到你这般害怕的样子。”
闻言,白知昙立刻梗直脖子,嘴硬道:“谁害怕了,我跟你讲哦,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如果你把我弄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少女轻飘飘的威胁,像幼猫亮爪,毫无威慑力,反而引人发笑。
萧子规发出一声冷笑,“呵。”
自觉被轻视的白知昙张牙舞爪地比划,殷桃般莹润的嘴一张一合。
“你别不信哦,我今天可是穿了红色的里衣,穿红衣服死掉都是厉鬼。”
萧子规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腹鬼使神差地抚上那唇。
似乎是没想到萧子规会突然做这样的动作。
白知昙一时怔住了。
萧子规也顿住了。
他在做什么?
好端端的摸她的唇做什么?
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指,指尖柔软的触感连绵不散。
他搓了搓指尖,别过眼,嗤笑一声,“你活着我都不怕,还会怕你变成的鬼。”
那倒也是,白知昙一时无法反驳。
但是气势不能输。
依旧抬着下巴,一副寸步不让的倔强模样。
萧子规定定了看她一会儿,松开了她。
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双手抱胸,闭目养神,缓缓道出此行目的,“此次带你去诡市,需要你假扮我的妹妹,从中斡旋。”
白知昙一顿,心中的紧张顿消大半,原来是需要她帮忙啊,指着自己问,“斡旋什么?”
萧子规睁开一只眼看她,“届时你便会知晓。”
语气依旧冷冷的。
白知昙撇了撇嘴,小声道:“有求于我态度还那么差,切。”
萧子规闭目养神,看似没听到。
马车停在诡市大门外,萧子规先下车,难得的没有直接走,向白知昙伸出一只手,白知昙只当没看到,艰难的爬下车。
萧子规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跟紧了,若是被人抓去卖了,我可不管。”
“放心,除了你没人卖我。”
她怼了一句,说是这么说,听闻诡市大名的白知昙来到这个传说中的地方,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一把挽上了听雨的手臂,“我俩一起走。”
臂弯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听雨瞬间脸红,下意识想要挣脱。
奈何白知昙搂着死紧,一时半会儿挣不开。
只好磕磕绊绊开口道:“白姑娘,这样不好走路,你放开我吧。”
白知昙搂得更紧了,“不放,哎呀,听雨,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就让我搂一下吧,又不会掉块肉。”
白知昙说的坦然,动作也坦然,一向宠辱不惊的听雨胸膛里的那颗心慌得七上八下。
他小心的觑看了一眼萧子规,只见身侧他家公子的脸黑的能滴下墨。
暗卫如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