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卫珏
随着门锁的声音，大门慢慢弹开一个缝隙。
屋里一片漆黑，和昨天一模一样。
昨天好像很近，又很遥远。
林晓尘深吸一口气，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叶洋不在吗？
林晓尘并如自己所想那样，看见叶洋不在就会松一口气。
她紧张得不断咬唇，她直觉告诉她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林晓尘犹豫着，抬步进门。
“叶洋你在吗？”她换好鞋往里进，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林晓尘来到客厅，手指轻颤着把大灯打开，也同时按下打开窗帘的按钮。
灯亮了，室内立刻变得明亮温馨，叫阴影无处可藏。
“叶洋？”
没有人回答她，叶洋不在这里。
林晓尘仔细检查了厨房和一楼的客房和卫生间，都不见叶洋的人影。
可她分明看见了叶洋弄乱的东西，一切痕迹都显示着他一定没从这里出去。
“叶洋你在哪？”
林晓尘不知道他在那里，生怕听不见他的回答，紧张得不敢呼吸。
林晓尘一点一点地向二楼走去。
她脚下的木楼梯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十分微弱的嘎吱声。深色的木制扶手与她因为过于使力而发白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林晓尘一到二层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整个二层飘着浓烈的玫瑰香味。
浓得林晓尘仿佛可以看到香味的实体化。
淡粉色的香气从门缝钻出来，贴着她的身体向上，在空中转出几个华丽魅惑的圈，暧昧地萦绕在鼻尖。
像一封邀请函。
午夜的，危险的，魅惑的邀请函。
林晓尘看清香气的来源后，心跳忽然飙升。
这扇门的背后，是林晓尘的房间。
她咬紧了下唇，想以此逼迫自己清醒，可直到她尝到嘴唇尖一丝血的腥甜味，却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清醒。
林晓尘不敢打开这扇门。
更不敢去想开了门的后果会是什么。
“嘎吱——”
门开了。
林晓尘晕晕乎乎地看见满屋飘着玫瑰的淡粉色，又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不断回想。
她伸手了吗？
她根本记不清是她主动开的门，还是门自己开的。
林晓尘向屋内走去，见浴室敞着门。
浴室里飘着浓浓的水汽。
温热的水汽很快贴在林晓尘的皮肤上。
她愈发觉得口干，艰难地咽下口水，选择不去深究门到底是怎么开的了。
林晓尘继续往里，只见淋浴间里……
她面前不小的淋浴间被蛋壳色的、类似于宣纸的茧团团包裹着，茧层看起来十分脆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愣在原地，不敢往前再进一步。
“叶洋？”
她观察到茧正按照自己的节奏如心脏般一收一缩。
它动的幅度虽然不大，像极了猫咪睡着时露出的肚皮。
林晓尘的皮肤完全被水汽包裹，忍不住又走近了一步。
她刚才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夕阳，此刻霞光从她身侧过，照在淡黄色的茧上。她这才发现茧就像姑娘果外面包着的皮，是可以透光的。
林晓尘通过那束光看见了叶洋，以茧内的剪影的形式。
叶洋在茧中像婴儿般缩成一团，手臂紧抱着大腿。
他的身影好似比之前瘦弱不少，看着……挺可怜的。
林晓尘的手指攥紧自己衣服的一角，忍不住叫他：“叶洋？”
茧晃动起来，收缩的幅度比刚才大了许多，像是他听到她的声音后呼吸突然加重。
叶洋刚才原本是侧对着她的，此时慢慢在茧里转过来，变成正对着她。
他有规律地挥动起自己的手，在茧中来回晃动，手指也灵活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林晓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明白的，她就是有种直觉——他好像在说对不起。
林晓尘紧张地向前走去，但她的拖鞋停在浴室门口的门槛线上，没敢再向前。
有点胆子，但不多。
叶洋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靠近，再次在茧里动起来。
茧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很快，他纤细的手指抠破了外层茧。
叶洋慢慢扒出一条小缝，从茧中伸出一节沾满了透明乳白色黏液的小臂。
黏液从他的胳膊上滴到地板上。
茧慢慢塌缩，叶洋很快破茧而出，重新呼吸到空气。
他的身体也全部展露在空气中。
“叶洋？叶洋！”
林晓尘十分紧张地这么叫着他，可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林晓尘不是不想上前，而是她根本动不了。
随着叶洋破茧，浓郁的玫瑰味爆发开来，像是一场直白的玫瑰风暴，只朝着她一个人进攻。
林晓尘手臂扶住身侧的门把手，勉强稳住身形。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她努力分辨出来是茧里的黏液发出的香甜玫瑰味，像是他的体香的浓缩版。
叶洋用手抹去脸上的黏液。
林晓尘刚上前一步，就听见叶洋带着哭腔说：“姐姐不要过来。”
“姐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叶洋刚从茧里出来，脸还有些泛红。他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沿着他微红脆弱的皮肤落下，滴进黏液，混为一体。
他红着眼睛，不断哽咽着，甚至不敢看向林晓尘：“……”
林晓尘知道他是在说昨天的事，沉默着没接他的话。
林晓尘转移了话题。
“……我先扶你出来吧。”
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搀扶他的手臂。
叶洋立刻一缩，好似已经她碰到他了似的，可事实上她连黏液都没摸到。
“姐姐不要碰我，我……好脏。”叶洋躲她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泛红也瞬间变得更浓。
她能从他边哭边说的声音中听出几分崩溃的意味。
林晓尘咬了咬牙说：“可你现在这样，我能视而不见，不管你吗？”
“姐姐……请你出去，我求你了。”叶洋不断把林晓尘往外推，“姐姐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求求你。”
林晓尘虽然心里知道叶洋破茧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她看到叶洋刚破茧后脆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担心。
更别提她今天又来，就是因为书上说此时刚过危险期的水母需要伴侣的陪护。
“我……”
“求求你。”
“好吧，那我先出去。我就在门外。”林晓尘面冲着叶洋缓缓向后退去，补充道，“等你。”
林晓尘轻轻带上门。
两人回到了一开始的距离。
林晓尘站在门前，眼睛盯着脚趾，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不知是不是甜腻玫瑰味的作用，林晓尘的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浴室里安静了一会儿，而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晓尘半是紧张半是好奇，上前半步，在门旁侧耳倾听。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叶洋边哭边从满是黏液的茧里出来。
他不断抽泣，哭声混着吸气与低喘。
林晓尘不禁又想起他红着眼的样子，手指攥得更紧了些。
在喘息声中还有两种声音交替混杂着。
听起来像布料的沙沙声，和痴迷地吸什么东西味道的声音。
慢慢的，林晓尘发觉叶洋抽泣喘气声更大了一些，还不时夹杂着几声更重的哼声。
叶洋的声音听得林晓尘有些难受，她记起浴室里她只挂了几条毛巾，不，毛巾都被她拿去洗了，现在应该只剩下浴巾在那里面挂着。
答案呼之欲出。
林晓尘更觉得眼前空气中的粉红色变得浓重。
“叶洋你没事吧。”她扶在门框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怕他有事，忍不住询问道。
“啊……？”叶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林晓尘精准捕捉到他有些变调的回答声音，和后面绵长的呼吸声。
“我去给你下楼拿点水，呃，还有衣服。”林晓尘说得十分慌张，说完就跑。
她刚走一步就开始后悔把后一句话说出口了，显得好像她一直在脑子里想来着。
林晓尘慢慢地拿了水和衣服。回来时，叶洋也正好打开浴室的门。
她看见她的浴巾虽然还挂在原处，可分明深了一个色号。
叶洋披上衣服，却还有些发抖。他不断摩擦着胳膊说：“我怎么还是感觉冷啊。”
林晓尘立刻道：“我去地下室给你开热气。”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她迈步，就感到自己的手被叶洋拉住了。
她慢慢回身，只见叶洋委屈地眨眨眼，手上还拉得更紧了些，像是要缠住她。
她听见叶洋直直地说：“我不信姐姐这么聪明的人听不出我是要姐姐留在我身边的意思。”
……
就像开门似的，林晓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叶洋帮他一起清理身上的黏液。
林晓尘和他一起来到他屋里的浴室。
花洒喷出温热的水，空气中再次充满甜腻的玫瑰味。
林晓尘晕晕的，只觉得叶洋脖子干净得过分。
她嘴上用了点劲，带了几分发泄的意思，想要留下痕迹。
叶洋由着她，让她啃。
林晓尘心里生疑，觉得他一定憋着什么坏。
果然，林晓尘又感受到了触手的存在：“它又出来了……不要。”
叶洋低下头轻轻亲她被水淋湿的红唇，亲完道：“咦？姐姐的嘴原来不是硬的呀。”
“嗯？”林晓尘没听出他的隐藏含义，疑惑地哼道。
叶洋抱紧她，细细感受她逐渐上升的体温。
他伏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可昨天姐姐明明就是很喜欢的样子。”
“现在的你也很喜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