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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1 / 1)

一旁的桂嬷嬷,很有眼力见地没让气氛冷掉,笑着插了句嘴:“刚巧老奴才问过,表姑娘说在大夫人那遇到过。”

“那感情好啊。”老夫人来了兴致:“你们那日都聊了些啥呀?”

老人家出发点自然是好的。

殊不知,又是致命一问。

华姝眼前,不由浮现起那日的一件件尴尬事宜,端庄矜持如她,嘴里的糕点差点没咽利索。

木屋内零零碎碎亲密,肯定不能提。

在人家背后说坏话、还被当场抓包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说。

经大伯母讲述的,她幼时在他进士文牒上画画的事……华姝没记忆,姑且厚脸不承认吧。

但老夫人的问话,总是要回的。

可不敢指望霍霆来为她解围。

怎知,霍霆不急不缓地开了口:“那日,我们聊到……”

“那日,说要为四叔做个香囊来着。”

华姝紧张之余,顾不得礼数打断他。

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香囊,麻溜走到霍霆面前,递过去,“秋日天干物燥,姝儿之前为大伙缝制了香囊,这两日也为四叔做个。”

霍霆放下茶杯,将华姝脸上急色尽收眼底。

自打归家,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积极亲近他。

清早的明媚晨曦,从他身后的雕花窗户上斜斜照射而入,在少女如画的眉眼上,额外映出一幅喜鹊衔梅的雕花之画。

密如鸦羽的卷翘长睫,一如既往地微颤着,垂眼不敢瞧他。

华姝在外面那会,一进院门同桂嬷嬷打招呼,霍霆就听到了。软软的嗓音,透着点雀跃。

谈及他在时的敛笑眸色,隔着薄薄的细纱窗户纸,也随之落入霍霆眼里。

还在怕他么……

看似心思百转,其实也不过一瞬的功夫。

加之霍霆举手投足一向稳慢有序,正得了空吃早间茶点的老夫人,倒也没让察觉异样。

不过,华姝被他瞧得渐渐不安,握着香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这人多年征战四方,走遍名川大山,什么样好物件没见过,是没瞧上她这香囊吗?

可那晚她以此为由替他诊脉,他没拒绝,那就应该会收下吧?

长缨做了多年侍卫,深知他家王爷一惯驰骋沙场,从来不喜这些酸书呆子的挂件。

见霍霆似碍于老夫人而犹豫,长缨索性伸手去接,完事再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丢掉便是。

不成想,一只稳健大手已先他接过香囊,慢条斯理地放到袖袋里,含笑看向华姝,“你我倒是想到一处了,有心了。”

长缨:嗯?

王爷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王爷最近变化有点大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华姝亦是诧异,霍霆在帮她遮掩。

转而有点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竟误会他了。

“……应该的,您不嫌弃便好。”

总归香囊送出去了,人情债减少几分,华姝坐回去时,唇角禁不住翘起一抹雀跃小弧度。

她规行矩步惯了,笑意一纵即逝。

却是逃不过那双能百步穿杨的法眼。

霍霆自不会真认为,她是因为两人拉近关系而欢喜。瞳仁微转,他随即了然,但到底不至于跟个小姑娘计较。

且由她慢慢想通吧,日久见人心。

随后,霍霆的目光,落在华姝身旁小几的核桃糕上。一时兴起,也从手边的白玉碟里捡起块,尝了口。有点子甜,果然是姑娘家的喜好。

他将剩下的半块放回去,低头时,余光不自觉瞥了眼袖子里的烟蓝色香囊。从面料到绣工,精致而华美。

无论选材还是针脚,显然都比他那双黑靴子的要用心多了。

果真是个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忽而察觉什么,霍霆抬眼看向斜对面。

华姝双手捧着羊奶茶盏小口啜饮着,偷瞄过去的眼神被抓个正着。

眼睛眨了眨,福至心灵地脸颊一热。

她真不是故意的。

香囊年年都会给府上的人做,做鞋子倒也给祖母做过,但给男人做鞋还是头一回。父亲在她八岁那年就意外故去,府上几位叔伯的鞋子自有妻子缝制,她可不就是没经验嘛。

不过言而总之,那日谈话内容的事,就被华姝用送香囊的事,轻巧地岔开话题。

三人吃了会茶点,母子俩又继续聊起府上大事小情。

华姝从旁静静听着,也悄悄观察。这期间,霍霆再没瞧过来一眼,似乎只将她视为寻常晚辈。

难道是自己心中有鬼,将他的关照过分放大了?

毕竟教导霍华羽、分发布料,获益者不止她一人。这些行为,也都符合一位刚归家不久的四叔身份。

这般最好,届时她偿还山中恩怨,也不必担心他会恼怒。

华姝忐忑多日的心,不禁轻快许多。只等大夫人和霍千羽过来请安,然后就一道往外坐诊去了。

哪知,这母女俩一过来,那晚的事再度被提起,啥啥都瞒不住了哟。

得知华姝说霍霆长得凶,老夫人倒也不气,“你四叔素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姝儿不必怕他。日后若真被他吓到,来找祖母做主便是。”

华姝羞赧应声:“祖母和四叔对我们都很宽好,不怕的。”

至于那画画的事,老夫人更是被逗得乐不可支:“你大伯母倒是没记错,姝儿自小可黏着澜舟了。其他几个侄子侄女都不敢去招惹他,唯独那会最小的姝儿,初生牛犊不怕虎。”

“对对对,我记得也是这么回事。”大夫人像是找到知音似的,笑着附和。

旁边桂嬷嬷亦是笑着点头。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安稳如山。

似是不想再被误会,这会只在聚精会神听乐子。

华姝孤立无援,无奈一寸寸埋低头,红着脸不再答话。能让长辈们乐呵乐呵,权当她尽孝了吧。

“我约莫记得那会,”老夫人兴致勃勃地开始陷入漫长的回忆:“是姝儿喝了满满一壶的女儿红,躺在澜舟的书桌上东倒西歪的,才闹出那么个趣事。”

“好家伙,你三岁就敢一口闷啦?”

霍千羽转头看过来,一脸的惊奇又钦佩:“没瞧出来啊,你这是英雄不问当年勇啊。”

听她这精辟发言,屋内笑声再起。

华姝大窘,头埋得更低,瓮声瓮气地小声辩驳:“我是真没印象了。”

老夫人知道这侄女脸皮薄,索性一碗水端平,将矛头调转到儿子身上,“咱霍家有规定,男子不满十六不准饮酒。那会澜舟年少中进士,心中欢喜就藏了一壶。结果自己一点没捞着,都便宜了小侄女。”

众人亦是忍俊不禁。

但碍于霍霆浑身生人勿进的威严,倒是不敢再笑出声。

桂嬷嬷婉言劝道:“都说岁月如梭,当年的少年进士,这一转眼呐,已贵为王爷了。”

“是这个理儿,澜舟今非昔比了。”

在兴头上的老夫人,反应过来,“倒是为娘一时欢喜,说漏了嘴。”

“无妨。”

一直没怎么搭话的霍霆,抬眼看向斜对面羞羞答答的人儿,徐徐开口:“幸得母亲提醒,我才能知晓,有个姑娘还欠着我一壶女儿红。”

他语气依旧轻缓沉稳,波澜不惊。

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讨要他的那壶女儿红。

某个女儿家,瞬间羞红娇俏小脸。好似当场就要还给他似的。

霍千羽哈哈大笑,再度精辟发言:“那时隔这么多年,按利息折算,可就不是一壶了呢。姝儿,你怕是要为了四叔,倾家荡产了。”

她现在为了他,已经倾家荡产了。

华姝葱白手指搅着淡绿色裙摆,闷闷地应道:“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不止是那壶女儿红。

霍霆凝着她,将漂亮脸蛋上的窘迫和失落都看在眼底。

他眸光微淡,没再接这话茬,转头瞧了眼多宝阁上的靛青色沙漏,“时辰差不多了,你们早些出发罢。”

这话一出,谈笑众人顿时肃然起来

“是差不多了,”霍千羽也瞧一眼沙漏,摇动轮椅,“那祖母、四叔,我们且先去了。”

华姝亦是起身拜别。

老夫人拉着她手,不放心地仔细叮嘱道:“能者多劳但也量力而为,你俩千万别累着自己个。”

华姝乖巧应下。

至于另一位长辈,冷肃气场太过威压,她只敢隔着霍千羽的轮椅,依礼远远拜别。

然后就准备先一步出门去,脚下加快步调,脸上又故作平静。

霍霆面无表情觑了眼,瞧得真切。

茶室玉珠门帘“叮咚”作响的同时,他放下茶杯。

然后,有人被逮个正着。

“你出身杏林世家,医术固然过硬。然女子行医终究是少数,若为人轻视,可有应对之策?”

熟悉的口吻,又一次适时响起。

威严不容抗拒,且不言明何人。

偏偏又是专门指代她的问话。

华姝不敢不应,脚尖微转,温温吞吞站到他跟前。

像学生应对夫子提问一般,凝神认真应答:“目前能想到的法子是,事实胜于雄辩。”

当初在广连山上,被那些伤疤彪汉们轻视时,她用的正是这一招。

“若有旁人曲解事实,你当如何?”

霍霆又问道。

“军中将士大多是心明眼亮之辈,想来我稍加解释,总会有人仗义出声,纠正事实的。”华姝又答道。

“若寻衅滋事者,乃是将士们亦不敢得罪的人,你又当如何?”霍霆再问。

“这……”

华姝先前倒是没想过这一层,她鲜少将旁人往坏处去想。

若真要遇到将士们都不敢得罪之人,那必当是皇亲贵胄级别的贵人了。

若被贵人诬陷,她一个无权无势、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又能如何吧?

华姝垂下眉眼,咬着唇想,只要不是入狱砍头的大责难,忍一忍也能过去的吧。

霍霆起初没有催促,只定定瞧着。

待瞧见她那黯然神伤的脸色,复而沉声开口:“无论奸小或贵人,若在外受了责难,不必隐忍。回来告知于我……或你大伯父。”

他从她身上挪开眼,若无其事地看向霍千羽:

“记住,你们是镇南王府的人,是我霍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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