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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黑第十三天(1 / 1)

雨水已经重新漫在了铅云中,泊油马路漆上灰黑的色调,医院大门两道的树荫也更加绿油了起来。

出租车停在大门口,一双白色的布鞋踏下,刚好沾上泥泞。

“啊……”山田理惠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鞋,吐槽道:“今天穿了白布鞋的我一定是脑子有病。”

其实她是已经进出租屋了的,但可能是第一次接任务的缘故,过分紧张与自觉刺激,别说换鞋了,就行李箱也还是放在玄关立着。

“希望今天能在天亮之前回去。”她顿了顿,突然想起她的新室友,于是秉持着第一租客有义务带领大家的原则,以及一看这人就凶凶的,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大佬,应该没什么朋友。

于是好心对着身侧刚下出租车的大黄道:“你是今天搬进去吧?需不需要我去帮你。”

苟大黄:“……”

“啊?”

“就是搬家呀,早川小姐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嘛?”

山田理惠眼神突然就怜悯了起来,可怜的大佬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房东小姐骗进来了。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再过不久,等到早川雪里从那艘游轮上下来后,她和苟大黄的悲惨之路就正式开始了。

到时候谁也别怜悯谁,彼此之间巴不得比对方多一天假期。

但她还是怜悯了,看着明显愣住了的男人,“签了合同是一定要住在出租屋的,你APP上没说吗?”

……

什么APP?

诸伏景光静静立在了原地,有一瞬间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他的四肢,他甚至感受到了,

指骨筋脉不受控制尽出,呼吸猝然急促,眼神凌冽朝手腕脚踝处望去——

除了濡湿的水汽味沾染上去之外,并无半点类似于锁链的铁拷压制住他。

奇怪……

眼看确实无东西锁住他,身体又懈下了防备,却又不相信他会突然莫名其妙自觉压制,身体的敏锐度与直觉是他在组织长期以往坚持下去的关键利器。

他向来就是个警惕的性子。

空中的水汽味参杂着些许雨后草坪泥土的味道。

凌晨的夜晚给医院渗上了些许带有凉意的氤氲味道,却并不阴冷。

这个医院环境很好,春天,这里茵绿如烟,如果没有下雨,每日上午都会有许多病人被他们的家人拉着在这个小院子里散步。

或是穿着病服的小孩被父母拉着,或是老人被子女搀扶着。

而他呢。

他是被推着轮椅的那个。

树梢投下斑驳的树影,轮椅上的男人神思摇摇晃晃,他戴着宽大的帽檐——

——[为什么出来晒太阳我还要戴这么大的帽子。]

——[小光你是住院住久蠢了吧,你不能见人不知道吗。]

——[……所以干嘛还特意出来一趟。]

——[因为我想要晒太阳呀~你只是顺带的!]

……

——[小光有想过以后当老师吗,幼稚园老师,教小朋友!]

——[不要,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带小朋友们出去,站在前面指挥小朋友们拉手手的小光我好想看呀。话说你们那个组织看你卧底失败应该也不会要你了吧,教小朋友不是挺好吗,小光会很适合哦。还是说你是政府机构的?那边不放人?]

对话就停在了这里。

“……”

诸伏景光眨眼,一些从来没有过的记忆遽然涌入他的脑海。

模糊的记忆画影中男人的语调很温柔,他能听出那是自己在下意识感到亲近之人面前才会露出来的声音。

随即站在医院的他倏地警惕,又下意识突然指尖泛抖。

一种无法控制的,强烈的情绪包裹住他的胸腔。

愧疚。

对画面中那人的愧疚。

树梢随着晚风簌簌晃动,路灯投下缠绕的飞蛾。

暗沉沉的水泊淌过树根蔓延在了医院住院部大门。

一男一女踏进了半夜幽冷的楼道,他紧跟女人的步伐向前,越走却越觉得这里熟悉得令人感到可怕。

更奇怪了……

他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医院的记忆。

近几年唯一一次病重到必须来医院的地步还是四年前他自杀没死成那回,可是……

可是……

可是他似乎……被送来的不是这个医院。

当时送他去医院的是谁?

他记得好像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他莫名脑子里就崩出来这么个念头。

逻辑的混乱突然让他感受到恐惧,明明记忆就是这样告诉他的,Zero也是这样说的。

可是又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看到他身上的枪口事后没有报警吗?

一个路过的好心人,什么样的好心人会路过到组织成员都在的天台上。

前方的脚步声骤然停滞,他将思绪收回,望向病房门口贴着的牌号——

“506”

那种糟糕的感觉又上来了。

熟悉的数字。

熟悉的走廊。

熟悉的方向……

他在山田理惠的示意下打开门。

伴着潮湿气息的晚风轻轻吹拂一眼就能触及的窗户,苍白的纱帘被带动,颤颤巍巍地在病床与窗户之间飞舞。

于是他朝病床上望去——

输送管滴落透明液滴,电子仪器上,滴答滴答的声响微弱地响彻整个寂静病房。

针管刺破手背皮肤,苍白的青筋随着胸口上下的呼吸起伏。

诸伏景光眨眼,脚步微顿,猝而又焦急着上前。

缓缓循着向上望——

向来生鲜活泛的双眼此刻紧闭,张扬着摆动的黑色卷发此时也软哒哒塌在了额头与脖颈……

这是一个,应该是已经死了的人。

诸伏景光一时情绪外露,瞳孔紧缩着颤抖,猛然俯身按住男人手腕上的脉搏——

活的……

原本该是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就这样活着出现在了他面前。

尽管还是以沉睡的形式。

不可思议……

情绪在胸腔颠簸,不可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

……

不久前才刚刚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说过的话一下清晰了起来。

——[绿川光。]

男人听着从女人口中吐露出的他第一个皮套化名。

他在楼道不动,身体肌肉迸发警惕,眼神阴霾,盯着这个站在他家门口的女人。

女人看着他从身后拿出的手枪,对此毫不介意。

——[我叫早川雪里,今天刚获取‘自由身’,想着来看你一眼。]

——[你什么目的。]

既然知道他在第一次卧底时期的化名,那么不论她是否是组织成员,这次突然出现,目的也肯定不单纯。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个东西,至于你——]

[既然你现在又重回组织了,目前我手上有需要你去做的事情。]

他站在原地神色不动,也没应声,只是用枪直指着她。

确实,在差不多三年前他的身体完全恢复后,根据他自己的意愿,上层又安排他通过外招的方式进入的组织。

目前是在歌舞伎町那边一家名叫“白盏灯”的组织基地当负责总管。

尽管身份上似乎是没有以前干部地位高,但是当基地负责人有负责人的好处。

组织上下一应事务的汇合地之一,总会有许多他以前没有见过的组织成员去那里,信息收取以及和Zero的情报交汇也要方便很多。

虽说实际情报或许在那里得不到什么,但现在对他们公安来说,里外渗透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就目前来看,琴酒的行动组似乎总是喜欢去那里汇合。

至于‘想要的东西’。

那些现在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女人……

……

女人在继续说话,视线是盯着枪口,平稳无波。

——[话说你现在这张皮化名叫什么。]

皮。

对的,易容。

这是肯定的,毕竟他在组织面上是已经死过的人。

但这些都并不是这个陌生的人该知道。

突然的出现,无厘头的话语,完全无法捕捉的动向,都让他第一时间就对这人做出了判断。

反抗不能。

这种反抗并不是指身体上的搏击又或者大脑神经的控制。

而是另一种,超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人所认知,无法理解无法看清的一种东西。

于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上前束缚,也没有在这人表现出对组织了解度颇深,对他了解度也颇深的时候直接给她一枪压制她的行动。

于是他也道:

——[……苟大黄。]

一个让他感到有些许羞耻,却在上层叫他起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蹦出来的一个名字。

于是乎他的羞耻让他转移了一秒注意力,而在那一秒内楼梯敞开的墙窗露出凛凛月色,流云飞去,照在了他仰头才能看清的女人身上。

或许是月色清冷柔和的关系,他看见女人面庞那股冰冷气息褪去,泛着冷意的潮水粼着波光,阵阵涟漪搅乱水波荡漾的湖面,温暖得不可思议。

那股莫名其妙,一看到她神思就警惕,心绪又翻涌,喉咙都滚动着哽咽的愧疚情绪倏地在脑海里冒泡。

……

他拿出手机打开屏幕,想要里面就告诉Zero松田还活着的消息,翻腾的情绪又被理智控制住了,现在打为时不妥,等到天亮了他就去找他。

又将通讯页面往下翻,等到看到“早川雪里”几字的时候——

按进,电话拨通——

【嘟——嘟——】

【咔嚓】

[喂。]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应该并不只是简单的叫我替你观察组织内的流言导向吧?]

早川雪里听见那边传来声响。

甲板上清晰可见海浪拍击船身发出的呼啦声。

这头带着微微电音的手机通话也变得模糊悠远了起来。

她望着漆黑不见一丝光亮的汹涌海面,突然间就想起了不久前再次去见他第一面的那天。

她原本是愤怒的……

可是名字一唤出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足够了。

多年来的怨念与愤懑,委屈与难过当时就向波涛一般翻滚着往上又往下,直至褪在深底。

怎样都好。

总是有人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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